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節目
“你怎麼在這裏？”
不知道姜昊在這個拐角呆了多久，也不知道剛才的電話被他聽去了多少，穆晴昕多少有些被偷窺的不愉。
男人沒有因為她略帶質問的語氣生氣，率性抬了一下手，手指間一點紅光，“只是上來抽根煙。”
那就沒多久，她剛鬆口氣，對面的人又開口道，“不過該聽不該聽的都聽完了。”
“你...你怎麼能偷聽別人電話！”
“喂，你講點道理。我每晚都上來坐一會，誰知道今天會突然多隻小老鼠一直在旁邊嘰嘰喳喳，我不嫌你吵我清閑就不錯了。”
聽他無賴般倒打一耙的話，穆晴昕有種被氣到失語的感覺。只能狠狠盯着他，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怒。
就着明朗的月光，她瞪圓的大眼裏絲毫沒有傳達到她的怒意，鮮活明亮到讓姜昊晃開自己的雙眼，不敢對視。藉著掐滅煙的動作，掩飾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
明明已經不是初出社會的愣頭青，卻在這個平淡無奇的夜晚，在有些空蕩的酒店天台，因為自己劇組的一個無名小演員臉紅。
更過分的是，幾分鐘之前他還在聽她在電話里和另一個男人親親我我。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我剛才說的，你應該認真考慮一下。”
話題轉的太突然，穆晴昕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不要對一個男的這麼低聲下氣，”他掐滅了手中的煙，從牆邊直立起身體，朝她走了兩步。“他會覺得你已經被牢牢拴住，再也離不開他，反倒少了幾分吸引力。”
兩人間的距離突然拉近，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多少帶着些諷刺。
穆晴昕看着他臉上欠揍的表情，這幾天被騷擾的無奈煩躁齊上心頭，突然就惡向膽邊生。
她不着痕迹地後退一步拉開兩人距離，挑眉和他對視，“這是姜導的經驗之談嗎？那我真為那些芳心錯付的女生們不值。”
“你可以當做是一個朋友善意的忠告，”他不可置否地聳聳肩，“畢竟身為同類，男人最了解男人。”
“謝謝姜導的忠告，不過我可能用不太上。”
話不投機半句多，穆晴昕準備結束這段對話，繞過他站的牆角下樓，姜昊卻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說真的，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可以考慮一下別人，”他湊近她耳邊低語，“比如我。”
他的臉越靠越近，薄唇似乎下一秒就要親在她的嘴唇上。
“啪！”
穆晴昕可以說是一路逃回的房間，進屋后便直撲到自己床上躲避開小柔的目光。
姜昊靠近時炙熱的呼吸似乎還留在耳畔，她只記得自己被嚇了一跳，沒等大腦反應過來，沒被拉住的手已經招呼上了近在咫尺的俊臉。
她打了自己導演一巴掌！
趁着他收回鉗住她手臂的大手時，頭也不回地跑下了天台。
走之前自己小聲說了句什麼？
“對不起。”
此刻穆晴昕十分憎恨自己的老好人性格，明明差點被非禮的是她，打個流氓怎麼還忍不住道了歉。
回想起這幾天姜昊圍着她做的那些讓她頗有些難堪的曖昧舉動，她現在覺得打這一下都是輕的，應該多打幾下才對。
想到這裏，她恨恨的錘了幾下被子泄憤，懊惱的想把剛才的道歉收回來。
小柔在一側好奇地偷偷瞥她。
她又趕緊翻個身背對小柔，不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憤慨。
這要是被小柔問起天台上發生了什麼能讓人生氣的事，她還不知道編些什麼理由出來才好。
小柔一直都挺在意姜昊對她非同尋常的舉止，直接說自己差點被姜昊親了，所以反手打了他一巴掌，她估計會被嚇得半死，十分後悔自己沒有堅持跟着她去天台吧？
不知道方子平又會是什麼反應，來之前他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表現，現在她在姜昊心裏最突出的“表現”可能就變成了剛才那一巴掌。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穆晴昕一直惴惴不安的等着姜昊的反應。
刪戲、在現場給她難堪、找方子平投訴......她倒是幫他想像了無數種報復她的方法，不過一直到她殺青，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他既沒有刻意打壓，也沒有進一步死纏爛打，拍戲時遇到避無可避的情況時，也頗有些公事公辦的味道，好似他從沒有私下裏同她說過話那般疏離陌生。
穆晴昕終於鬆了一口氣，忍不住讚歎了一下姜昊的職業道德，不管怎麼說都是個知名國際導演，不會公私不分這一套。
這部戲裏她演的只是一個不重要的小角色，加上本身人氣又一般，這意味着殺青之後這部戲的宣發肯定不會找她。
也就是說，殺青之後她就可以遠離姜昊，至少不用再在尷尬中不知所措。
所以最後一場戲拍完，和劇組人員告別的時候她笑得格外真誠。
和關係較好的幾個人興緻勃勃商量着之後津市再聚的她，自然也沒注意到不遠處的姜昊默默看着她，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拍攝順利完成，方子平不知從誰那裏得到了反饋。似乎對她的表現比較滿意，她和小柔回津市之後都沒有挨訓，他還大手一揮放了兩人幾天假休息。
穆晴昕就這樣又回家過上了退休般的老年生活。
秦楊那邊早已經和她報備要到周末才有時間出來，青怡在她回來之前就趕赴新的劇組工作。
這兩個當事人都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穆晴昕理所當然把困擾她半個多月的愁苦拋之腦後，就這麼在家吃吃喝喝睡睡拖到周末才出第一次門。
和秦楊約的是一家很私密的花園餐廳，出門之前秦楊給她電話問要不要去接她。
“不用了，你過來接我又繞一大圈，我自己打車去就行。”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確定？”
“確定，我一會準點過去。”
秦楊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囑咐她出門前說一聲，路上小心，就掛斷了電話。
她放下電話嘆氣發獃。
這幾天她刻意提醒自己不要去注意和他之間還是生疏了不少的事實，但少掉的電話、問候，兩個人聊天時候有些異樣的空氣氛圍都在提醒着她。
不知道見面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場面，但她下意識的再推遲兩人見面的時間。
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強迫自己收拾一下出門。
這家餐廳秦楊以前帶她來過幾次，她過來也是輕車駕熟，很快就在服務員帶領下站在了包間門口。
不管之前心裏有些什麼負擔，想到多日不見的男友就在門裏，她還是露出輕快的笑容推開門。
屋裏的兩個人都抬頭看向門開的方向。
“方子平？”她完全沒預料到秦楊會帶着別人一起來，“你怎麼也在？”
“放心，我不會呆很久。”方子平習慣性扶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剛才我和秦楊在一起，聽到他和你有約，恰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談，就一起過來了。”
秦楊伸手拍了一下自己旁邊的座位，“過來。”
她只好關門入座。
秦楊幫她倒了水，不過一句話也沒插，方子平從對面遞了一疊紙過來，示意她看一下。
她接過來隨手翻了翻，是一個新綜藝的企劃書，頓時有些不解。
“這個是？”
“這是津市電視台今年準備強推的綜藝，每周一期。”
她當然看到了這些在企劃書第一頁用黑體強調的東西，但她問的又不是這個。
“給我看這個是要做什麼嗎？”
“我想讓你去這個綜藝的常駐卡司。”
穆晴昕被嚇了一跳，急忙擺手，“我不行的，綜藝我真的不行。我又不會說話，也沒有搞笑天賦......”
“你聽我說完，”方子平打斷她的叨叨，讓她平靜一點，“你可以看一下這份企劃，這個綜藝不是談話類節目，它是幾個現場表演的短劇組成的，每期請新的嘉賓來和常駐卡司互動，你可以當做換了一個平台在演戲。”
“不行。”她還是本能的拒絕，“這個和拍戲完全不一樣，我肯定做不來的。”
“你現在最缺的東西就是人氣，一檔固定的節目能讓你保持不錯的曝光率，你要想想，沒有人氣誰會找你拍戲？你還想不想再接到重要的角色了？”
聽完方子平的話，她臉上有些鬆動。
的確，她現在這個處境，想再接到常溪雨這種重量的角色很困難，但總不能讓金牌經紀人方子平次次幫她走後門，或者不停花費時間精力給一個一個她篩小角色吧？
但是想到前不久和秦楊他們上各類綜藝時的場景，別人的落落大方和自己的畏手畏腳，她就覺得自己真的不合適，被方子平一逼迫，抗拒的想逃跑。
方子平把她的掙扎看在眼裏，朝秦楊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快點發話。
“小昕你感覺你現在接一部戲的話，在片場能和幾個演技超群的前輩搭上戲？”
她不知道秦楊為什麼突然轉移話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一、一到兩個吧。”本來一部戲的主要角色就不多，其中有演技又能和自己這種邊緣角色同場的更少了。
“那能一起拍多少場？”
“......很少。”
穆晴昕有點懊惱地看了一眼坐在旁邊這位，明知自己角色情況還要問這麼直白的人。
秦楊坦然回視她，“所以你才應該去上這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