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殷懷錦見她扣着紫砂壺把把茶壺提起來的時候,寬大的官袖自然滑下一截,露出小段雪白耀目的手腕……摸起來想必也是柔滑溫軟。

他不比太子這種傻白小男生,雖然還未選妃,但已經被掌寢教導過鴻蒙人事了,自然知道女子的萬般妙處,但德妃怕他年紀尚輕就沉溺女色,選去伺候他的都是些既不出挑也不醜陋的女子,單論容色,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位沈侍讀的一根手指頭。

他目光從那截皓腕上好容易挪開,卻又不由自主地落到纖細的脖頸上,再往下就是寬大的官袍也遮不住的隱約起伏……他忽覺得嗓子有些發乾,不自在地咳了幾聲。

沈瓊樓沏好三盞茶遞過來,殷懷錦接的時候不慎摸到她手指,竟比想像中的還要柔膩,他嘴上道:「多謝侍讀。」就勢摸了上去。

沈瓊樓抽回手,猛地一挑眉,淡淡道:「殿下?」

殷懷錦沖她溫和地笑了笑,淺淺啜了口茶,目光扔在她周遭徘徊:「侍讀泡的茶,果然與旁人不同些。」

殷懷瑜對男女之事還未開竅,只是鄙夷地瞧了他一眼,接過茶水來用了。

接下來的幾天,殷懷錦在課上越發高標準嚴要求,一下課卻總轉過頭來對着沈瓊樓言笑晏晏,太子有種心愛的玩伴要被人搶了的危機感,常常鬧的跟烏眼雞似的。

沈瓊樓這個夾心餅乾當的非常尷尬,其實她覺得太子完全不用擔心,不過從家族立場還是個人情感來講,她都要向著太子,但這事兒沒法明着說,只好努力跟三皇子保持距離。

又轉頭勸殷懷瑜:「殿下何必這般跟三殿下鬧呢,讓聖上瞧見了又要說您心胸狹窄,三位太傅也未必會高興,臣的親娘是……所以臣的立場,您應該是清楚的。」

這話說的苦口婆心,她說完覺得自己是個中二病少年的教育能手,要是能穿回去,沒準能當個老師啥的。

殷懷瑜默了會兒才道:「前年寧王送進宮裏了幾塊好玉,其中一籽料本來是給我的,結果老三跑到父皇面前求了幾句就得了那玉料,做成玉佩有意無意地就在我眼前晃悠,我認真地等了好幾天,這才知道是給了別人了。」

沈瓊樓有些心疼他,沉吟道:「殿下,臣不是東西。」

殷懷瑜:「……」

她自己悟了過來訕笑道:「臣的意思是,臣自有主張,也不是被人三言兩語就能擺佈的了的。」

殷懷瑜心頭一暖,偏頭對她笑:「我知道。」

她還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兒,三皇子雖然是學霸,但絕不是清流,簡直是一股泥石流!

比如他們三個課上記筆記,課下做作業,要是想抄他的作業他絕對雙手奉上,要是想聽他講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再比如,他上課總是有意無意地把太子心思往別處引讓他不好好聽課,自己回去之後卻加倍努力學習,幸好殷懷瑜也不是傻的,上了一回當之後就再不肯理他了。

沈瓊樓在心裏嘆;學霸果然都是心機婊啊。

三位太傅把這一切盡收眼底,面上卻不動如山,現在還沒到該出手的時候呢。

又過了幾天,謝太傅頭天佈置了背誦的功課,第二天便趕早過來抽背,太子是頭一個背的,難得一個絆子都沒打,朗朗上口,又把昨日抄寫的功課交上去,也是整整齊齊,字體端正大氣。

謝太傅人雖嚴厲,但見太子這般好學,也不吝贊道:「殿下勤勉好學,乃是國之幸事。」又抬眼瞧着殷懷錦和沈瓊樓;「三人行,必有我師,爾等要向太子多學着些。」

沈瓊樓低低應是,三皇子縱然心眼再多,也不過是個少年,見幾位太傅瞧輕自己誇讚太子,難免不忿,轉向沈瓊樓淺笑道:「太傅說的是,昨日我還瞧見沈侍讀特地留下來幫着太子背書,今日太子果然背的順溜,這份用心,我也該多學着些。」

這話明着是誇讚沈瓊樓,其實暗裏確實說太子能有這般好成績全靠別人幫忙。

雖然現在殷懷瑜的學業基本邁入正規,但沈瓊樓也偶爾留下來幫他溫一溫功課。她聽完眉頭皺了皺,太子瞧了眼謝太傅,硬是忍住了沒吭聲。

謝太傅淡淡道:「敦促太子課業,本就是沈侍讀之職。三殿下,你來背。」

殷懷錦胸有成竹,微微提高了聲調,卻不想打了幾個絆子,不如太子流暢,遞過去的課業卻是工整端正,十分賞心悅目。

謝太傅面上帶了幾分笑,隨意翻了翻他的抄寫,抬頭問道:「我昨日只讓把《禮記王制》抄了二十遍,三殿下倒像是多寫了些。」

殷懷錦姿態恭敬地欠了欠身:「回太傅的話,學生抄了五十遍。」他雖是學生,但也是皇子,本不必這般謙卑的,但他既然要裝樣,誰也攔不住他。

謝太傅不置可否地一哂,又問道:「我昨日讓背書背一百遍,你又背了幾遍?」

殷懷錦姿態仍十分恭敬,眼裏卻帶了幾分自得:「回太傅,學生背了兩百遍。」

謝太傅問:「為何?」

殷懷錦聲音清朗:「學生以為,若是只完成了太傅佈置的功課,那便是完成任務,乃是敷衍做作,並不是真心向學,若是真心向學,那就該越加勤勉,夙興夜寐才是。」

只完成太傅佈置的課業就不是真心向學了?這話頗有打太子臉的嫌疑,沈瓊樓靜靜地看他裝逼,她自家就有個裝逼狂魔,三皇子裝的還不夠看呢。

殷懷錦察覺到她的目光,自動腦補成佳人投來崇敬仰望的目光,將背挺得越發直了。

謝太傅眼裏閃過一絲譏誚,又問道:「三殿下覺着……你和太子方才誰背的好些,誰功課寫的好些?」

殷懷錦還是知進退的,遲疑一瞬道:「自然是太子強於學生。」

他這些招數在皇上那邊都用老了,本以為謝太傅聽他如此用心,也要大讚一番他勤勉好學之類的,沒想到謝太傅唇邊的笑意卻淡了下來:「你用心是太子的兩倍,用功也是太子的兩倍,學出來的功課卻還是不及他,可曾想過這是為何?」

這個臉打的好,而且他身為老師,說話總比太子自己發聲要名正言順得多,殷懷瑜和沈瓊樓都兩眼放光地瞧着他,姜還是老的辣啊!

殷懷錦的麵皮一下子紅脹,這話讓他怎麼答?難道他要說他比太子蠢,才不得不用心讀書嗎?!

謝太傅瞧着他,神情淡然:「若要想學好學問,勤勉自然是必要的,但天分用心也是必不可少,二者缺一不可,人要安於本分,若是對強求不來的東西起了心思,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讓人空看一場笑話罷了。」

這話不可謂不重,意思誰都能聽出來,就是警告他不可亂了嫡庶尊卑,不可起旁的念頭。

殷懷錦臉色青了又白,他再怎麼也是尊養大的天潢貴胄,心裏自有股傲氣,忍不住辯駁道:「若說學生沒功課沒做好倒也罷了,可難道依着謝師的話,人就該安於本命,碌碌無為?勤奮上進反倒成了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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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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