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篇,真實的外環2
鐵石和程程在一個工地上認識.
那是她家的裝修.
正如日本皇室的公主剛剛嫁了單親家庭的同學，紅色貴族的三代女性嫁了美國的下三濫白人，南京富豪的女兒在倫敦找了當地酒保，被毆打致死.
說不清楚什麼原因，美麗富有的女性願意穿越階層的鴻溝，和底層的鳳凰男相愛.
有的結局很差，有的結局不錯.
人世大致莫測.現實是大多數的門當戶對，循規蹈矩的婚姻延續豪門階層，少數的bug出現，就出現了錯配和基因重組.
鐵石是個瘦高帥氣的男孩，高考成績達到了京城大學的分數，被人替代了，之後獨自來到海城做裝修工.他的木工技術並不怎麼樣.然而鄉村的孩子動手能力總強一點，龐雜的海城工地容錯率要高很多，濫竽充數的農民工只要肯干，慢慢就在質量差別巨大的裝修市場鍛鍊出水平來.
程程家的酒店有面積數千平米的地板安裝，承包方沒有太多的直屬工人趕工，實際上大多數也不會有，四處調集包工頭.鐵石帶着幾個人過來分包了幾百平米.
她來檢查工地.
這是她的劫難時間.
鐵石也親自動手參與安裝地板.工地上炎熱不堪，很多工人光着膀子，鐵石堅持穿着白色襯衫，只是挽起了袖子和敞着領口二顆紐扣，藍色牛仔褲上沾染着木屑。
當他抬頭看見程程的時候，程程也正臉轉向這裏，一張英俊的臉帶着汗水朝她笑了笑。
他站起來對程程說：“你別站在這裏，他們切地板都在這裏，不安全。”
程程說謝謝，對他明朗的微笑很心動，不過一瞬間就想到，這只是個農民工。
中午吃完飯，疲憊不堪的工人們躺在地板的包裝箱上睡午覺。鐵石獨自拿着一玻璃瓶茶水靠在安靜的角落看書。程程還沒走，正在一處一處看地板的拼接，走到了鐵石不遠處。
鐵石合上書，抬頭微笑：“還滿意嗎？”
程程說：“嗯，很好。”她看見了鐵石手裏的書本，那是一本哈張五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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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是這樣的，難說是什麼敲擊人的心靈。
鐵石在讀函授的經濟學專業，他做工程數年，看到的用學校社科類難以解釋，就去找了其他的經濟學書籍來看，對照着思考。
程程偶然撞見那一刻，一個在工地打拚的農民工，有着不同的氣質，閱讀深奧的經濟學學術著作。
後來不過是男性哄女孩子的技巧。
鐵石有過同村的女朋友，談吐越來越相差甚遠，在女朋友老爹提出來要他趕緊在村裡造完宅基地上的房子后，他就和女友說再見了。
女朋友迅速的經介紹，嫁給了鎮上一個土方車老闆。
鐵石笑了笑，就忘了此事。
半年後，他遇見了程程，並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份，他以為她是設計師。
實際上她也是。
另一個身份是酒店大股東的女兒。
荷爾蒙驅動的年輕人很快陷入了熱戀，從牽手到上床是自然而然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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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石帶程程來過自己的住處，女孩子當然是強烈的不喜歡，在內心愛戀的強大支持下和鐵石度過難堪的一個晚上。她聞着奇怪的味道，隔壁進出的雜聲，失足婦女和客人的交易聲。
她尋找了很久的理由，想要鐵石和自己同居，但怕鐵石傷自尊，至今還沒有提出來。
不過，鐵石也看出了程程的不適，也擔心她的安全，這裏畢竟是人員混雜的地方。他不想因省錢造成兩人戀愛失敗，也在考慮另租一個正常的房子，一起居住。
未來他沒有考慮太多，他不知道作為海城人的父母能不能接受自己，眾所周知，魔督的丈母娘以勢利出名。只是戀愛，享受人生的美景而已。
但他想把時光留的更長，然後順其自然。
後來去了程程的住處，那是個高尚社區的二居室。房子並不大，裝修設計是程程自己搞定的，軟裝和陳列充滿了藝術氣質，又不失生活的實用性。
他略有迷惑，設計師的收入高是沒有疑義的，能買這裏的房子還是令人驚訝，她只不過是一個剛出道二年的年輕設計師。他不排斥和程程在她的房子裏短住，但他也不希望給人吃軟飯的印象，於是他打消了另外租房的想法。繼續住在自己的猥瑣小隔間裏，在工作的罅隙里來和程程相會。
程程也略有尷尬，不知道怎麼處理鐵石的男性自尊和相處問題。
她同樣不知道未來，家裏是絕無同意可能的。如果她的家庭只是普通中產階級，這種鴻溝還不至於大的不可思議。但到了她這種家族，政治婚姻的概率就變得非常高。
黑暗裏，兩人滾過一番之後，程程把頭擱在鐵石的肩窩裏，鐵石的手在撫摸她的身體，另一隻手拿着一隻煙。程程很討厭這個，但沒有說什麼。
煙頭的閃亮在黑暗中一閃一湮，煙氣彌散在空間深處。
過了會兒，鐵石把煙頭按滅災床頭櫃的煙缸里，他轉身抱住女孩，想要再來一次。
程程討厭他口裏的煙味，避開他的嘴唇。
深夜的時候，鐵石起身去沖澡，擦乾身體換上了衣服。
程程明亮的眼睛注視着鐵石，問：“太晚了，不用回去吧？”
鐵石過來親吻她，聞上去應該是刷了牙，沒有了煙味，於是兩人的舌頭攪在一起，很久後分開。鐵石說：“明天有個工地，在住處不遠。”
“嗯”女孩呢喃了一聲，說“路上小心。”
鐵石關上門，下到電梯裏，通過樓道的時候，寶安好奇的觀察他，沒有表示什麼。
冷夜裏，沒有星光，只有樓側的燈光和街邊的路燈，走了幾分鐘出小區；大門的保安看了他一眼，放下對講機，他剛從裏面得到了誰出來的信息。
地鐵也已經停息，他在夜班公交車站等了二十分鐘，等來第一輛車，上去投幣，坐下來。
夜歸的人們，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