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琛
白淺回到十里桃花林,遇到玄夜在她的意料之內,前日一見,他似乎變得更加的瘦削了。
梳妝枱前,那面銅鏡里,白淺看着與前世相像的七分容顏,嘴角緊抿。
她不知,這張臉帶給她的是福是禍。
屋外傳來敲門聲,白淺起身打開門,便見景然站在門外,背對着她,他說
“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白淺沒說話,關上門率先走在了前面。景然跟在她的身後,他的眸子深沉霧靄,出了清淺閣,白淺在前面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裙擺隨着她的腳步浮動,宛如那曇花一逝。
他輕輕的喊
“清歌......”
她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隨即轉過身看着景然,面上多了些許嚴肅,她說
“景將軍,你認錯人了!”
清晨風涼,她雙手環住自己的身體,倔強的跟景然對視着。
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內,水光一閃而逝。
景然笑,笑聲充斥在寒涼的晨風中,黑紫衣袍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他說
“如果你是她,不,你不是她,她...最討厭別人長得像她了……”
白淺低下頭,腳尖一直磨蹭着地上的那顆石子。風有點涼,淺藍色的衣裙隨風飄揚,像那彩蝶翩翩起舞。
有溫度覆蓋上身體,白淺抬頭,黑紫外袍便落在了身上,她有些微愣,鼻間傳來淡淡的龍涎香,還是熟悉的香味。
拉緊了身上的衣袍,她抬頭對着景然燦爛一笑
“謝謝!”
景然有些晃神,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白淺愣住,他也愣住。
原來,在不經意間,那些曾經我對你所熟悉的感覺,竟會在不知不覺中發生在別人身上。
景然面無表情的抽回手,看着前方的一抹桃花,說道
“不用謝!”
兩人並肩來到大堂,白老爺子、玉子容、玄夜、玉子染、白琛以坐在了桌前。
白淺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運氣輕工就像白琛而去,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輕快,她喚他
“哥哥!”
白琛眼前一道幻影,瞬間懷裏就多了一個人兒。
白琛輕輕拍着白淺的背,笑道
“多大人了?怎地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也不怕外人笑話了去?”
白淺埋在白琛的懷裏,她嘟囔了一句,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般
“誰讓哥哥和爹娘總把我扔在家裏和一個糟老頭子住在一塊?”
老爺子喝着茶,白淺聲音雖小,但對於常年習武,耳目聰敏的老爺子來說,他將白淺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磕在桌子上,老爺子胸脯一起一伏的,倒是將一旁偷吃的玉子染給着實嚇了一跳。
“外公,你幹什麼呢?”
玉子染嘴裏塞着雞肉,含糊不清的說著話。老爺子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兩兄妹,又看了一眼玉子染。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爆粒就給玉子染的頭上磕去。
玉子染捂着腦袋瞪大雙眼看着老爺子,老爺子似乎氣消了,招呼着眾人用膳。
玉子容無奈的看了一眼玉子染,見他蹙着雙眉,夾了一塊白斬雞放在玉子染的碗裏,說道
“淺淺和兄長多日不見,老爺子只是高興壞了,你別老是蹙着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昨日收到父皇的傳書,命我兩次日啟程回東海,這兩日你準備準備,過兩日我們便走!”
玉子染聽得玉子容的話,狠狠地咬了一口碗中的雞肉泄憤。
白淺坐在白琛身旁,不停地往白琛碗裏夾着各種各樣的菜肴。
白琛看着碗裏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菜肴,阻止了白淺繼續往他碗裏夾菜的動作,無奈道
“淺淺...碗都堆得跟山一樣高了!”
白淺見白琛碗裏的菜的確都滿了出來,放下筷子說道
“哥,你多吃點,都瘦了!”
白琛見自家妹妹殷切的眼神,拿起筷子優雅的吃起了碗中的菜肴。
白淺見白琛吃得香,自己也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桌子中間放的是白淺最愛的紅燒獅子頭,她拿起筷子朝獅子頭而去
“咔”
兩雙筷子碰在一起的聲音在安靜的氛圍里尤為刺耳,白淺抬頭去尋筷子的主人,卻發現那人竟是一聲不吭的玄夜。
白淺收回筷子,玄夜看了一眼白淺,將盤中的紅燒獅子頭夾到自己碗裏,紅唇輕啟
“白小姐,不然在下幫你盛菜?”
白淺搖搖頭,用筷子指了指玉子染,說道
“染哥哥,我要你面前的白斬雞!”
玉子染翻了一個白眼,將自己最愛的白斬雞依依不捨的送到白淺面前,憤憤道
“你還我一個醬香豬蹄兒!”
白淺接過白斬雞,自己夾了一塊,又將剩下的全放在了白琛碗裏,笑道
“好啊,什麼時候你的輕功追得上我了,我什麼時候還給你!”
白琛摸了摸白淺的頭頂,無奈笑道
“你竟是欺負子染!”
白淺抱着白琛的手臂撒嬌,嘴裏還咬着白斬雞
“哪有?我這是激發他的意志力!”
白琛只能寵溺一笑,景然在白淺身旁靜靜地用着膳,時不時往玄夜的杯子裏添茶,兩人一直很安靜。
此時聽得白淺軟糯的聲音也不過是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又低下頭靜靜的吃着飯。
白琛吃完碗中的白斬雞,看了一眼玄夜和景然才對着老爺子說道
“爺爺,舅舅命我回來接白淺去東海!”
老爺子放下手中的碗,看了一眼白琛,用手摸了摸白花花的鬍子,哼了一聲,氣道
“不肖子孫,不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也就罷了,拐了我的女兒孫子還不夠,還想拐我的孫女?你告訴他,門兒都沒有!”
白琛還想說什麼,卻是在桌子底下被白淺踩了一腳,轉頭看着白淺,只見白淺笑嘻嘻的看着老爺子,說道
“爺爺,你讓我去東海,我去跟你把舅舅珍藏的雪山玉露給您老人家拿來?你看如何?”
老爺子聽到雪山玉露似乎有些心動,老手不斷撫摸着為數不多的白花花的鬍子,看了一眼白淺和白琛,老爺子問道
“子容,你父皇有多少好酒?”
子容笑道
“五十年的女兒紅,七十年的雪山玉露,一百年的瓊漿玉液,還有祖父親手釀製的果子酒,奇香無比!”
老爺子聽得如此多的美酒,當即一拍桌子就允了白淺去東海,玉子容笑道
“兄長,此行可一路了!”
白淺對着白琛挑眉一笑,白琛無奈搖搖頭。
早飯結束,一群年輕人行在十大世家繁華的街道上,引來無數少女的愛慕。
尤其以玉子染和景然最為受歡迎,有膽大的女子將手帕扔在兩人的身上,隨後紅着臉看着兩人。
玉子染臉皮厚,接過手帕在鼻尖輕嗅,隨後對着扔秀帕的女子拋一個媚眼,給人家三魂勾去了七魄的。
景然則是冷着一張臉,女子扔來的秀帕孤零零的落在他的腳邊,毫不留情的踩下去。
但這也擋不住那些女子的熱情,仍然繼而不舍的扔着懷中的秀帕。
“琛哥哥!”
白淺看熱鬧看得正起勁,就聽得後方傳來一聲軟軟的呼喚。
轉頭看去,就見一淡紫衣袍的女子由侍女攙扶着,柔柔弱弱的站在街邊,看向白琛的眼神哀哀婉婉。
白琛看向女子,微眯了眯丹鳳眼,冷聲道
“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