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容軒辭職
“盛霆?”蘇思兒猛然想起之前無意中瞥到林子夏手中的那份計劃書,心中已然想到某種可能。
穆氏這段時間遭人詬病,又損失慘重,都是有人暗地裏破壞,根本不符合秦政一貫的作為,相反,秦政如此明目張胆的打擊穆氏,更加像是在提醒穆氏,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目的。
這團團迷霧該如何解答,是敵是友誰又分得清。穆梓藍在聽到蘇思兒所說的“盛霆”時,閉着的眼睛猛然露出一道光線,無比銳利的射向蘇思兒,卻又很快閉上,勾唇一笑,帶着譏誚。
秦政自從出了唐宅,頭也不回的上了車,隱隱的感受着膝蓋上傳來的疼痛,狠狠的握緊了拳頭。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蘇思兒,在一起的回憶那麼多,時間那麼長,分離卻是如此的快。
原本抱着一顆希望的心,如今已經冷卻凝固成冰。望着來去如梭的車輛,剛剛來的時候還是車水馬龍,可現在已然沒有那麼多人了。一條路走下來,過了那個時間段,也就少了許多人。
而蘇思兒,是不是就像這些路人,在高峰期出現,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又走得那麼急速,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
手機忽然響起,一共十九通未接來電,沈芸妲的就佔了十五條,其中容軒分別每隔二十分鐘就打一通,比往常的頻率縮短了很多,證明事情真的很着急。
“老夫人聽說沈小姐流產,一時心急,就暈了過去。剛剛從歐洲那邊傳來的消息。秦總,你父親讓你回去一趟!”
電話一打通,容軒冰冷的聲音傳來帶着蒼涼的溫度,秦政的心咯噔了一下。當年被綁架,嚇壞了他的母親,在那之後,母親就一直很不放心他。
更何況,在秦政母親看來,年幼的秦政不僅僅是她的兒子,更是秦家唯一的香火。和沈芸妲結婚以來,老人家多次表示喜歡孩子,從沈芸妲懷孕初期,就一直嚷嚷着等孩子生出來,要親自帶。
然而,禍從天降,根本來不及給所有人喘息的機會。卻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沈芸妲在國內流產的事情居然傳到了國外,更讓久居不露面的母親知道了。秦政望着天幕,藍色的眸子裏暗涌着不知名的漩渦。
沈芸妲坐在自己的床上,透過被風吹動的床簾,似乎聽到了醫院裏孩童追逐的聲音,外面的陽光那麼好,而她只能癱坐在床上,像極了個廢人。
眼底里流露出來的仇恨的火焰,讓人看了無比心寒。誰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料。只是越發接近深秋,越發覺得日子是那樣難熬。
扶住了先前受傷的右腿,沈芸妲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早上醫生巡房的時候,已經告訴她這幾天要格外注意腿部,平時要多做點鍛煉。才剛好不久,現在又從樓梯上摔下來,倒真是有幾分危險。
“蘇思兒,我所受的苦,都要你雙倍奉還!”怎麼**都是忍不住腿上的疼痛,肚子裏也是一陣接着一陣,身上一直都是寒涼的。沈芸妲忍不住,摔碎了流里台上的水杯。
裏面的水摔了出去,弄濕了一地。尖銳的碎片躺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泛着危險的光芒。每一個碎片都沾染着水滴,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那樣明亮,卻又那樣悲傷。
病房裏死寂一般的沉靜。沈芸妲直直的看向狼藉的地面,“啪”的一聲巨響剝奪了她所有的理智。她不能原諒蘇思兒,不僅僅是為了贏回秦政,更加是為了她自己。
秦氏方微科技的大樓里,秦政坐在碩大的辦公桌前,容軒站在對面,身姿筆挺,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辨不出其中的情緒。
秦政面色很不好,怒視着對面的容軒,也是長久的沉默。
“芸妲流產是怎麼泄漏出去的?”深吸了一口氣,秦政終是問了出來。
“這件事影響很大。沈家原本在歐洲也是有名的家族。摔下樓梯一事雖然事後有很好的處理,但是事發當時,就有人拍了照片,並且上傳到了網絡。這才走漏了風聲!”
容軒看着秦政的眼睛,看不出來是在說謊,況且事發當日,他並不在現場,現在這些回答倒是做足了功夫。
“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在哪裏?”顯然是對這樣的回答不滿意,秦政上前揪住了容軒的衣領,“既然別人能夠從網上發現這件事情,為什麼你不能發現,趕在有心人前面處理好這件事?”
盛怒之下,也就顧不得那麼多,秦政說完還不解氣,“廢物!”
“是,我是個廢物。秦總,既然你這樣覺得,事前,我也正有此意,早就想交了的,一直下不了決心。不過現在好多了!”
容軒不為所動,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一樣,伸着接給秦政。那是一張辭呈,秦政沒有接,連瞥都不瞥一眼,繼續看着容軒。
“你威脅我!”明顯不耐煩的語氣,秦政從來都不吃別人威脅這一套。別說是過去,就是今天剛剛和蘇思兒發生那樣的事情,秦政的脾氣就很不好,再加上老夫人的事情,容軒是自己撞到了槍口上。
“我沒有想要威脅你,這是我仔細思考過的想法。你現在不接受,我放到你桌上!”站在秦政面前,容軒雖沒有秦政那樣霸主的氣質,可是他好久好在自有一番貴氣,雖不霸氣,但也覺得頗為可靠。
嚴肅起來的樣子,和秦政站在一起,也就變成了針鋒相對。
“你想拿你對付孟庭的那一套對付我?”秦政是沒有想到容軒這麼堅持的,把辭呈放到辦公桌上,容軒已經是一幅不管不顧的樣子,就要走出辦公室。
“你和孟庭不同!”容軒並不在意秦政怎麼說,就像是帶上了面具,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我不理孟庭,是因為我無法面對我的失敗,更加接受不了他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的事實。而我要離開你,是因為……”
容軒望着秦政的眼睛,欲言又止,終是垂下眼眸,低低的吐出幾個字:“距離!秦政,你被愛情折磨到失去理智,現在的你還有心思管理公司的事情嗎?你根本沒有時間,你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兩個女人身上!”
“我不需要你關心我的私生活!”秦政瞪直了眼睛,很顯然,容軒說的話題觸及了他的底線。
“我根本不想關心你的私生活。秦政,你已經娶了一個,就不應該再花多少時間在另一個身上。這樣,你最對不起的就是蘇思兒!我不是替誰說話,我只是從未覺得你這樣懦弱無能過。我不管你的私事,只怕老夫人早就被你氣死!”
“你憑什麼指責我,居然說我懦弱無能!”現在秦政滿眼裏流露出的都是怒火,那是他暴露的前兆。容軒何其了解他,自然知道秦政是絕對不允許別人說他懦弱無能的。
笑話,秦政何其高傲的一個人。在本城,他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神,更是大多數男人心中的神。一下子被人打下神壇,斥責他的還是一直以為是好朋友的容軒,秦政如何受得了。
“你不願意承認也罷,反正,我就要走了!”容軒嘲諷的看着秦政,那是秦政第一次見到容軒對他有這樣的表情。
“我以後都不會管你了,秦總,你自便!公司你愛丟給誰就給誰,你願意愛多少女人就去愛吧!我這個助理從來都是多餘!”
容軒明顯比較激動,現在他的肢體語言大幅度的表達着內心的憤怒,辦公室的溫度一下上升,秦政心中升騰的怒火也達到了極致。
“夠了!你TM的瘋了。”一拳揮了出去,秦政的心中的怒火終於完全爆發出來!
“老子要你管過多少。容軒,我一直以為我們不止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我把你當朋友,可你把我當什麼了!老子只愛蘇思兒一個人,別人不知道我的苦衷,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真是看錯了人!”
秦政顯然也是第一次和容軒這樣的生氣,一拳下去根本不知輕重。容軒再抬起頭,嘴角已經咧開,吐出了一口血。
“當我是你朋友。秦政,我也是當你朋友,才會這麼說。誰都有苦衷,既然你的苦衷仍是不能讓你和蘇思兒有安穩的生活,仍是不能許諾給蘇思兒一個未來。那你就收起那份心,你的老婆是誰?”
最後一個重音,容軒明顯是故意的。卻也是怒到了極點。
“沒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要你娶沈芸妲。以你如今的地位,也不會有人敢。沈凌風算什麼東西,他可以威脅到什麼?秦政,你娶沈芸妲是你自願,不要說別人逼你的,道德綁架,可你自願了就怨不得別人!”
歇了一會兒,容軒喘了一口氣,秦政被他說的垂着頭,也不是剛才暴露的樣子,明顯是把容軒的話聽了進去。久日隱藏的痛苦也爬上了他的眉梢,這才是一個男人脆弱的時候,他把所有的悲傷都鑄在了身影里。
“秦政,你還愛蘇思兒的話,就和沈芸妲早點斷了吧!拖泥帶水,只會讓人更加痛苦!倒不如,一刀割了好!”
容軒也是沒了力氣,歪在牆邊的沙發上,喘着氣,嘴角的傷口裂開,用手擦了擦,可是手卻沒有東西擦乾淨了。
“喏!”秦政遞給容軒一方手帕,面上卻仍是倔強的冷漠。
容軒何嘗不知道秦政的嘴硬心軟,接過手帕,倒是沒有客氣。慢慢的擦拭着手上的鮮血,容軒有預感,秦政這一次,會吐出點內幕。
這樣,他也算是可以對那人有點交代。放手並不等於承認失敗,只是為了讓人釋懷,才會等到真正屬於他們的幸福。
“我何嘗不知道一刀割了好,明知是個毒瘤,留着只是害人害己,卻還要這樣做,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秦政走過去靠在容軒身邊。他已經不在是年輕時候的小夥子,在外讀書那會兒,也沒幾個朋友。唯獨後來遇上容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