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答案在廁所
——勞爾城——
蓬寬的棕櫚樹和成片的白榆樹為沙城撐開陽光，紅砂岩砌成的精美石屋接連不盡，每一戶人家的屋頂都豎著根吃風旗，用以判別風向與風力。被打理得平平整整的沙路每隔幾步就嵌着一塊花崗岩板，屬於湖泊的清香從城內拂面而來。
頓克等人停在入城后百米左右的廝場，小青見此便牽着米露從木板上站起身，珀修也和亞娜躍下蠻駝。
“阿力，把東西都收起來。”頓克把身上的腰帶拆下來，轉向亞娜：“你們跟我去覲見城主。那個小孩和女僕就算了，在這附近等着吧。”
“魔……學士大人，”小青壓低聲音，道：“請務必小心。”
“放心，有勇者跟我一起。”亞娜輕笑一聲，而後神情收斂，吩咐道：“你帶着米露在這附近逛逛，觀察一下這座城市。”
“請問具體是？”
“比如流通的貨幣是什麼，主的糧食與作物，不同職業之間的貧富分佈，近年的收成狀況等等，越多越好。”
“是。”小青雙手疊放，輕輕鞠躬。
珀修與亞娜二人跟着頓克深入勞爾城，往那建造在石山上的巍峨的城主塔前進。
“頓克老哥！”一個戴着藍色頭巾的青年滿臉笑意地走過來，道：“半年不見，辛苦了！”
“嗨，別提了。”頓克搖搖頭：“你是不知道坦卡族那些傢伙有多麻煩，每次都得我動手。”
兩人相談甚歡，珀修便隨意看了看街道四周，勞爾城和帝國聖祇城的差別很大，在太陽狠毒的攻勢下，這裏安靜沉悶，街頭藝者、商人很少，就連乞丐都根本沒有。此處魔力並不充沛，人們的實力也很弱，但身體都非常強健。
而亞娜在意的則是這座古城的構造和特點，趁着頓克在敘舊，她輕聲開口道：“珀修，你有沒有發現這裏的男性遠比女性多。”
“說明在這裏生活更需要身體素質，怎麼？”珀修覺得這個問題並不重要。
“我的意思是，”亞娜將一根翡翠色的龍釵從口袋裏拿出來，道：“你覺得這種東西在帝國值多少錢？”
珀修瞥了一眼，看見了釵首處的龍紋以及屬於北海盡頭的紅蓮玉，道：“一個公國這樣吧。”
“然而在這裏，卻絕沒有這麼高潤的比例。”亞娜搖搖頭，道：“因為這裏的女性地位並不高，而且數量也不多，所以，如果要開發這裏的市場，必須貼合男性。所以我是想問你，什麼商品比較對男人的胃口？”
“女人唄。”珀修說完，立刻接收到了亞娜幽怨的眼神，乾咳兩聲，說：“呃，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在帝國，賭場、妓院、角斗場這些地方都是比較吸引男人的。”
“賭博、女人、戰鬥欲。”亞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這時，頓克抬高了音量，道：“後面這兩個啊，寒漠鎮的外來人，說是能給我們增產大豆小麥，叫我們不要動那裏的水。”
“噢？”青年人轉過頭，黝黑的皮膚和明亮的雙眼給人一種安定感，卻又不失少年的活力：“我叫戈但。”
“我叫亞娜，是來自聖祇帝國的學士。這位叫珀修，是我的護衛。”魔王猜到這個勇者是懶得做自我介紹的，索性把他那份也說完了。
“你長得真漂亮。”戈但雙眼放光，認真地說道：“帝國的女人都這麼好看嗎？”
“多好看都沒關係。”頓克冷哼一聲：“要是她不能說服城主，那就是我們的人了。”
要是小青聽到這話，恐怕又得跳腳了。
“你是劍士，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你的劍呢？”戈但笑道。
“忘在鎮子裏了。”珀修打了個哈欠。
“哈哈哈！你這是哪門子劍士，真有意思。頓克老哥，下次我也要去收貢，看能不能也釣一個這麼好看的帝國學士回來。”
這傢伙大概是習慣了藏拙，可惜腰帶別的一葉草徽章以及眼神中的一抹銳桀幫了倒忙。
走上那座傲立於整個勞爾城上空的巍峨紅砂岩山，珀修與亞娜不再交談，靜靜跟着頓克步入這輝煌的古堡。
推開紅木大門，房間另一頭的半圓形陽台上坐着一個男人，滿頭紅髮，一身虎皮，氣息強橫，不怒自威。
“城主。”頓克跨出兩步，單膝跪地道：“此次帶隊，共收穫飲用水三千斤，麵粉一千斤，石油一千斤，香料三十餘種，寶石兩百三十顆，魔器殘骸百餘片。”
中年男人**着手上的花貓，點頭道：“不錯。”
“盡屬下本分。”頓克說完，站起身，揚手道：“這位剛到寒漠鎮的學士，願意以她的知識換回寒漠鎮的水。”
男人望向亞娜的那一刻，眼神幾乎是在一瞬間迸射不加掩飾的慾望，他斜斜翹着嘴，道：“寒漠鎮，那個西北的小山丘嗎。”
話音剛落，他魁梧的身體遽然爆發出強光，隨着氣息高攀，那磅礴的魔力引動四周的能量，狂風猛烈地從山頂直衝住宅區，將每一旗風袋灌得膨脹，幾近破裂：“你拿什麼來換？”
然而，珀修打了個哈欠，靠在剛關回去的門上，雙眼閉着，悠然自得地休息起來。
城主幽幽地收回魔力，場面有些尷尬。
這時，亞娜邁出一步，從容不迫道：“來這裏的路上，我發現每家每戶閣樓擺着的接雨盆里滿是水垢，看起來應該有很長時間沒有下雨了，現在準備入冬了，但今年的收成應該不好吧？”
城主坐回去，對這兩人高看一眼的同時，也不再刁難：“繼續。”
“我估計你們的湖泊就在這山後面，防風林、麥田、大豆作物也在，而且應該還有魔法師保護。你們從別處搶來了水，卻不知道你們缺了肥料。”
“我知道肥料這種東西。”城主皺起眉頭：“可那是帝國才有的東西，連我們南方的月靈武神族都沒有這種東西。”
“咳。”亞娜清了清嗓子，道：“不，你們有，而且就在公共茅廁里。”
“糞……”
“排泄物。”亞娜接過話。
“私人的不行嗎？”珀修忽然睜開眼睛。
場面第二次尷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