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陳氏覺得自己長姐是真冤枉,她這個長姐自小性子好強,容貌才學又極出眾,后奉旨不得不嫁給了品貌才幹都不出眾的昭睿帝,說句難聽的,這麼些年她心裏未必瞧得上皇帝,甚至巴不得他早死了,所以才懶得費勁用這些個爭寵的手段。

除了三皇子那個被皇上捧得老高的,其他的皇子名分上已經定了,怎麼也也越不過自己兒子,她又何必費那個功夫呢?

陳氏滿面愁容:「如今太子又被皇上打發到莊子上做事了,也幫不上什麼忙,長姐可如何是好?」

這些道理沈老夫人和沈木也清楚,不過沒人敢直言道出來,沈老夫人先勸慰道:「你不知前事,前些日子各國使臣不知怎麼對太子青眼有加,上回有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高山國使臣,竟一下子跪在太子面前,口稱仰慕太子威儀,願意投效,這直越過了皇上去,皇上未必不知皇后是冤枉的,只是祭出了殺威棒,要敲打整頓一番而已,這回是拿陳家做了筏子,但說到底也只是旁支的旁支,至於十殿下生病扯到皇後身上,更是無稽之談,靠着這個最多壓壓皇后和太子的勢頭,不會真怎麼樣的。」

沈木頷首,又把妻子的手握緊幾分:「娘說的也是我想跟你說的,皇后根基穩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倒了的。」

陳氏聞言放心幾分,沈老夫人卻忽然道:「找個可靠的心腹讓他去莊子上,把這事兒說給三丫頭。」

陳氏忙道:「娘這是何必,樓兒在外頭當值呢,這事兒又跟她沒關係,何苦讓她知道了又添一重苦惱。」

沈老夫人搖了搖頭:「你不知道,豫王爺的莊子和皇莊離得極近,太子如今在皇莊上,與其讓他從那些有心人嘴裏知道虛虛實實的消息,一時激憤做出什麼來,還不如讓三丫頭告訴他實情,順道也能勸勸殿下。」

她語重心長地道:「陳皇后幫咱們不少,這份恩情是要還的,咱們得把能做的都做了。」

陳氏長長地呼出口氣,福下身子認真道謝。

她在京里赴宴的時候常聽那些貴婦抱怨婆母多麼多麼煩人愛生事兒,有的言談間甚至巴不得自家婆母早死了。

陳氏卻是真心盼着沈老夫人長命百歲,讓她能常在膝下盡孝,有這麼一位明理知事的長輩,簡直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沈老夫人點頭起身,準備回自己院子,走到後邊園子的時候見到沈成志低着頭往回走,生怕踩死螞蟻似的,沈成志也瞧見她了,卻想裝沒看見的樣子,縮頭縮腦地準備開溜。

沈老夫人的性格和邵氏相去甚遠,但瞧見沈成志這窩囊鬼祟的樣子就一陣來氣,提高了聲音道:「志哥兒做什麼呢?」

沈成志身子一抖,只好低頭走過來,唯唯諾諾地道:「孫子,孫子給祖母請安。」

他離得近了沈老夫人便聞見一股脂粉酒膩的味道,她心念一轉便知道他方才去了哪等腌臢地方,面上顯了怒容,沉聲道:「你明明見着我也不過來問安?心裏可還有我這個祖母?!」

不孝可是重罪,沈成志跪下喊冤:「孫子是真的沒看見祖母,又緊趕着回去,這才沒顧得上給祖母行禮。」

沈老夫人也不再在這事上糾纏,沉下臉問道:「你方才去了哪裏?禮部早就該下衙了,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沈成志支支吾吾想要搪塞過去,他不是個有急智的,含含糊糊急的額頭冒汗,見沈老夫人的臉色越來越沉,這才嘴一松漏了實底:「這些日子幾位同僚總邀孫子宴飲,孫子,孫子實在推脫不過這才去跟着應酬了。」

沈老夫人聽他的話頭,好像還出去過不止一回,冷冷道:「你們去的哪裏?」

沈成志不敢不說實話:「去,去了羊角衚衕的憐音樓。」

這名字聽着便知道不是什麼正經地方,沈家從沈老太爺開始便是一水兒的正經爺們,沈老夫人聽見他去青樓,氣得連連氣喘,厲聲道:「你這混賬東西,怎麼還有臉回來?竟然敢去那等地方,是忘了咱們家的規矩?!干下這等沒臉的事,對得起你母親你媳婦嗎?!」

沈老夫人自己親爹就是個貪花好色的,所以她對納妾,包戲子粉頭之事深惡痛絕。

沈成志訥訥不敢言語,沈老夫人更是冒火,一指東院:「你去祠堂在你爺爺和你爹地靈位前跪着,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起來!」

沈成志不敢再多言,抖着身子去罰跪了。

沈老夫人氣得站不住,江嬤嬤忙在一邊把她扶住了,她扶額道:「這孩子真是半分不像他爹,更不像沈家人,原來只是性子軟弱倒還罷了,現在竟染上這等紈絝習氣。」

江嬤嬤勸她寬心:「志少爺也是為了官場應酬,許是不常去的。」

沈老夫人卻搖了搖頭,嘆息道:「這孩子我了解,並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一回嘗到了甜頭,以後哪裏還管得住自己?」

她緊皺着眉頭:「原來老大媳婦在的時候,他雖然懦弱,但並沒有這些毛病,如今老大媳婦不在家裏,他媳婦性子軟弱,也不敢管他……」

她嘆了口氣:「是該把老大媳婦接回來了。」

沈瓊樓怪叫了一聲,站起來桌子椅子一併帶倒了,一把拽開窗戶就想跑。

在殷卓雍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穩當平和的,難得有這麼雞飛狗跳的樣子,他忍着笑把她攬在懷裏:「故意逗你呢,你怎麼這就信了?」

沈瓊樓疑神疑鬼地往門外看了看,驚魂不定:「有這麼巧的事兒?」她抖着嗓子道:「外面的是人是鬼?」

殷卓雍撫着她的脊背,柔聲安撫:「沒事的,都說了是我編出來哄你的。」他說完微微提了聲調:「有什麼事兒?」

外面的侍從果然是人,被晾了這麼久也不敢不答話,低聲道:「回王爺的話,睿王和太子知道您來了,特地遞了帖子過來,說改日要來拜訪您。」

殷卓雍漫不經心地唔了聲:「知道了。」

沈瓊樓注意力被轉移:「睿王和太子怎麼會在這兒呢?」

他懶洋洋地道:「前天皇上派太子巡查皇莊,睿王從旁協助,比咱們早到一天。」

沈瓊樓先是替太子高興,昭睿帝終於肯給他派事做了,然後又擰了擰眉:「讓太子做事便讓太子好生做着,一山不容二虎,叫睿王來做什麼?」

他乜了她一眼:「你倒是關心太子得緊。」

沈瓊樓沒留神把醋罈子打翻了,定了定神才道:「這是肯定的,不管怎麼說,我們家裏得要靠着皇后和太子,所以我自然得對太子的事兒上心一二。」

殷卓雍長哦了聲,算是信了她的話:「皇上忌憚太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再說京里這兩天只怕不太平。」

沈瓊樓聽出他話裏有話,想要繼續再問,他卻準備寬衣解帶了,他一邊動手一邊瞧了眼更漏,做出一副倦怠模樣:「時候晚了,差不多該睡了。」

沈瓊樓懵逼地看着他脫下外衣,這才反應過來:「王爺,我還在這裏呢!」倒是把剛才要說的話忘了。

殷卓雍呀了聲:「倒是忘了你還在。」她以為他要重新把衣裳穿上,正要點頭說沒關係,他就施施然地抬起手:「正好,你來幫我更衣。」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王爺的三寶妻 卷三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王爺的三寶妻 卷三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