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沈瓊樓正要拒絕,沒想到他突然湊過來,笑得眉眼彎彎,眼裏如有星環粲然,如蘭似麝的香味就灑在她臉上:「乖乖,幫我換衣裳,恩?」
她被美色迷得七葷八素,拒絕的話才到嘴邊就被扔到爪哇國去了,找不着北地道了聲好。
殷卓雍露出得逞的笑容,在她眼前大大咧咧就抬起手:「來吧,我等着呢。」
這話配合這場景,怎麼聽怎麼引人遐想,沈瓊樓一邊感慨色字頭上一把刀,是人都要挨一刀,一邊又有點垂涎地伸爪子解他衣裳。
屋裏的羊角宮燈已經燃到盡頭,時不時爆個燭花,讓屋裏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下去,他已經解開了直綴,裏面穿着素白綢緞的中衣,修長的身條給也被映照的明明暗暗,只能從半透的光中瞧出流暢精緻的線條,竟比全露了還讓人神往。
燈下看美人比尋常時候還要美上三分,殷卓雍本來已經站在顏值的巔峰了,沒想到還受到這種加持,沈瓊樓被晃的目眩神迷。
都說男人好色,其實女人同樣也好美色,只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有賊心沒賊膽。她現在起了賊心又被給了賊膽,慢慢地伸手去夠他領子上的一顆盤扣,壯着膽子道:「既,既然王爺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殷卓雍唇角微揚,含笑看了她一眼:「還望長史憐惜,下手輕些。」
這話較之剛才更讓人浮想聯翩,沈瓊樓紅着臉咳了聲,他扣子也不知道怎麼扣的,緊的解半天解不開,她手下稍稍用了點力氣,就聽見當一聲輕響,那玉扣竟然給扯壞了掉地上。
沈瓊樓尷尬地不敢抬頭。
殷卓雍抬起她的下巴,方便欣賞她面紅耳赤地囧態,一邊說些風流話兒調弄她:「嘖嘖嘖,長史猴急什麼,頭回做這事兒嗎?我可等着長史垂憐的。」
他伸手也挪到她的扣子上:「要不要我教教長史怎麼做?」
沈瓊樓推開他的手,耳朵發麻:「你好好說話,這什麼腔調啊?矯情死了。」殷卓雍平時說話也不這樣啊,聽得她渾身骨軟肉酥,像是喝了幾罐醇酒。
他傾身含住她耳朵:「瞧見你就喜不自禁。」
沈瓊樓看了眼更漏,急急忙忙把他推開:「快點快點,再不弄完今晚上就睡不成了。」
她說著又伸手解他扣子,這回有經驗就順暢多了,一溜煙解到胸口,衣裳敞着露出光潔漂亮的胸膛,還有嫣紅啊啊啊啊!這算脖子以下了吧?她臉臊得通紅,不敢再多看,低頭繼續給他解扣子。
手搭到腰帶上卻有些猶豫,遲疑着問道:「王爺……您裏頭穿褲子了吧?」
這叫什麼問題?殷卓雍低頭斜眼看她:「穿了褻褲。」他見她姿勢小心,突然起了捉弄人的壞心,輕咳了一聲:「我腰上怕癢,你下手輕點。」
低頭一看,沈瓊樓果然上套,悄悄把手伸到他腰間呵他癢,先是撓了撓,又忍不住按了按,緊實柔韌,肌膚順滑,手感一流!
他伸手按住她的手:「乖乖想幹什麼?」
沈瓊樓一驚:「你不癢嗎?「
他在她耳邊呵了口氣:「騙你的,小笨蛋。」他一手按着她的手,柔軟滑膩:「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還帶釣魚執法的?沈瓊樓驚了:「王爺,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他假裝沒聽見,拉着她笑道:「晚上留在這兒睡吧,反正你應當也不敢出去了。」
沈瓊樓竭力繃著面癱臉,咬着牙根:「王爺,臣賣藝不賣身的!」
殷卓雍故作訝然,又是皺眉又是笑:「我是說讓人把隔壁間收拾出來讓你先住下,跟賣身又什麼關係?你想到哪兒去了?」
沈瓊樓:「……」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看來我的乖乖平時沒少想跟我做那等事兒,讓乖乖空想着是我的不是,得滿足了你才是。」
沈瓊樓:「……」她落荒而逃了。
殷卓雍在她身後笑起來,還故意讓她聽見。
她這回是不敢再去隔壁屋了,安靜地等着下人把屋子收拾好,然後裹上被子睡覺。
也是不趕巧,她才入睡沒多久,外頭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先是輕小緩慢的,過了會兒又疾勁起來,啪啪啪彈珠似的敲着窗紙,不過這種程度還是叫不醒她,她翻了個身繼續睡,浩瀚無邊的蒼穹突然亮了起來,接着就是滾滾的悶雷,一串挨着一串砸了下來。
沈瓊樓聽到雷聲就睜開了眼,臉色難看地用手指堵住耳朵。
殷卓雍睡的不如她沉,這時候也醒了,想到隔壁住着的人,拿起大氅披在身上走了出去,在一片雷光電影之中推開門走到她床邊。
沈瓊樓半睜着眼,他身後正好有一道閃電驟然亮起,彷彿被雷電加身,她眯着眼睛沒瞧清人,顫聲道:「哪,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殷卓雍:「……」他見她像是真嚇到了,伸手把她攬到懷裏:「是我,你想什麼呢?」
沈瓊樓長出了口氣,她還以為她又穿到玄幻世界了呢,不過仔細想想也挺美,可以破碎虛空渡劫飛升啥的。可惜這時候又一道驚雷劈下,嚇得她身子一抖,從腦補中回過神來。
他見她先是雙眼放空,然後又是肩膀抖了抖,忙坐在她床邊摟住她輕輕哄着:「別害怕,我在呢。」
沈瓊樓愣了片刻,納悶又驚疑地道:「你知道我怕打雷?」她記得她沒跟殷卓雍說過啊。
她打雷這個事兒除了她上輩子的媽媽再沒人知道了,而且她這種怕還跟一般人的怕不一樣,就好比有昆蟲恐懼症的人看見貝爺活吃蟲的感覺,從身到心的膈應,難受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耳朵嗡嗡作響。
殷卓雍瞥了她一眼:「上回你在宮裏嚇成那樣,我是瞎子才瞧不見。」
沈瓊樓怔忪一瞬,輕輕地應了聲,伸手回抱着他,整個人縮在他懷裏。
她記得上輩子理了個假小子頭,周遭所有人都說好看,所以這個髮型就一直保留下來,再加上身高長相的原因,她也下意識地像個男孩子一樣護着周圍的女孩子,以至於明明怕打雷怕的要死,還得裝出一副老子要渡劫的樣子。
她這麼被人護着還是頭一遭,他輕拍着哄她繼續入睡,怕雷聲把她驚擾了,這種感覺陌生又新奇,她反手摟着他,在他懷裏合上眼。
殷卓雍以為她已經睡了,正要給他蓋好被子,就聽她在他懷裏含含糊糊地道:「齊光,你還在嗎?」
他垂下眼:「我在。」
晚上睡得好,早上起得早,昨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早上起來天色也明快,屋檐上有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陳河知道她昨晚上留在主屋了,還特意幫他們把人清開,沒想到回話的時候卻見兩個人從兩間屋裏出來,臉上難免露出驚訝神色,直到殷卓雍看過來,這才慌慌張張低了頭。
沈瓊樓想到昨晚上下鍋鹵的滷味,轉頭吩咐人拿上來,她早上突發奇想想吃熱乾麵,把配料和法子一說,讓廚下做兩碗上來。
殷卓雍自然不會反駁,等人走了之後才斜看她一眼:「大早上的就吃麵條,你口味可夠重的。」
沈瓊樓道:「偶爾吃一回沒事的。」想她吃大學食堂的時候經常偷懶吃二合一——早飯午飯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