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溜老鼠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到了黎明前終於停息。在天色還微微發暗的時候,王輝從劉美花的被窩裏爬了出來,趁着周圍村民還沒有起床,趕緊從溜了出來。昨晚是王輝這一輩子,第一次睡的如此舒坦,剛經歷過男孩到男人的蛻變,讓他變得意氣風發,精神抖擻起來。
雖然腳下泥濘,行走不太方便,可經過昨晚一夜的風流快活,讓王輝從心裏感到美滋滋的。別說下雨了,就是下冰雹也不在乎。不過臨走前,他倒是沒忘記把那個關着老鼠的籠子順便拎了出來。
“大老鼠啊,昨晚能成美事,我還要多謝謝你才成,為了表示心誠,至少今天先讓你苟且活着。”王輝憎恨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好像那籠子裏的禍害真是自己飼養的寵物一般。
從劉美花家朝南是王輝家住的方向,這農村的道路都是土路,平時坑坑窪窪,到了下雨天時更是如同泥塘一般。王輝才走了小半段路,這腳上的鞋子就被泥水包裹在鞋底形成厚厚的一層土疙瘩。
站在一譚大泥巴中間,可沒有清理,王輝只想着趕緊趕回家去。
看着籠子中吱吱亂叫大老鼠,王輝的心情大好,想着劉美花家還有幾隻老鼠,就算自己不打着給對方治病的旗號,也能以幫忙消滅老鼠為名義名正言順的到對方家裏鬼混一番。
平時沒下雨的話,從劉美花家到自家不過幾分鐘的路程。可這下了雨,腳下泥濘不說,那坑窪的路面還存着不少發黃和少量的污水。王輝身上的衣服雖然不值錢,可平時也懶散慣了,萬一搞髒了,在這個陰雨天清洗起來,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晾晒乾凈。
王輝放慢了腳步,像個早晨起來遛彎的小老頭一般,謹慎的邁着腳下的步伐。
在路過一個山腳下時,眼看自家就在眼前,王輝更是趾高氣昂起來,忍不住把手裏的老鼠籠子高高舉起,輕輕嗓子清唱起來。
“山上的朋友你們好嗎,跟着音樂和我一起唱吧,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王輝嗓音一般也沒啥唱歌的天賦,只是自娛自樂罷了,間接表達偷情后的暢快來。
可誰能想到,從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嬉笑聲,聽那動靜還差點笑背過氣去。
“這大清早的,誰起的這麼早,又下了雨,難道想指望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面開墾出金礦來。”王輝聽這聲音有些生疏,顯然不是本村人,等他回頭一看,何敏從半山腰上穿着乾淨的運動服下來。
說何敏的衣服乾淨,是因為王輝第一眼看上去,這衣服全新,好像剛從商鋪中買回來一樣。不過等王輝多看幾眼,那運動褲的下面已經沾滿了山上的雜草和露水,上半身的運動服也是在何敏不時碰到周邊樹木的緣故下,把樹皮的斑駁顏色剮蹭到衣服上面。
“你這麼早就起來啊。”對方是丁茹的朋友,王輝還算客氣的打着招呼。可心裏卻有些鄙視,覺得這女孩不僅練習跆拳道傷了經脈,八成還把腦子練壞了。
“你不也起的這麼早,光聽人家說你是個怪人,今天算是親眼目睹了。別人都是早上拎着鳥籠去散步,你到是別出心裁,居然拎着老鼠籠子。”何敏的手掌因為不時扶靠在樹木上,把白皙乾淨的手心染得有些髒亂,只能用手背捂着嘴巴想要掩飾自己的笑容來。
“你起來跑步?可這大雨天農村的路像個泥塘,別說跑起來了,就是快步走都會把地上的污水濺射到一身。”王輝朝前走了幾步路,狐疑的盯着何敏上下打量起來。
何敏除了腳上也是被一層厚厚的泥土包裹,褲腿管雖然有少量的泥水痕迹,但周身還算乾淨,沒有地上泥水大量濺射的痕迹來。
“跑到山上來方便,嫌棄丁茹家的茅坑髒亂差,就不怕山上有蟲子,趁她露出白白的屁股方便時,給她來個突然襲擊。”王輝心裏猥瑣的思考一番。
何敏從王輝的目光中讀到一絲困惑,伸出手指朝山上更高的地勢用力指了指,然後雙手合十放在腦袋一側,做了個睡眠的動作來。
“你昨晚沒在丁茹家睡覺,跑到山上睡了一宿啊。”王輝這才明白過來,心裏更是覺得好笑。都說城裏人越是有錢,腦子的問題越大。這雷雨天氣,還在山上搭個帳篷想學習國外的野外極限生存來。人在大自然面前十分的卑微,在各種突發災難面前,更是毫無反抗能力。萬一昨晚發生泥石流,襲擊了何敏搭建的帳篷,她這一生可就埋在在此了。
退一步講,就算她平安度過昨晚的劫難。這下了雨後的山上十分的濕滑,很難分清腳下的路是否有些坑窪。若是不小心落空,或者崴傷了腳脖,從山上滾落下來,就算僥倖撿回一條命,也可能落到半身不遂。
“丁茹和你有仇吧,所以才故意縱容你如此。”王輝臉上的表情,也沒了剛才的客氣,語氣更是變得凝重起來。
原本自己還想着丁茹苦求自己給對方治療,看來真的沒必要。要是按照何敏這種折騰,沒等自己把她絮亂的經脈重新歸位,這瘋丫頭指不定哪天就玩完了。
何敏剛想張嘴解釋起來,王輝懶得搭理她。沒有因為眼前的女孩長相漂亮,想傳說中漂亮的女孩即使做錯事情也是可愛萌萌的思路一樣,而是直接轉身離去。
兩人雖然靠的近,王輝是站在山腳下,而何敏還在山上,彼此相間五六米。若是平地何敏到能順利的趕上王輝,可從山上到山下這五六米的距離,卻不是那麼容易行走。
剛才何敏從山上下來,也是一路謹慎,不時扶着身旁的樹木,才艱辛的來到這裏。
而越是到山下時,樹木越來越稀少,腳下是濕滑的泥土,只要一不小心,就容易摔跤滾落下來。
看到王輝漸漸走遠,何敏耐着性子,慢慢朝山下繼續走去。
“大小姐,你這昨晚的野營如何,可把我嚇死了,害的我一夜都沒睡好覺。”丁茹此時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讓只顧低頭看着腳下路況的何敏這才注意到對方的到來。
丁茹腳上穿的膠鞋,手裏除了拿着一雙新的膠鞋,看樣子是預備給何敏穿的外,還拄着一根三四米長的木棍。
別小瞧這不起眼的木棍,在下雨天時,一個不留神要滑到的瞬間,這個小木棍往往能讓瞬間失去平衡的人,很快的恢復重心不至於摔跤。
從何敏所在的地方,到山腳下直線距離是不算遠。可在特殊情況下,自然要費些周折。好在丁茹的到來,讓走了半天辛苦路的何敏最後幾步路變得容易許多。
丁茹站在下面,把手裏木棍伸了過去,整好頂在一棵樹木的根部。何敏更是半蹲下來,雙手放在這根木棍上面,藉著木棍的托襯,最終從上面安全返回地面。
“你猜猜剛才我看到誰了?”何敏剛站穩腳跟,還沒來得及更換膠鞋,就對着丁茹一臉神秘莫測的說道。
“大雨天的誰會起那麼早,不會是牛蛋吧。前兩天這小子把村長揍了一頓,氣的村長和他的本家親戚差點生吞活剝了牛蛋。後來聽說,牛蛋得了癔症,就是精神有問題。出了事情就躲了起來,不會像傳聞中聽到打雷下雨就會變身的怪物吧。”丁茹說笑着,嘴巴微微鼓起,翻着白眼,做了一個嚇人的鬼臉來。
何敏當然搖頭,她不知道牛蛋是誰。也只是在聽丁茹說過王輝,在給人治病時從不收錢。還以為對方真的有幾分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修行高人。
昨天短暫的見面,讓她明白原來世上沒有什麼修行高人,倒是有不少行為懶惰的傢伙。放着髒兮兮的衣服不洗,直接扔在盆里連水都不放。
要說家徒四壁來形容王輝家,不止是王輝家沒啥錢。可那些破舊的傢具上面,多少還沾着被泥水泡過的痕迹。地面上有土灰不說,就是床邊上也太乾淨。這讓一直住在城裏,過慣了乾淨安逸生活的何敏,一下子對王輝失去了當初那層神秘感來。
只是丁茹信誓旦旦,說他有幾分本事,還把一些村民在大醫院都看不好的疾病給治好。
於是趙光再一次成了活生生的例子,王輝成為丁茹嘴中名副其實的神醫鐵證。至於王輝那些不修邊幅,邋遢的生活方式,丁茹更是直接忽略帶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是個完美和飄渺的借口。何敏也曾考慮過,王輝年齡不大,又是個標準的單身,如今家裏只剩下他自己。平時也沒什麼人,對他進行約束,所以才變得懶散。
可大清早的拎着老鼠籠,在外面閑逛卻是鐵錚錚的事實。讓何敏自然以為,王輝是先從家裏出來拎着老鼠籠,才能朝家返回。他總不能一大早起來,看到外面擺放個抓住老鼠的老鼠籠,就像小偷一樣直接給拎回自己家去。
“王輝以前倒是養過土狗和小貓,沒聽說他對飼養老鼠也有興趣。”丁茹一聽也是一臉的迷惑,和何敏一樣睜大了眼睛,朝早已走遠的王輝背影方向望去。
王輝當然不清楚,在自己把何敏當成怪物看待時,自己在對方眼中,也是同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