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躲不開的足球

周一回到學校的時候，見到餘暉時多了許多笑臉，也有人不見外的拍拍肩，說聲‘運氣真好’。儘管不是慣常的踢得真好，但這感覺讓餘暉覺得也不壞。

和這個班級、城市越來越熟悉，餘暉和足球也越來越陌生，除了偶爾翻出球鞋涮洗時，才會想起曾經佔用了他大量精力和熱情的足球。

他轉校時就只趕到了個學期的尾巴，剛剛熟悉就面臨了放假。

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18班的班長，女生吉莉突然提議：

“同學們，下學期就是初三了，學習肯定更加緊張，什麼音樂、體育課基本就和我們無緣了，所以我提議咱們舉行一次集體活動，來告別我們歡快、幸福的過去…”

這個提議得到了近乎一致的贊同，而且大多數人居然支持搞一個班內足球對抗賽，約定在7月12日暑假的第一天舉行。

同桌的孫良偉熟悉了以後是餘暉的洛城百事通，不明白的事找他准沒錯。而孫良偉好奇國外的風土人情，羨慕餘暉一個人生活的自由，並不覺得餘暉的問題很煩，而是覺得能給見多識廣的餘暉解惑是種很有面子的事。

這會見到餘暉滿臉疑問的轉向他，孫良偉就熱情的轉過頭，一副有什麼問題儘管問的表情。

“怎麼會搞足球?”

孫良偉笑了起來，智珠在握：

“最公開的原因，你那狗屎運走的太牛了，現在6班的人看到我們18班的都繞着走，大家愛死這種感覺了。”

說完貼近餘暉耳邊，賊眉鼠目的四周打量一下，才繼續低聲說：

“私下的秘密就是，校花葉璐喜歡足球，魏宏運、林元寧他們難得有吸引校花目光的機會。”

餘暉差點就問出了校花是誰的話，可不想打開了話匣子以後，接下來的一節課都浪費了孫良偉的講解上。

曾經他在敖德沙時，朋友間評論起女孩要比這邊有質感的多，不像孫良偉們形容詞就是些漂亮、有氣質之類，連帶對河西二中的柴禾妞們沒多大興趣。

12日的比賽如期在比較空蕩的校園球場上舉行，吉莉們還動用了班費買了礦泉水、飲料，帶來了各種零食，快把足球賽辦成了野餐會。

這一場餘暉被安排成中衛，和做守門員的孫良偉又成為了搭檔，聽着他關於假期的安排，中間做上一兩次攔截以應付差事。

一幫沒經過訓練的學生，一場娛樂意味遠高過足球本身的友誼賽，最後只能成為場搞笑的雜耍。

“喲，你們的裝備很專業嘛。”

校隊的教練姓吳，四十多歲，是個身材高大的胖子。一般專業的運動員退役以後，不再保持大運動量訓練就會迅速變胖，而這位吳教練明顯就是這種例子，停個球滿身的肉都在晃。從停球動作看，也能證明曾經是受過長期訓練的球員，而且從一瞬間向觸感中敏銳的感受到了足球的不同，用腳一拉一挑，將球拿到手裏仔細的打量后，對着18班學生說他們裝備很專業。

18班班長吉莉這天的裝備也很專業，上紅下白的曼聯球衣，長球襪，紅色耐克刺客球鞋，連頭上都帶了個粉紅色耐克運動髮帶。笑嬉嬉的跑到吳教練身邊伸手要過足球，問起他：

“吳教練，我們比校隊差遠了，為什麼格外誇我們專業呀。”

吳教練把足球拋給吉莉，隨口解釋了一句：

“校隊也不捨得用這一千多塊的球訓練，你們不專業誰專業呀，而且還是比賽用球…”

說是誇，不過臉上充滿了不屑，他剛剛可是看了幾眼18班近乎兒戲的所謂比賽，對這樣的玩耍就用阿迪達斯頂級歐冠比賽手工縫製足球只覺得是群敗家子。

吉莉也看出來吳教練說的並不是誇她們，仔細打量了一眼手裏的足球，解釋說：

“這個要一千多塊?我們真不知道，我們班的老外…就是餘暉帶來的。”

說著還把足球丟給餘暉，說到：

“老外你也真是的，拿這麼貴的球過來幹嘛，收起來吧，我們踢着玩用宏遠帶的那個就行。”

大約是吉莉對吳教練臉上不掩飾的不屑感到有些羞惱，沒掌握好分寸，足球直衝着餘暉臉上飛去，自己也被嚇得尖叫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餘暉輕輕一跳，挺胸停住了足球，而且服貼的落在腳背，腳腕一抖，球就飛到手裏。

本來已經走開的吳教練聽到吉莉的話，順便扭頭看一眼誰這麼敗家，餘暉的停球正好落入了他的眼底。頓時眼光一亮，快步走到餘暉身前。

“你叫什麼?練過幾年?我怎麼沒聽說過你?…”

被鄭建新逼着剪成寸頭的頭髮不能再遮掩他的目光，餘暉只有讓自己的情緒不要波動，坦然的對着吳教練說：

“教練，我叫餘暉，剛轉學到學校。”

說著他搖搖頭，只是沒說明是沒練過球還是不想說這個問題。

實際上經常訓練和不經常訓練的人差別是無處不在的，瘦弱但舒展的身體，晒黑的皮膚與球衣球褲間明顯的分界線，以及良好的球感，這個在專業人員眼裏是掩飾不住的。

不過吳教練看着餘暉堅持的目光，就知道起碼他是不想承認的。這種事很多，或者家長的反對，或者什麼亂七八糟微小的原因，放棄足球的很多。如果是平時吳教練可能還會勸上兩句，可現在他有很多迫在眉睫的事要做，只好點點頭，說了句：

“練足球不容易，能不放棄最好別放…”

然後嘆了一口氣，轉身快步向校隊方向走去。

接下來餘暉就苦了，大家本來就對從國外回來的他好奇，現在無論從幾千塊的足球還有剛剛那順暢的停球、校隊教練的追問，充滿了好奇的同學們乾脆將他換下場，七嘴八舌的追問起來。

不過大多的猜測也只是以為他家裏比較富裕，或者覺得國外學校的運動水平很高，烏克瀾又不像些大國讓同學們熟悉，沒人把他和不想提起的准職業經歷聯繫到一起，一慣話少的餘暉還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