第三十二章 魂不守舍
在冥界呆得久了,每日裏除了晚上能夠見到百里赦,白天只有四角天空,天空還晦暗不明。
我就像是一個帝王的妃嬪,雖獨寵我一身,但我還是覺得這裏的日子太乏味了,我得出去透透氣,這就不免讓我想到還在人間的蔡琳和陳猛,自從上次回冥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咋樣,是不是用重金在海邊修了一座別墅。
不知道他們是否在擔心我,對於他們來說我現在就是生死未卜。
門被扣響,百里赦回來了。
每晚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而每晚都不會被他吵醒,他走路都是沒有腳步聲的。除了有時候為了滿足他雄性的慾望時,會將我吻醒。
今晚我還強撐着,側卧在被子裏,百里赦上來就將手環在我的腰際。
我也翻過身,和他面對面將他也抱着。
“百里赦,我們休休假吧。”
“嗯?你在冥界不是天天休假嗎?怎麼,還覺得累?”
“不,我就是天天玩耍,太無聊了,想去找蔡琳和陳猛。”
“這次沒有再不辭而別了,還好你沒有覺得無聊就一個人衝到凡間,又遇到什麼黃皮子,鬼童,讓我來尋你。”我不禁噗嗤一笑,聽起來夠刺激的。
百里赦揉着我的頭髮,“想去就去吧。本王什麼什麼都給你,不吝嗇這些自由。”
“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
百里赦無奈地笑笑,“這幾日還在忙,你先去吧,我來找你。”
通過藥師,了解到蔡琳和陳猛在我離開的第二日便走了,走時給我留言,若是回來了,就去南海岸找她。
天哪。當我到達的時候,還果真看到海邊的別墅了,闊氣,不亞於上次那個女明星的別墅。
隔得很遠,我就辨認出了正在沙灘上曬太陽的蔡琳。
踩在細軟的沙灘上,穿着鞋子反而不好走路,我索性將鞋子脫掉提在手中,快步衝上去。
“吳怡,吳怡,吳怡,吳怡……”蔡琳看到我尖叫起來,遠處我還在疑惑她在“喂喂喂……”什麼,走近了才發覺她在叫我的名字啊。
“我就說你福大命大死不了的。”蔡琳捏着我的臉蛋,“你看,聽你的,在海邊建了個別墅,還好看吧。”
“我還特意給你留了一層樓,怎麼樣,夠義氣吧。”
跟在蔡琳身後,聽着她介紹這些裝飾是在哪裏選購的,這些圖案又是怎麼設計的,屋子的地面鋪的全是絨毯,現在已是深秋,外邊的風也涼了,走進來都覺得熱和。
第一次就是她的。
上了樓梯,到第二層,映入眼帘的是對面牆上的那張照片。
記得這是在二年級的時候,攝影師來到我們村子采景,那天剛放學,很幸運,我們成了拍攝的對象,這張照片是攝影師為了感謝我們,特地給我們拍的。
現在放大了好多倍,還拿着金框裱了起來。
“這就是屬於你的樓層啦。”以前就和蔡琳談論過傢具的風格,沒想到我所說的喜歡的每一種,蔡琳都細心記了下來。
參觀完我的樓層,蔡琳便在二三樓樓梯間止步不前了。
“陳猛真的就是貧窮命,有錢享受,無福消費,非要將第三層弄成道館模樣,平日裏也總是窩在裏邊不出來。”
“你們現在還在收妖嗎?”
“偶爾會有人來找我們的。”
說著,樓下電話就響起了。
“生意上門了,是警察打來的電話。”
“嗯?你們這還和警察保持着聯繫,他們不都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嗎?還信這個?”
“有時候他們也會遇到一些邪門的案件,根本沒有頭緒,又不能敷衍群眾,所以私底下還是會想一些辦法的,就比如說來找我們。”
“這次的案件很稀奇,受害人是一個普通衣店的老闆,兇手居然是一個九歲的女娃。
羅伊還發過來一段視頻監控。
下午四點左右,一個穿着裙子的小姑娘背着書包出現在視頻里,突然她停在了一家店鋪的櫥窗前,這是一家具有民族風的服裝店,一扇珠簾,牆壁上掛有黑色的牛皮和一個牛頭骨,花花綠綠的民族衣服琳琅滿目,暗紅色的燈光更有異域氣氛。
店鋪里是正在跟顧客坐着談生意的女人,應該就是老闆了。
女人並沒有注意這小孩的目光,這時,小女孩走近櫥窗開始敲起了玻璃,不急促,一下是一下,這會兒老闆注意到了,但只是豎起食指放到唇上,示意她不要吵。
女孩在櫥窗外站了好一會兒,張望着四周,突然衝出視頻,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已多了一把殺豬刀。
衣物店裏的顧客嚇得直接從凳上摔了下來,小女孩離她很近,但並沒有想殺她的樣子,徑直衝向了老闆。
因為身高緣故,小女孩不能一刀致命,但每一刀都是狠,老闆在這期間還跟小女孩搏鬥了一番,最後還是難逃被砍死的命運。
場面太血腥,我捂着眼不好看他們近身打鬥,睜開眼時,只剩下滿店的猩紅。
老闆倒在店門外,小女孩還舉着刀停在門口。
“這個女孩是有精神問題吧?”所作所為根本不是正常的舉動。
“如你所說,這個女孩被警方定義為精神病患者,給社會的答覆也是這個,但被送進精神病院后,調查結果又是一切正常,女孩的父母不依不饒,一定要個準確地答覆。”
蔡琳關掉了視頻,又繼續說,“‘魂不守宅,血不華色,精類煙浮,容若槁木,謂之鬼幽’。有個詞叫做‘魂不守舍’,大多人理解的都是精神恍惚,少有人用字面意思去理解。”
嗯?魂不守舍?
“你是說她被奪舍了?”
蔡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我們得去小女孩家裏了解一下。”
陳猛還閉關在三樓,我們決定這次獨自行動。
宇宙洪荒,變化莫測,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是什麼命。
通過羅伊給的信息,我們到了小女孩家裏,女孩叫洛淼淼,是個八字全陰,五行缺水的人。因為八字全陰,所以從小項上就套了個金環環,又因為五行缺水,得了這個淼字。
洛淼淼柔柔弱弱,文文靜靜,在家裏邊也不咋愛說話,家裏人還真懷疑孩子是個啞巴。
但若說是做出殺人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殺的還是一個陌生人。
現在洛淼淼的父母也忙得焦頭爛額,對於這個殺人案件,他們也不理解。
於是我和蔡琳又去了精神病院,經過和管理人員的交涉,我們可以近距離觀察。
洛淼淼在樹下蹲着,她背着粉色小包,長長的黑髮垂在膝上,一隻白色的小貓正兩眼巴巴地望着她。她一手將小貓托起,一手撫着貓的背,又從包里拿出火腿腸喂着小貓。
這應該是正常小女孩的反應嘛。
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掏包,這次不是火腿腸,而是一根紅色的繩子。
沒有猶豫一下,她迅速將掏出的繩子套在了貓頭上,難道是要把小貓帶回家?可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她操起繩子將小貓吊起,四肢離地的小貓發出“嗚嗚”聲,爪子不停地撲騰着空氣,身體在空中旋轉,很快小貓停止了掙扎。
她做得很專心,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我們。
看她要轉身了,我和蔡琳連忙裝作是路過。
洛淼淼把手中的貓裝進了包里,朝門口走去了。由於個子很矮小,她直接躬身靠着牆就從欄杆下鑽過了,我和蔡琳對視了一眼,決定不要攔住他,跟着他看個究竟,她要幹什麼?
本來這精神病院就在郊區,這會兒,她也沒往城裏走,迎面的都是片片荒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最後洛淼淼居然到了一片墳場!
我們只躲在遠處觀望,她來到一座墳包,扯去邊上的青草和枯枝,她在掃墓?
遠遠沒有我想像的簡單,這時他竟然從包里掏出那隻死貓,用香火和蠟燭將它團團圍住,這好像是在用什麼邪術。
“她在做什麼呀?”我實在是看不懂,低聲問蔡琳。
蔡琳沒有回答我,只是雙眼專註地凝視着小女孩的一舉一動,皺着眉毛,像是在思考什麼,我也不打擾他,也繼續看着洛淼淼。
為了不讓她看見,我和蔡琳都盡量用樹枝遮擋,只露出一雙眼睛,還躲得遠遠的。
若說是一個中年大叔在墳包前做這些,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可眼前的卻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真是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