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來自勇者的威脅
“現在正好即將入冬，你們只要把玉米秸桿切成小段，再按上下順序堆為一垛，往上潑澆糞尿水，通過長時間的浸泡令其發酵，還可以加入廢棄的木炭，到來年春季就會形成灰黑色的物質或帶有水質的灰黑色的物質水，這種叫做肥料的東西能夠提供植物生長所需的營養。”亞娜有條不紊地說著，而這時頓克已經在城主的示意下叫來了總管，讓他把這些知識都記下來。
“製作的時可以添加其他植物的莖、蔓、葉或者枯樹枝條。”亞娜說完，道：“這能夠讓你們明年增產翻倍，這個夠換嗎？”
城主盯着她，道：“因為你所說的材料幾乎都是廢品，所以才有嘗試的可能。如果這些都是有用的，那麼確實是很有價值的信息。但是，不夠，還有別的嗎？”
並非不夠，而是他已經得到了。
看來灌溉等技術也沒必要再提出來了，亞娜心中立刻得出了答案，她早就猜到這個可能性最大的結果，因為寒漠鎮本身仍然不具備與勞爾城對等的條件。
不過既然沒有，那麼創造就好了。
“有，不過得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會再來拜訪。”說完她就要轉身，這時頓克卻喝住她：“無禮，外來人退出城主堡應該鞠躬！”
作為一個魔王，亞娜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下馬威嗎？珀修此時已經有些想去街道上逛逛了，眼睛半睜半闔，道：“你在威脅我們？”
“那又如何？你個連劍都沒有的小屁孩還能和我勞爾城作對？！”頓克怒喝道，一旁城主的沉默已經說明他現在的舉動在受誰指使。
亞娜知道珀修不會衝動，因為他如果衝動了，現在勞爾城就化為黃沙了，但眼下卻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告訴你們，我不把你們直接殺掉，已經是很仁慈了，別不知好歹。女人，沒有我在，來的路上你已經被按倒地上不知道幾次了。我威脅你們怎麼了，弱就要忍着！”頓克皺起眉頭，但眼中其實並沒有多少怒意，一切只是城主的意思罷了。
這種事珀修也算是遇得多了。
“那我也來威脅你吧。”珀修聳聳肩，用開玩笑的口吻道：“你們勞爾城在這邊過得真是和平啊。想不想打打仗？”
城主捏着下巴，皺眉道：“什麼意思。”
珀修的雙眼彷彿遽然間迸射出蒼雷，他咧嘴一笑，道：“離這裏最近的巴薩帝國，似乎還不知道你們的存在。”
城主的瞳孔在一瞬間縮小，他站起身，這一次不再是威懾性的魔力，從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是一種陰寒無比，不動聲色的殺氣。
明白了珀修意圖的亞娜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一層面的事，她也沒有想到。
“每個星期學士都會和帝國家族聯繫，報告研究的成果，你覺得在裏面寫一寫這個龐大的勞爾城如何？別著急……我還沒說完，”珀修看着兩人手掌處的魔力，冷笑道：“一旦聯繫斷掉，帝國同樣會派人過來。黃金礦脈對你們來說不稀罕，但帝國有的是人想要。”
論知識，珀修遠比不上將數年光陰傾注於典籍中的亞娜，但要說權謀、兵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怎麼樣。”珀修攤開手，望着兩個人，道：“我們如果告訴了帝國，你們也未必知道，我們還能夠偷偷脫身，但若是你們把我們殺了，你們勞爾城就必定會被帝國劫掠，就像寒漠鎮一樣。現在你們明白了嗎，無論是你們還是我們，現在都處於劣勢。”
城主面無表情，頓克咽了咽口水，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
兩人從城主堡出來后，亞娜才兩眼冒着星星，笑道：“勇者真的很厲害。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我只是不想鞠躬而已。”珀修抬頭望了眼天空，記得上一次鞠躬，還是自己離開十二聖賢冢的時候。
“不。”亞娜輕抿着嘴，道：“還是謝謝你。”
替我分擔這一切。她心中暗暗補充道。
珀修咳嗽了一聲，瞥了瞥她那被汗水打濕的白上衣，轉移了話題，道：“先和小青她們匯合嗎？”
“唔，時間還有點早。”
什麼意思？珀修挑挑眉：“那我們在蠻駝隊那邊等她們？”
剛才的聰明勁去哪了啊。亞娜癟癟嘴，道：“陪我去逛逛啦，看……勘察一下。”
珀修點點頭。
兩人一同走上街道，開始觀察這裏的居民的生活習慣以及社會的各種特徵，雖然實際上珀修只是單純地逛街。
隨着下午時分過去，黃昏漸漸降臨，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殘陽如血的時候，竟然是整個勞爾城最熱鬧的時候。
小街小巷都走出來人，穿着草鞋的小孩和賣麵餅的小販互相構成了最和諧的畫面。
勞爾城城主固然不是什麼好人，但這裏的居民卻無罪，雖然帝國過來劫掠不太可能對平民出手，但在大沙漠裏沒有強者守護，資源又被掠奪，也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亞娜是不可能這麼做的，而珀修也更是沒有任何必要。
“說起來這裏的貨幣是什麼？”珀修有些好奇。
“我也想知道，走吧，去看看。”亞娜二話不說，往香氣四溢，火光濺射的麵餅攤走過去。
“我看你是想吃吧？”珀修無情道。
“我，我哪有。”亞娜挺起胸，道：“我可是魔域的王，怎麼可能因為聞着香，看到他放了芝麻，剛好有點餓，就想吃這種廉價食物呢？”
我真怕你祖宗的棺材板按不住。珀修搖搖頭，跟着她走到攤位前。
小販見到亞娜的時候眼睛唰地亮了一下，道：“你……你好。吃麵餅嗎？新鮮的。”
這傢伙的魅力有這麼大嗎。珀修打了個哈欠。
“什麼價格？”亞娜試探道。
商販目不轉睛地盯着亞娜挺拔的雪峰，感覺比買餅的人還餓：“有芝麻的三個貝殼，沒芝麻的一個。”
貝殼？我去一趟北海能把你們勞爾城都撈下來。珀修見小販一直盯着亞娜，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忽然湧起想給他一拳的衝動。
珀修晃晃腦袋，想要甩掉這種念頭，也想要甩掉亞娜赤紅秀髮下的那雙櫻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