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中秋遊湖
中秋節亦稱團圓節,乃是新年之外最重要的節日之一。
臨安城是日張燈結綵,裝扮一新,寬闊的街道上亦是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不過白日裏的熱鬧還算不上什麼,到了晚上,燈火輝煌,吆喝聲四起,間雜鑼鼓聲,說話聲、笑聲,這才算真正的中秋佳節了。
西湖周邊更是不必說,遊人如織,遊船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鑲嵌在青銅寶鏡一般的西湖上,許多達官貴人便趁着普天同慶的日子出遊,因此遊船中有許多是裝飾的非常奢華的。
這許多裝飾奢華的遊船中,有一艘並不太起眼的遊船,但船頭站着幾個黑衣的侍衛,看上去卻不太尋常。
這艘遊船,正是逸郡王冷繹包下的。
船內,江憐南穿着一身雨過天青色的秋衣,將烏髮盡數束至腦後,以玉筒束髮,儼然一副尋常貴公子的打扮,他趴在遊船的窗邊,好奇地往窗外張望。
一旁的冷緒穿着一身白色錦衣,衣襟和袖口有紅色銀線綉出祥雲紋,他本就生得俊美無匹,如今這樣一穿,愈發俊美動人,好似儒雅俊俏的神君下凡一般,叫男女老少一望就臉紅。他坐在一旁,正慢斯條理的喝茶,眼睛一直不曾離開過那撅着屁股看窗口的江憐南,唇邊始終帶着一抹笑意。
蕭瑞雪覺得船內的情形簡直甜得膠着,便和冷繹一起到船頭拿了個小案喝酒去了。
江憐南看了一會兒,不知看到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兒,轉頭興奮地問冷緒:“哥哥你瞧,那是什麼?”
冷緒起身上前,一手攬住他不盈一握的細腰,一手掀開帘子,往外看了看,只見一條龍燈船正從東南方緩緩駛入西湖中央,他笑了笑,道:“這是龍燈船,百姓相信西湖中有龍王,因此每逢重大節日都要祭奠龍王和水府,現下正是祭祀的時辰。”
“哦,原來是這樣啊。”江憐南撐着腮幫子,又抬頭看冷緒,“那西湖裏真的有水府和龍王嗎?”
冷緒想到什麼,唇邊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這就要去問你的老師了。”
“咦?為什麼啊?”江憐南心想,蕭瑞雪不是只精通下棋嗎?難道還知道這些異事?
冷緒捏捏他的臉,笑道:“民間傳聞,他的大哥蕭瑞風和西湖龍王的太子是一對啊!”說著,也忍不住笑得更燦爛一些。
“啊?真的嗎?”江憐南好奇又興奮地睜大眼睛,又忍不住,“我去問問老師……”
冷緒怎麼可能讓他走,外面那對特意給他們留下空間,他們也不能去打擾外面那對啊,這就叫做禮尚往來!
他先江憐南一步走到他身後,從他身後把他禁錮在窗口,雙手摟住他的腰,薄唇湊到他耳邊:“別去。”
江憐南又紅了臉,卻問道:“為什麼?”
“你怎麼什麼都要問為什麼?”冷緒在他耳畔輕笑,“清言喜歡你老師,你去了,不是打擾他們嗎?”
江憐南瞪大了眼睛,轉身過去看他:“當真?”
“自然當真,我什麼時候與你說過假話?”冷緒看着他睜着大眼睛,小嘴微張,覺得他可愛極了,便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巴。
江憐南的臉一瞬間又紅了幾分,但是表情難掩害羞甜蜜,低聲說:“老師他們還在外面呢。”
“我們不去打攪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來打攪我們。”冷緒輕輕捏住他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隨即便吻住了他。
江憐南順從地抬起頭,方便與他親密,又覺得側着身子不方便,便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
冷緒一手攬着他的腰,一手隔着衣料撫摸他的臀部,他的手法煽情,惹得江憐南情動地在他懷裏扭動身子,惹得冷緒又將嘴唇移到他的脖子和鎖骨處,在嬌嫩的肌膚上吮吸和舔吻。
“唔……”江憐南只覺自己的身子熱極了,又酥又麻,渾身都發軟不說,還輕輕顫抖起來,他對這些感覺有點害怕。
冷緒停下動作,將他抱進自己懷裏,用低啞、微微喘息的嗓音與他說話:“別怕,南兒。”
江憐南卻伸手抱住他的腰,調皮地笑道:“我不怕,我的膽子哪有這樣小。”
冷緒也跟着笑起來。
這時,船身突然猛地一晃,在湖心急速地打了個轉兒。
冷緒摟住江憐南,伸手扶住了船艙壁,這才免於摔倒,他有些不悅,等船身穩了,便帶着江憐南往外走,剛走出船艙,就看見冷繹抱着蕭瑞雪倒在甲板上,見兩人出來,蕭瑞雪忙站了起來,冷緒見狀,便問道:“怎麼回事?”
蕭瑞雪聞言,頂着可疑的大紅臉,轉身對着對面的一條船罵道:“喂!你們找死啊!把船開得這麼快,趕着去祭奠龍王呢?!”
正是因為對面那條船猛地衝過來,害得他們連忙躲避,這才造成船身的劇烈晃動。
對面的船離他們的船着實不遠了,大約不到七八尺就要撞上了,那船老大自知理虧,連忙過來賠禮道歉:
“對不住您,咱們船上一個狗東西沒掌好舵,讓貴人您受驚了。”
蕭瑞雪被冷繹抱了一下,在冷緒和江憐南面前出了“丑”,因此很是生氣,哪裏肯這樣放過他:“說聲對不住就算了啊?天底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冷繹亦走上前來,唇角帶着笑容,語氣卻甚是強硬,道:“你一個奴才,還沒有資格向我們道歉,叫你主子出來。”
倒不是他得理不饒人,只是今日幸好他們的船老大機警,否則真被那船撞上了,還不知後果如何呢,他倒也罷了,船里還坐着冷緒和江憐南這兩位金貴的主子,便是掉一根頭髮絲,他們誰擔得起?
再加上他身為郡王,從小便是被人捧着的,這天底下,除了冷緒和幾個冷氏長輩,他還不曾將誰放在眼裏。
對面的船老大聽了,面上帶着為難,但見冷繹幾人打扮不俗,通身的貴氣,周圍又有許多黑衣侍衛,便覺幾人身份不凡,因此也不敢怠慢,道:“是,小的這就去。”
冷緒牽着江憐南的手走上前去,對冷繹道:“此事也不算什麼大事,你我微服而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江憐南亦道:“就是,我和哥哥都不曾受傷,就算了吧。”
冷繹笑道:“既然你們說算了,那就算了。”又看向蕭瑞雪,道,“蕭公子以為呢?”
“你們都這麼大方,若我咄咄逼人,倒顯得我斤斤計較為人狹隘了……”蕭瑞雪冷哼一聲,道,“那就算啦!”
冷繹忍俊不禁,正轉身想與對方船上的人說話,便見對面那隻船從船艙里走出來一個身穿玄色錦衣的高大男子,那男子身形着實高大,冷緒的身量已經很高了,但那男子看上去卻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那男子劍眉星目,長相俊朗,腰際配着一把寶劍,氣質十分豪爽,但身上卻隱隱帶有皇親貴族的貴氣,見到幾人,他亦是眯起眼打量了一下他們,隨即才笑道:
“幾位朋友,着實對不住,我的奴才魯莽,驚擾了各位。”
話一出口,冷緒卻與冷繹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心中所想心照不宣——原來那男子說話竟是一口北方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