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她頓了頓,拍了拍孫女的手,長長地出口氣,提點道:「今天總算你有幾分機靈,也是運道好,既幫太子解了圍,又搔到皇上癢處,只是下回別這般輕易開口了,萬一一個不對,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在宮裏做事兒,除非有橫行的權勢,不然寧可當個笨的,也不用逞那份聰明,省得被有心人惦記上了。」

像豫王那種在宮裏散漫隨性的,肯定是有難以想像的本錢,沈老夫人這話跟豫王說的意思差不多,沈瓊樓在太子那裏散漫慣了,如今也該注意着些,暗道一聲受教,回屋早睡準備明日早起。

她今天早上一到東宮就發現氣氛有些古怪,大晴天也顯得沉沉的,不復往日的輕鬆。

殷懷瑜難得神情沉重,見到她過來才扯開嘴角露出一絲笑來,招手道:「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沈瓊樓睡的好,早上精神飽滿:「昨晚上睡得早了些,早上起得也早。」

她把昨天陳氏下廚的趣事挑了些講給太子聽,見他露了笑臉才問道:「殿下今天是怎麼了,瞧着不大爽利?」

殷懷瑜默了片刻,這才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昨天父皇下旨,讓老三也過來跟三位帝師一道讀書。」

沈瓊樓一驚,帝師可是帝王之師,講的是治國之策,為君之道,她這個侍讀的過來伺候人能聽幾耳朵也就罷了,三皇子雖然也是皇家人,但以後前程至多是個王爺,聽這個幹什麼?這不是沒得讓他起歪心思嗎?

她想問下陳皇後有沒有什麼應對的法子,但又不敢胡亂插嘴,只是抬眼瞧着他。

殷懷瑜自己卻說了出來,面上似有幾分憂色:「母后自打開春以來就病了,這些日子也斷斷續續不見好,也不好為這種事兒再讓她煩惱。」

沈瓊樓皺起眉頭,這絕對不是偶然,不然三皇子早不來玩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來了。

殷懷瑜這點倒是跟她看法一致,直接說出了她的心聲:「他倒是會挑時候,專挑母後身子不便的時候討好賣乖,躥騰着要過來。」

兩人齊齊皺眉,就聽門口有道斯文的聲音傳了過來:「太子說什麼?說什麼躥騰着過來,該不會是說為兄來跟你一道兒學習的事兒吧?」

兩人轉過頭去看,就見殷懷錦立在門口,一身皇子常服,頭上戴着烏紗折角向上巾,很是儒雅斯文,正微微笑着對着兩人,然後一撩袍袂走了進來,和太子並肩立在一處。

太子生的像陳皇后,長大以後肯定是個美男子,殷懷錦生的偏向昭睿帝,最多算是個清秀公子,兩人站一起基因的優劣差距就對比出來了。

殷懷瑜壓根懶得理他,殷懷錦輕嘆了聲,很有幾分綠茶氣息:「太子何必如此,是父皇發話,反正一個人聽課也是聽,兩個人聽也一樣,所以讓我過來也見見世面,學好了也能為父皇爭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殷懷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你的不是了,是你非要往自己頭上扣的,我方才不過是和沈侍讀說她家裏的趣事罷了。」

三皇子微微一怔,似有些尷尬,很快又回過神來:「既然如此,倒是我誤聽了。」

他轉向沈瓊樓,和氣笑道:「沈侍讀方才和太子在說什麼趣事兒?」

這一看不由得微微怔了怔,他還是兩個多月前見過沈瓊樓一回,那時候只記得她身形痴肥,所以他也懶得多瞧。

這不過幾時沒見,眼前的少女身形略有豐腴,皮膚雪白,頰上帶着淺淡的粉色,似是春睡未醒,眉翠而唇朱,極是標緻俊美,只是看人的時候神情淡淡的,竟似換了個人一般。

他眼裏乍浮起一抹驚艷,脫口贊道:「沈侍讀風姿越發出眾了。」

沈瓊樓對他的印象相當不好,雖然他話語和氣,但怎麼說呢,像是主子對奴才的和氣,雖然自以為藏的極好,但說話時候的居高臨下的神態還是不知覺地露了出來,遠不及太子當時的熱枕誠摯。

她故意忽略了他后一句話,隨口瞎編道:「回殿下的話,方才說的是我身邊丫鬟有個姐妹,聽說在府里當差月錢豐厚,也躥騰着想要進府當差。」

殷懷錦長長地哦了聲,目光還是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這時候謝太傅已經進來,就見三人涇渭分明地站着,暗裏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眼裏竟有些不悅,不過想着沒到火候,暫時沒說什麼,仍舊照常講課。

不過三皇子進來也不是全沒有好處的,往日太子學習跟陀螺似的,抽一鞭子動一下,現在跟打了雞血似的,呼呼呼轉成了小旋風,就是最無聊的謝太傅的課也聽得精神百倍。

三皇子也十分勤勉,幾乎是湊在太傅身邊恭敬討好。

沈瓊樓作為侍讀半天上下來倒是瞧出些別的,三位帝師似乎都對三皇子這個插班生很是不滿。

雖礙着皇上的面子不好說什麼,但一致採取了不冷不熱的態度,對着三皇子的恭敬殷勤也無動於衷,倒讓他頗鬧了些尷尬,三位太傅就是對沈瓊樓這個伴讀都比對他好些。

殷懷瑜心裏暗爽,沈瓊樓也默默地給了三十二個贊,在這三人眼裏,太子縱然再多不是,那也是嫡出正統,三皇子這個妃妾養的庶皇子憑什麼來學治國之道?要怪就怪他沒投在皇后的肚子裏吧。

三位太傅的教學中心很明顯就是太子,對三皇子和沈瓊樓沒有本質的區別,這也不能怪三人偏心,對於這些讀書人來說,正統大於天。

沈瓊樓謹記着豫王和沈老夫人的叮囑,那一摞書本子把自己擋的嚴嚴實實,悶頭寫字,絕不參合兩個皇子的事兒,反正三位太傅也不會管她,只要不礙着太子課業就行。

殷懷錦顯然就沒她這份覺悟,臉上掛着平緩的笑容,湊在太傅身邊請教功課,有時候課上幾位太傅會讓背書或者抄寫,他也絕對是背的最大聲,抄寫的最快最整齊的那一個,搶着在三位太傅跟前露臉,

比起不走心的沈瓊樓和先天有餘後天犯懶的太子,簡直是聽課班的一股清流。

這番學習的勁頭好是好,但不要忘了,太子才是正牌學生,他一個插班生,這般已經有越過太子之嫌,偏太子還不能說什麼,不然就是嫉妒無德。

一上午好容易熬完,沈瓊樓不由得伸了個懶腰,對着殷懷瑜道:「臣要沏壺薄荷茶,您要不要也來一杯?」

薄荷茶能提神醒腦,自打她從家裏帶了些來沖泡,太子就愛上了這個味道,每天都得喝個幾杯才能集中精神,所以東宮裏也備了好幾罐。

太子擺擺手:「用得着你動手嗎?讓常永做就行了。」

沈瓊樓道:「不必麻煩常公公,我主要是想鬆鬆筋骨,還是自己來吧。」

她說著就端了茶具過來,三皇子本來正在整理書本,見她動作,也笑着插話進來:「我在宮裏也算喝過不少好茶了,唯獨沒有喝過薄荷葉點的茶水,勞煩侍讀也幫我泡一盞。」

薄荷在古代人眼裏跟雜草差不多,沈瓊樓瞧了他一眼,低聲應了,太子縱然不滿,倒也沒小氣到一杯茶水都要計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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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三寶妻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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