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興平二年春，帝東走。小理大將軍青州牧臨淄侯何，兗州牧曹迎帝於洛陽，破叛軍，斬首千餘，乃還。
————《後漢編年紀興平》
興平二年春，卓故。東出。賊競逐。時有大將軍何，兗州牧曹迎帝于山東。乃幸山東。
————《後漢書獻帝本紀》
經過簡單的準備，我派太史慈、張遼二人率一萬騎兵先行趕往洛陽迎接獻帝，我自和高順率三萬步卒隨後趕來，一路上大張旗鼓，把聲勢做得很足。曹操也很給面子的沒有攔阻。
我是在中牟見到獻帝的。看到他落魄的樣子讓我也不禁有些同情，雖說以前的關係不太好，可畢竟也是親戚，好歹他也曾叫我一聲表哥的。劉協見我親自前來也非常感動，拉着我的手問長問短，一邊說淚水還一個勁兒的往下流。
令我想不到的是，曹操居然也來到這裏，看來他是打算和我爭搶獻帝了。一旦獻帝落進他的手裏，我再想攻打兗州，在道義上就會變得被動了。好在我早有準備，哼哼。
“陛下，”我止住獻帝繼續往我的衣袖上抹鼻涕眼淚的打算，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有兩個人希望見見陛下。”
“哦，究竟是何人要見朕？愛卿快快請他們上來吧。”
很快，兩位民婦打扮女子被帶上這座臨時的“大殿”。
“草民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姨娘？皇嫂？”獻帝驚喜地從他的“御座”上站了起來，“快快請起！”說著，他已經走上前去，將姑媽拉了起來。雖說小時候，何后待他並不好，但畢竟這兩名女子是他僅存的至親之人。如見落難之際相見更是分外親切。
曹操兩眼不覺一凝，這下他可失了爭奪獻帝的先機了。
姑媽拉着劉協的手，看着劉協，又想起死去的劉辨，不由放聲大哭，連帶着表嫂和劉協也流淚不止。一旁的司徒楊彪等人急忙上前寬慰，場面一時變得混亂不已。
“陛下，如今，帝都殘破，一時難以修繕。況且司隸久經戰亂，疲敝不堪，糧草難以供給。還請陛下駕幸兗州，就食山東。”曹操此時不顧失禮，急忙出班奏道。
獻帝正想答應，一旁的何太后出聲道：“謝過曹大人的好意了。我正想帶皇兒回北海去，以解相思之情。”
“這？”楊彪等人也不由心生警惕，正想出班阻止。我已經先一步走了出來。
“陛下，陛下若能駕幸北海，實乃青州之福。只是北海城小池淺，難以容納真龍。況且北海乃是臣的治所，還請陛下駐駕臨淄，也方便與太后相見。”
如此以退為進，正好堵住了楊彪等人的嘴巴。曹操則不禁一窒，原本他打算利用三公對皇帝施壓的計策已經落了空。雖然皇帝被帶回青州，卻安置在臨淄，三公自然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再說，如今大將軍乃是擁龍救駕的功臣，這個時候冒泡不是自討沒趣么？所以三公俱是眼觀口、口觀心，扮作木雕泥菩薩，一言不發。
事不宜遲，漢獻帝在我的催促之下帶領着一班文武隨着大軍向青州進發。一路上，我不住盤算着怎麼偷襲兗州。不過，整個兗州似乎都嚴陣以待。看來曹操背後也有能人啊。
當然，郭嘉對於這種情況也是始料未及的。不過不愧是天生鬼才，很快，另一個計策就被他想了出來。
“興平二年二月十六，漢帝協詔：淮南袁公路窺伺神器，圖謀不軌。特令漢兗州牧曹討之，嘉平南將軍，關內侯。望卿家毋負朕意，早日平定逆賊，光復漢室。欽此。”
曹操跪接了聖旨，臉上卻無半分加官進爵的喜悅。他如何看不出這道聖旨完全出自於青州牧的授意？如今曹操也頗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去打袁術？他腦子還沒有那麼不清醒。淮南如今兵精糧足，雖說袁術本人不是什麼能成大器的人物，卻也不是好惹的。抗旨？這更不可取，那不是給青州軍以口實么？
曹操忽然發現這忠臣不是那麼好做的。他撓了撓已經日漸花白的頭髮，扭頭對侍立一旁的典韋道：“去請戲先生和程先生來。”
未過多久，戲志才就咳嗽着走了進來。程昱緊隨其後也走了進來。曹操也不隱瞞，將所發生的事對二人說了。二人的眉頭都緊鎖起來。
“主公，此計乃是驅虎吞狼之計，欲借袁公路之手來殺主公罷了。主公只需借口籌措糧草按兵不動即可。”程昱拱手答道。
戲志才沒有急着說話，又沉吟半晌方才問道：“不知主公志在何方？”
曹操不由有些疑惑，卻也如實答道：“操志在一匡天下，富民興邦。”
“恕志才直言，何青州與主公皆為當世英雄。然一山難容二虎，二雄不可並存。主公和何青州早晚要有一個了斷的。”
“你是說……”說到這裏，曹操的臉色也不禁變了。
戲志才虛弱地點點頭，道：“主公與他相鬥，非數十年難以分勝負。糾纏日久，所苦者，百姓也。如今何青州身側能人志士眾多，處處佔盡先機，時時設謀於主公。志才天命無多，恐難為主公籌劃太久了。”他的意思很明顯：不是很看好曹操。
“依志才之見，若是何青州可以達成主公所願……”
曹操呆愣半晌，長嘆一聲，搖了搖頭，道：“孤自有決斷，不勞志才費心了。”
戲志才見曹操沒有聽從自己的話，也不着惱，又猛咳一陣，道：“按兵不動終非長遠之計。我聞袁公路蠢蠢欲動，意圖染指豫州。我軍可先發制人，另外主公可向聖上請旨，調徐州、荊州、揚州三路一同攻打淮南。”
很快，漢獻帝平安到達了臨淄。既然沒什麼更大的好處可撈，我也直接打道回了北海。
曹操那邊，我讓郭嘉派暗衛給我盯住了，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另外，以倭奴為班底的“影衛”也正式出動了。
“文姬，你看看誰來了？”
“爹！”蔡琰驚喜地叫了一聲，撲到了蔡邕懷裏。蔡邕的老眼也不禁流下幾滴濁淚。
“天賜，你真是太好了。”蔡琰又轉身撲進我的懷裏，嚶嚶而泣。
“好了，琰兒你現在可是兩個人，一定要注意身體才是。”我輕輕撫摸着蔡琰的秀髮，叮囑道。蔡邕也在一旁點頭稱是。
“泰山大人既然來了，就在這府中住下吧。也好續成漢史。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同小婿明言。過幾天我再請鄭大師過府一敘。”
“好，好。”如果說蔡邕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這個寶貝女兒和尚未續成的漢史。至於朝廷的官職，他倒不是很在乎。如今既能就近看到女兒，又能安靜續成漢史，還不時可與老友一晤，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回到卧室，蔡琰興緻勃勃地為我彈了一首她新創作的曲子，其中充滿了說不盡的喜悅之情。我一時興起，也以瑟相應和。正所謂“琴瑟和鳴，黃鐘大呂”，我和蔡琰心意相通，自然別有一番意境。
不經意間，曲調一轉，一首《鳳求凰》婉轉從文姬指尖躍出。而我也漸漸停住不彈。半晌，蔡琰收手一劃，琴聲嘎然而止。
“文姬最近琴藝又有長進。”我的笑容略顯僵硬。
“夫君無須自責。”蔡琰推琴站了起來，“文姬知夫君乃成大事之人，妻妾成群實屬平常。文姬無心獨佔夫君，更無妒忌諸位姐妹之意，只是思念夫君日久，心有所感，琴曲之間偶爾為之罷了。”蔡琰自然知道怎麼回事，急忙解釋道。
“謝娘子寬宏大量。”我心下不由一寬，輕輕將蔡琰攬入懷中。
“天色不早了。妾身又無法侍奉夫君，夫君還是早點去別的姐妹那裏歇息吧。”蔡琰頭靠在我懷裏悶悶地說，不過攬在我腰際的雙手表明了她的話有多麼的言不由衷。
“不了，今晚我就好好陪陪娘子。”我用鼻尖插入她的秀髮中間輕輕嗅着，順勢把她推倒在胡床上。
“其實，你也可以用別的法子侍奉我的。”我貼在她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蔡琰“啊”了一聲，臉紅紅的，不過眼眸中卻也帶着躍躍欲試的神采，頗像一隻想要偷腥卻又沒膽的小花貓。
“天賜，你去吹了燈吧。人家依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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