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責任在我
對方律師冷眼看着簡奕,繼續提出問題。
“簡奕醫生,據我所知,當時我的當事人離醫院的距離,步行大約就15分鐘。在這樣短的距離下,樊思荏醫生完全可以讓路人幫忙把我當事人送去醫院急救。為什麼,她沒有找路人,而且打急救電話?如果,當時他找路人,那麼送我當事人去醫院,最多也就短短五分鐘,比起讓她在巷子裏直接把孩子生下來,要便捷的多。”
“那個時間,路上人很少,而且,你憑什麼保證,樊思荏醫生向路人求救,幫着把產婦送去醫院,路人就一定幫忙呢?求人不如求己,救人本來就是爭分奪秒的事情,在自己可以控制和解決的範圍內,立刻進行救治,最大程度挽回傷者或病患的生命安全。”
簡奕努力陳述着一個醫護人員的心境。
“簡奕醫生,請你清楚一點,我不反對醫護人員在街邊救人,而是反對在不衛生的環境下救人。一旦傷患人員發生感染,這是可大可小的。作為一個專業的醫護人員,應該具備這點素質,但是被告人樊思荏醫生,在遇到我的當事人時,並沒有詢問她的過往病史,你說如果我的當事人是HIV病毒地攜帶者,而樊思荏醫生手上有傷,那麼會造成什麼樣的悲劇?又或者,我的當事人有心臟疾病,發生感染后,導致心臟衰竭,是不是你們醫護人員的失職?”
原告律師一樣振振有詞的問道,氣勢顯得格外咄咄逼人。
簡奕不自覺地皺眉,沉默了片刻說,“如果你一定要說這個,那麼我只能告訴你,在支援醫療隊的急救現場,你說的這些都是多餘的!每個醫護工作者想的是能救一個是一個,難道知道你是先天性心臟病,術后容易感染,就不救嗎?”
他的視線流轉到樊思荏身上,很是感嘆道,“曾經,我和被告,還有醫院急診科的主任醫師和主治醫生,都到S國的第一線參與救援。那種爭分奪秒的情況下,很多人都是昏迷着被抬到臨時搭建的,沒有任何隔離措施的帳篷手術室里。這樣的情況下,要怎麼問傷者的過往病症?”
“您說的是特殊的情況,我們現在說的是我的當事人,她當晚是清醒狀態,有說話能力的,但是樊思荏醫生,並沒有問她過往病歷史。”原告律師挑眉看着簡奕,不緩不慢地問道,“還是說,您看到了她有詢問我當事人病歷史?”
“沒有看到,我是後到產婦和樊思荏醫生身邊的。他們之前是否有過此類對話,我並不清楚。”
“那麼,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樊思荏醫生並沒有詢問我當事人過去的身體情況。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樊思荏醫生的這點疏忽,也是導致我當事人孩子出生后發生肺部感染的因素之一。也就是說,她確實有過失之處。”
“不,她沒有。”簡奕非常堅定地否認了這解釋,說,“樊思荏沒有詢問產婦過去的病歷,並沒有任何過錯。因為作為她的研習教授,我並沒有教過她問這些。另外,就是我趕到樊思荏醫生和產婦身邊的時候,樊思荏醫生還沒有正式幫產婦接生,也就是說,我也可以詢問產婦過往的身體情況。”
這話一出,樊思荏整個都愣住了。
她沒想到簡奕會把責任攬上身,起身否定說,“不,不是這樣的!這跟簡奕沒關係!他……”
“不,就是我的責任!身為被告的研習教授,沒有向她強調詢問傷病人過往病歷,是我的疏忽和責任!樊思荏醫生是個好醫生,她只是想着救死扶傷,心裏沒有任何別的勢利的想法。所以,真的要追究責任,就追究我的責任。”
“簡奕,你別亂說!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肅靜,肅靜!”法官看庭上吵鬧聲太大,立刻敲了法槌。
眾人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樊思荏擰着眉瞪着簡奕,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幫自己背罪名。
簡奕卻沒有看她,繼續在庭上陳述:“作為樊思荏的上級,她做的一切救援方式,都是我認可的,所以如果真的需要人承擔責任,也應該是我。”
此話一出,庭上一片嘩然。
簡奕繼續說道,“另外,我說那麼多話,給出那麼多解釋,只是想幫醫護工作者說一句話。我們救助任何一個人,都是出於真心,而且是最希望傷病患能夠康復地人。每次看到病人康復出院,是醫護工作者最開心的時候。如果因為下班后救人,就是違法的行為,不收到保護,會傷了千萬醫護工作者的心,也會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加冷漠。我想,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