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奧術新秀
由於噩夢的侵擾，蘭洛斯的睡眠時間比弗格斯還要少，整個屋子靜悄悄的，除了窗外傳來蟲豸的鳴叫，沒有任何其他的動靜。
小心翼翼走下樓梯，蘭洛斯輕車熟路地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書籍，隨後扭頭確認了一下弗格斯還在休息，悄無聲息地關上了大門。
事實上，蘭洛斯起得比大多數人都要早，籠罩在黎明的光輝之下，整個村子如同鍍上了一層金粉，耀眼而溫暖的光芒呈現出一片令人心安的寧靜。
抬頭看着晴朗的蔚藍天空，蘭洛斯蒼白的臉頰浮現起難得的紅暈，好的天氣總是會給人帶來好心情。
來到艾澤拉斯的大半年時間，蘭洛斯幾乎每天都會遇到這樣的天氣。
萬年前的上古之戰後，精靈們將燃燒軍團的入侵歸結於以艾薩拉女王為首的上層精靈濫用奧術魔法。因此，暗夜精靈們禁止了奧術魔法的使用。
可惜體會過魔法帶來的好處，殘存的上層精靈貴族無法放棄這股力量。最終，達斯雷瑪·逐日者帶領一眾上層精靈支持者宣稱，奧術力量是天賦人權，任何懼怕它的人都是懦夫。
他率領追隨者們肆無忌憚地專研奧術，對於暗夜精靈的勸告置若罔聞。
當然，達斯雷瑪並不是艾薩拉的擁護者，他認為研習奧術並不是背叛，而是將暗夜精靈社會發展壯大的手段。
然而有女王這個前車之鑒，暗夜精靈們並不願意認同他的觀點。眼看雙方的裂隙愈發加深，為了防止挑起內戰，達斯雷瑪帶着追隨者們離開了海加爾山，遠渡重洋，最終在奎爾薩拉斯定居下來。
在他們建立太陽之井后，為了防止永恆之井的慘劇再度發生，高等精靈中最強大的奧術師們在奎爾薩拉斯的邊界線上豎起了一塊塊巨大的符文石，並以此構建起一道強大的結界。
班蒂諾雷爾，在薩拉斯語中具有‘守門人’之意。這道結界不僅能夠屏蔽他人對於奧術魔法的察覺，同樣也讓崇神迷信的阿曼尼巨魔退避不及。
在結界內，文明蓬勃發展，不再顧及的高等精靈們利用奧術力量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迹。其中一點便是，讓整個奎爾薩拉斯沐浴在永恆的春色之中。
不過可惜的是，班蒂諾雷爾並不具有排斥他人的功效，至少，暫時不具備……
看着沙灘上遊盪的魚人，蘭洛斯的眉頭不由得緩緩靠攏。
按照以往的經驗，魚人並不喜歡艷陽高照的天氣，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他們會陸陸續續地回到深海之中。即便是有剩餘，也絕不可能像今天這樣。
數十人的數量實在是有些誇張。
看來回頭得通知一下村子裏的民兵隊了。蘭洛斯撇了撇嘴，悄悄消失在了草叢之中。
沿着沙灘繼續向北，精靈少年總算是找到一處安靜的地方。來到靠近沙灘的草坪，他抬起雙手，嘴唇輕緩有序地顫動着，低沉的嗓音若影若現地吟唱着晦澀咒文。
這是，魔法！
弗格斯只知道蘭洛斯的閱讀能力很強，但是他不知道，後者的實踐能力同樣不弱。
儘管沒有施法者的帶領，但是腦海中依然擁有貝爾艾什的記憶，雖說只是碎片，卻足以讓蘭洛斯敲開奧術的大門。
可惜，艾澤拉斯擁有一套完整的魔法網絡，而且有以瑪里苟斯為首的藍龍軍團進行管理，再加上蘭洛斯已經將所有的力量交給了薩格里特鑰石來開啟傳送。因此，他無法像在破碎深淵那樣自如地操控魔力。
不然這半年時間，很難說他能夠達到什麼樣的實力。
很快，精靈少年結束了吟唱，只見他攤開的雙手縈繞着一縷縷騰升的氣流，一股滾燙的風浪不斷向外擴散。
深吸一口氣，蘭洛斯將雙手朝着地面輕輕推去，空氣中不斷響起呲呲的露水汽化的聲音，肉眼可見的淡淡白霧隨風而逝。不過數秒鐘的時間，他腳下的草坪已經徹底乾燥下來。
看似神奇，然而蘭洛斯卻並不為此自豪。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魔法伎倆，嚴格來說甚至連一環法術都算不上。
古代上層精靈們在研習奧術的同時，為了方便，他們將通用法術按照力量和消耗分為了一到九環，以及能夠輕鬆改天換地的傳奇法術。
對應的，艾澤拉斯的人民根據職業者的強弱劃分為一到九階，以及無法單純用戰鬥力來衡量的傳奇。有意思的是，由於不同職業的戰力表現無法均衡對比，人們習慣於用初級、中級和高級來大概表現職業者的實力。
對於法師來說，實力的體現反而簡單了許多。不過同階實力的法師，戰力有可能出現巨大的懸殊。
畢竟根據法術的功效，不同的法術被分為八大法術學派和共通學派。防護、咒法、預言、惑控、塑能、幻術、死靈、變化，每一個派別所蘊含的知識都是複雜而浩瀚的，大多數施法者終其一生也只能融會貫通其一二。
當然，部分天賦極佳的施法者有能力跳出這個框架，即使是一環法術也能在他們手中成為毀滅敵人的利器。
而這種天賦和能力，被施法者們稱為，超魔技巧！
末日守衛曾是泰坦的造物，他們的記憶里擁有着大量的足以讓蘭洛斯完全跳出艾澤拉斯魔網和藍龍軍團限制的技巧。可惜，現在的他並不敢輕易去觸碰。
在貝爾艾什為薩格拉斯服務后，這些超魔技巧與邪能再也無法分開，而以前的知識，不知為何，蘭洛斯沒有找到任何蜘絲馬跡。如果他繼續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學習，不可避免，他必定會再次點燃邪能。
不管是什麼力量，總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使用者的情緒，只不過是或多或少而已。
儘管薩格里特鑰石所蘊含的力量無比純凈，但它是邪能，而邪能是無盡混亂的象徵。蘭洛斯可沒有忘記，自己在得到這股力量時，除了狂喜，還有無法抑制的衝動，殺戮的衝動！傲慢、不計後果、自以為是，彷彿將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食人魔！
這可是連薩格拉斯這種最強泰坦都能改變的力量，蘭洛斯沒有信心去征服它，也不會輕易去動用它。畢竟，他不想成為燃燒軍團的一份子……
躺在草坪上，精靈少年打開了手中的書籍，密密麻麻的薩拉斯文字讓人不禁頭暈，不過他顯然已經習慣，認真在字裏行間尋找着他所渴求的答案。
就像弗格斯說的那樣，他不是施法者，小屋裏的藏書並沒有奧術知識，少有相關的也只是粗略的概論。
因此，沒有足夠資料的蘭洛斯這半年時間裏，只能徘徊於法師學徒和正式法師之間。
不過他並沒有感覺到憋屈，這種神秘力量是他前世可望而不可求的，如今能夠接觸並學習，已經讓他無比激動。實力的穩步上升讓他因未知而對這種力量產生的恐懼煙消雲散，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使得他能夠踏踏實實地繼續對奧術的鑽研。
而且今天是個很特殊的日子，一個讓他無比興奮的日子。
複習了一遍幾乎能倒背如流的施法初學者概述，蘭洛斯合上厚重的書籍，隨着他沉下心，專註於和魔力溝通，一股輕柔的微風突然出現，環繞在他的身邊，拂動着周圍的一片翠綠，不急不緩。
差不多了！
感受到身邊的魔力達到了自己所能掌握的極限，蘭洛斯屏住呼吸，緩緩伸出食指，一筆一劃的在空中勾勒起來。
紫色的奧術能量隨之爬上了他的指尖，在他的意念控制下，穩穩噹噹地在空中組合成一個越來越完整的圓形圖案。
法術建模，只有使用一環以上的正式法術才需要進行的步驟！也是踏入一階法師的象徵！
少年的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緊繃的精神傳來一陣陣疲軟的感知，但是他在空中舞動的手指依然沒有任何顫動。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堅持下去，奧術的大門將會徹底為他敞開！
終於，蘭洛斯將所有法術節點連接起來，環形的法術模型在空中發出一陣陣嗡鳴，藍紫色的流光絢麗而高貴。
不過少年依舊沒有放鬆。
這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來，他必須激活其中的法術節點，只有魔力成功流轉起來，這個法術才會真正被他掌握。
深吸一口氣，精靈少年緩緩將指尖靠攏法陣的中心。
叮！
魔力碰撞，清脆悅耳的細微聲響讓蘭洛斯的心整個提了起來。
只見法陣中央的能量轉換節點突然開始劇烈顫動，隨着短暫的停頓，一股炙熱的氣流猛得從中湧起！
幾乎是瞬息之間，赤紅的能量如破開牢籠的野獸，在節點間的連接通道中橫衝直撞！
法術模型頓時傳出一陣陣哀鳴，蘭洛斯心中不斷響起警笛，就在他瞪大雙眼想要向後退開的同時，被赤紅光芒徹底籠罩的法陣爆發出刺眼的閃光，滾燙的氣流舔舐着少年的臉頰和發梢，後者卻露出了無比欣喜的神情。
成功了！
光芒來得快去得更快，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晦澀深奧的法術模型已經消失不見，出現在它位置上的，是一顆拳頭大小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