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六章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正是復仇人
楚江今晨早課結束后，沒有依着三年來雷打不動的規律，出門去收破爛。
他換上白衣，披上親手裁剪的麻布外套，頭扎一條白色孝布。
他在小屋的桌上供上香爐，香爐后，是楚江父母、小妹的牌位。在牌位後面，有三隻小小的木盒，裏面盛着楚江當年自火海中逃生時，帶走的三位至親那一點點骨灰。
楚江披麻戴孝，跪坐於桌前，看着那三個牌位。
香煙繚繞，靈牌無聲，楚江彷彿木偶一樣，一跪就是四五個鐘頭。
正到時近午時，楚江才有了動作。
他對着父母的靈牌一叩首，沉聲道：“爸，媽，你們死時，兒子無能，不能讓二老風光大葬。今日兒子煉髓大成，大仇可報，且待兒取了仇人頭顱，再來靈前拜祭。”
二叩首，三叩首，楚江九次叩首。
抬起頭來，楚江又凝視着小妹的靈牌，輕聲道：“靈靈，這三年……多謝你的護身符，哥哥才能平安無事，還練成神通。你再耐心等一會兒，哥今天就會替你報仇……就在今天……”
說罷，楚江起身行至窗前，一把推開窗戶，望向天際。
萬里晴空，一藍如洗。驕陽似火，熱浪襲人。
楚江不由哈哈大笑，狂態盡顯：“正午時分，陽氣最盛。天地正氣，可極大壓制鬼道凶威。今日驕陽似火，正是蒼天助我！趙威，趙風，連老天都看不過眼，要助我取你們項上人頭！蒼天美意，楚某人豈能辜負？哈，哈哈，哈哈哈哈……”
生有何歡？不能歡笑。死有何懼？不減狂驕。三年隱忍，仇恨煎熬。一朝伸展，仰天長笑！
狂笑聲中，楚江躍出窗外，從五層高樓上直接降落地面。
廉租樓中其餘住戶，被楚江狂笑聲驚動，紛紛將頭探出窗外。不少人都看到了楚江從五樓躍下的一幕，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在一片震驚的眼神注視下，披麻戴孝的楚江哈哈大笑，旁若無人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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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街，聚寶齋，經理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一身重孝的楚江，搖頭道：“兩位老闆早上打電話過來，說今天家裏有事，不會來店裏了。你要找兩位老闆，還是去他們家吧。”
楚江呵呵一笑，環視店中一眼，指着一個陳列着古錢幣的櫃枱說道：“這些秦半兩什麼價？”
“柜上的秦半兩都是十二株的小錢，沒有珍稀種類。這種小錢出土太多，不怎麼值錢。”經理懶洋洋地說道：“你想買？一枚算你三十塊，不二價。”
“用人間的價值衡量，十二株的秦半兩確實不值錢。”楚江笑着踱至那古幣櫃枱前，“但祖龍一統天下后，以秦半兩作為標準貨幣，統一鑄造，以之流通天下。這些錢，是兩千年來的孔方始祖，華夏人道貨幣的老祖宗。人道浩蕩，錢可驅鬼，也能通神。這秦半兩稍一煉製，便可用之辟邪驅鬼，效果可不是一般的好。趙氏兄弟修的是鬼道，店裏卻賣能驅鬼辟邪的古錢，真是好笑。”
經理如聽天書，滿臉茫然，完全不知道楚江在說些什麼。
楚江也不理會那經理，自笑道：“我欲取趙氏兄弟性命，又不知他們養了多少小鬼。對付小鬼用正宗**太過浪費，這些古錢倒可助我一臂之力。呵呵，趙氏兄弟如此美意，擺着古錢等我上門來取，我若不將之笑納，豈非辜負他兄弟二人一番美意？”
說罷，楚江伸手往玻璃櫃枱上輕輕一按，櫃枱便悄無聲息地破開一個大洞。那壯漢持木棍猛砸也很難砸開的厚實玻璃，在楚江面前就好像一張薄紙，竟是禁不住他輕輕一按！
楚江探手入櫃，將那盛裝着百餘枚古錢的托盤取了出來。
“這托盤可有些不便。”楚江看了看那一尺見方的托盤，笑問經理：“有方便袋嗎？”
經理目瞪口呆地看着楚江，一時間茫然無措。楚江一連問了兩次，他才小雞啄米般地連連點頭：“有，有有！我，我這就給你找！”
片刻之後，楚江拿着經理找給他的方便袋，笑眯眯地問：“你應該不會報警吧？”
經理偷偷瞥了玻璃櫃枱上的大洞一眼，心驚膽戰地咽下一口唾沫，篤定地說道：“不會！”
楚江拍了拍經理的肩膀，笑道：“你不會報警，但說不定會通知趙氏兄弟。這可不好，我正打算給他們一個驚喜呢。要是讓他們提前知道了，那就沒有驚喜的效果了。”
“你，你想幹什麼？”經理哭喪着臉，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只是一個打工的，我……”
“你別害怕，我跟趙氏兄弟不一樣。”楚江微笑道：“我只要你睡上一覺就好，到了晚上就沒事了。”說罷，他伸手在經理後頸輕輕一按，那經理便兩眼翻白，暈倒在地。不睡上五六個小時，他是不會醒過來了。
楚江提着一袋古錢，施施然出了聚寶齋。出門后他輕輕彈動了兩下手指，聚寶齋的大門便悄無聲息地合攏。一塊暫停營業的牌子，也掛在了大門上。
“還好得了這一袋古錢，否則豈不是空跑一趟？”楚江微笑着往巷口走去，完全無視周圍人等看到他一身重孝時的古怪眼神。出了古玩街，楚江舉步朝趙家方向行去，自語道：“趙氏兄弟今日在家，如此更好，打起來也不必擔心誤傷了……”
話音未落，楚江身形幾個閃爍，已從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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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后，楚江已來到西郊的小湖旁。他運起混沌慧眼，瞳中異芒閃爍，目不轉睛地觀察小湖對岸的趙家豪宅。
少頃，他散去瞳中異芒，嘴角浮出一抹嘲諷的笑：“布槐成陣？還真是鬼道風格！也不知那些槐樹之中，藏了多少小鬼。看我毀了你們的鬼陣！”
他將那裝着百多枚古錢的方便袋往空一擲，袋子嘩地一聲散開，裏面的古錢揚揚灑出。楚江咬破食指，屈指一彈，一滴鮮血化作一陣無形血氣，往空中拋灑的古錢上一裹，那百餘枚古錢頓時全沾上了一絲血氣。
“去！”楚江伸手一指，百餘古錢便破空飛去。飛至趙氏豪宅上空，古錢四散開來，懸浮於半空之中。每一枚古錢下方，都正對着一株槐樹的樹冠。
楚江手掐印訣，默運心法，四周的陽光頓時全部集中到那百餘古錢之上。周圍一下子陰暗下來，古錢錢身卻是金光大盛，彷彿化成了百餘小小的太陽！
光芒大盛之際，每一枚古錢的方孔之中，都射出一線熾白光芒。那熾白光芒無比耀眼，散發出驚人的熱力，正正灼上了下方的槐樹樹冠！
被白光一灼，鬱鬱蔥蔥的樹冠瞬間變得焦枯，跟着冒出一線火光。火光迅速擴大，很快點着了整個樹冠，燃起熊熊大火。頃刻之間，那滿院的槐樹，便化成了一個個巨大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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