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時笙要走了
時笙皺眉,拉長了聲音。
…………
時笙和南喬窩在房間裏將兩瓶酒喝得精光。
中途傭人送了下酒的小菜進來,說是季予南吩咐的,放下后就出去了。
南喬看着桌上的幾樣菜,都是時笙平時愛吃的,她有點喝多了,加上面對的人是時笙,整個都沒了平日的淡漠。
托着腮,兩頰粉粉嫩嫩的,“對你挺好的。”
“這點算什麼啊?你沒看見他對慕清歡好的時候,那簡直是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滿世界的讓我去搜羅好東西,你不知道……”
時笙打了個酒咯,難受的皺眉,“那個女人煩死了,貴的不肯收,說不是貪圖季予南的錢,便宜的又看不上,明明很嫌棄,還裝作一臉驚喜,真是煩死了……”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醉倒的。
總之時笙醒來,她已經不在主卧的房間裏了。
而是躺在次卧的床上,身上蓋着粉紅的卡通被子。
喝多了,斷片了,她是怎麼進的這間房,怎麼躺在這張床上的,完全忘記了。
時笙從床上坐起來,頭痛欲裂。
她閉着眼睛穿上鞋子去浴室洗漱,牙刷和毛巾都是一次性的,時笙用不慣,鞠了捧清水沖了下臉,準備回主卧洗漱。
剛從浴室出來,就和正推門進來的季予南對上視線。
他盯着她有些嫣紅的臉頰,“醒了?洗漱下去吃飯,這杯是醒酒茶,你喝了會沒那麼難受。”
時笙在床沿上坐下來,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頭髮。
嗓音裏帶着宿醉后的沙啞。
“南喬呢?”
“大概還在睡覺。”
昨晚時笙和沈南喬都醉得趴在沙發上不省人事了,他不方便抱沈南喬,便只好抱了時笙來次卧,讓傭人在主卧照顧。
現在還沒見出房間,估計是還沒醒。
“哦。”
季予南望着她的側臉,見她不想和他說話,也沒有勉強,低低的道:“半個小時,下樓吃飯。”
時笙皺眉,臉上的情緒老大不爽,“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專橫強勢?”‘
“如果你乖一點,我也不想管你。”
他的意思是管束,但時笙誤會了。
她眉目冷淡的哼了一聲,“那正好,你下樓趕緊走,以後別來了。”
好好的氛圍又僵住了。
季予南抿唇,應了一聲,然後就真的轉身離開了。
時笙眼神微微愣住,很快的看了眼男人的背影。
總覺得這麼好商量不是季予南一貫處事的風格!
男人走到門口,停下,沒有回頭,“他那天腦溢血,送到醫院的時候情況已經很嚴重了,以後可能……站不起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安靜,言語中不帶絲毫的感情波動,似乎只是跟她闡述一個事實。
時笙:“……”
季予南雖然沒說名字,但時笙知道,這個’他‘指誰。
季時亦。
腦溢血,半身不遂。
她似乎將這三者之間的關係聯繫不起來,畢竟,她上次狼狽的從美國離開窩在小旅館給他打電話時,還是那麼強硬的一個人。
抱着死不認錯的決心要折騰死她。
這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時笙甚至覺得,只是眨眼之間,屬於他的年代似乎徹底過去了。
季予南低頭,似乎抿了下唇,然後再沒有猶豫的開門出去了。
房間裏很快安靜下來。
時笙看着床頭柜上,氤氳着熱氣的解酒茶,坐在床沿上很久沒動。
……
半個小時后,她洗漱完和南喬一道下去。
季予南已經不在了。
傭人見她們下來,急忙將早餐端上來,“太太,先生臨走時吩咐做了幾樣您喜歡吃的早點,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您嘗嘗。”
她喜歡吃的,無非是小籠包、水晶蝦餃,燒麥這幾類廣式餐點。
時笙拿起筷子夾起一個,放進嘴裏。
輕輕一咬,汁液順着喉嚨流到胃裏,味道談不上多好,形狀也不漂亮。
她的唇上兀自勾出淡淡的弧度。
隨即皺眉,捂着嘴,雙眼一眨,眼淚就落下來了。
南喬剛喝完醒酒茶,正拿着筷子準備吃早餐,她這一哭,把她嚇了一跳。
“怎麼了?再感動也不用哭的這麼凄涼吧?”
她給時笙扯紙巾擦眼淚。
一旁的傭人也被時笙這反應嚇住了,面如白紙,“是不是不好吃?太太,如果不好吃我再重新去做,您快吐出來,別哭。”
她拿起垃圾桶讓時笙吐。
時笙偏頭,將水晶蝦餃吐出來,“我咬到舌頭了,好痛。”
她喝了水漱口,連吐了幾次水都還是粉紅色的。
南喬:“……”
時笙伸長舌頭,“你看,是不是挺嚴重的。”
舌尖上被她咬出了一條大口子,還真是挺嚴重的,她笑了一下,“讓你吃蝦餃,你咬你舌頭幹嘛?季予南虐待你,沒給你肉吃?”
咬了舌頭,一吃東西就疼。
雖然都是她平時愛吃的,但時笙也沒吃幾口。
……
吃完飯後,時笙送南喬去外面打車。
兩人依依不捨的說了好久的話,直到真的要來不及了,時笙才放她離開。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那裏。
季予南雙手握着方向盤,指尖夾着一支沒點的煙,直到時笙進去,才啟動車子離開。
時笙進了別墅,傭人正在收拾餐桌,見她進來,急忙從廚房裏拿了個袋子出來,“太太,這是先生剛才讓我交給您的。”
是個蘋果的手提袋。
時笙打開,裏面裝着部剛出的蘋果手機,連卡都裝好了。
她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我可以和外界聯繫了?”
“先生說您可以出去了,如果要搬回長島,就讓司機送您回去,或者他來接您。”
時笙哼了一聲,露出一抹看不出心思的笑意,拿着手機上樓了。
……
季予南從海邊別墅離開后,就直接驅車去了醫院。
住院部頂層的VIP病房。
溫如藍正在照顧躺在床上的季時亦,見季予南進來,她放下手裏的毛巾,“予南,怎麼這麼早過來了,吃飯了嗎?”
“吃過了,”他將保溫盒放在柜子上,“我讓傭人做的,你喜歡吃的,昨晚守了一夜,吃完后你回去休息吧。”
季時亦的情況還沒有穩定,兩周后才能出院。
季予南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給季時亦擦拭嘴角流出的口水,動作輕柔,一點一點的,擦拭的很仔細。
溫如藍在一旁看着,眼眶一熱,眼淚就落下來了。
以前時亦身體健康的時候,予南和他永遠不對盤,見面就是吵架。
如今他病了,予南對他反而好了。
床上的季時亦嘴角顫抖,半晌才吐出兩個清晰的字眼,“你……滾……”
他想將他趕出去,但奈何,現在的他除了一點眼神示意,其他的,基本沒辦法。
季予南從容的替他擦乾淨嘴角,這幾天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他已經習慣了。
直起身,對溫如藍道:“我請了護工,明天我就不過來了。”
病情雖然控制住了,但還是受不得刺激。
他每次過來,都要讓季時亦情緒激動一番。
溫如藍無奈的點了點頭,“好。”
吃完早餐,溫如藍擰着保溫桶出了病房,季予南送她。
等電梯時,她側頭,看着男人剛毅冷峻的側臉,心裏一陣發酸,“你去看過時笙了?”
“恩。”
“她還好嗎?”
“好。”
季予南惜字如金,溫如藍想關心他和時笙,又被他滿身的刺刺的不敢輕舉妄動。
連續問了兩個問題后,就沉默了。
出了醫院大樓,暖意融融的陽光兜頭照下,溫如藍被光線刺得眯起了眼睛。
季予南要去停車場開車,“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車回去就行,你去忙吧,公司最近事情也多。”
“好,”季予南沒有勉強,他暫時還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你保重身體,抽個時間也去體檢一下,這麼多年,每次讓你去醫院你都推拒。”
溫如藍點頭,“好。”
從那年的事之後,她就再沒去醫院檢查過身體,也就上次頭疼,被季予南硬逼着去醫院檢查了一次。
似乎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內疚和罪孽。
不過這些她不打算說,那晚將過去的事和盤托出后,予南就沒再關心她。
如今這輕飄飄的一句,也足夠她欣喜。
季予南看着溫如藍坐上的士車,才轉身去了停車場開車。
……
他和時笙,就這樣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他會去別墅看她,她雖然每次都不理會他,但也沒有趕他走。
準確的描述就是,當他是透明的。
他沒提季家的事,她也沒說要搬回長島,甚至上街都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別墅里。
據傭人的彙報,她基本一整天都在看書、看電視、學習修剪花木。
對了,還養了只貓。
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就是一般的貓,他見過兩次,長得……挺丑。
還是只公的。
傭人說是她去逛了一圈花園撿回來的,巴掌大小,被雨淋得全身濕透,奄奄一息。
帶回來的時候她都以為活不成了,沒想到餵了兩天的牛奶和火腿粒,精神頭越來越好,如今都能上躥下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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