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為師不尊當殺
“好看,天底下還有比你玉殘荷更好看的女鬼嗎?”微微笑了笑,看着眼前這女人十根鮮紅如血的指甲,不由得想起了當初帝都一戰,鬼八仙除了玉殘荷帶着白夜逃出一命外,其他七個都被佛道兩家大拿收服超度,打入輪迴投胎去了,原本胖子和我也曾經追查過她們兩個,不過人海茫茫,後來也就只能不了了之,萬萬沒想到事隔一年光景,竟然會在羅布泊邊緣遇到她,左右看了看,“白夜那丫頭呢?你們最近過得怎麼樣?”
“你們倆都給我閉嘴,閉嘴!”刀疤男被我和玉殘荷兩人的無視搞得更加緊張,神經幾乎崩潰,厲聲大喊,手裏手槍竟然走火,啪的一聲一槍打向玉殘荷。
“又是這種東西,槍對我來說還不如燒火棍有用。”玉殘荷一雙手掌一抓,隨即攤開,白嫩嫩掌心裏露出一顆還微微發紅的子彈頭,“你覺得這東西能傷到我?”
刀疤男傻傻看着玉殘荷掌心的子彈頭,雙腿忍不住的哆嗦,手指抖得厲害,手裏五四大黑星去的一聲掉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後退着,結果一腳踩在同伴腦袋上,一個跟頭坐在地上,手正好按在同伴脖子上,入眼都是一片血紅,刀疤男的精神終於還是崩潰了,大叫一聲,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分方向,竟然徑直朝着羅布泊深處跑去。
玉殘荷手指輕輕一點,一縷黃沙浮起,在她手指牽引下化作一柄小劍,手指一彈,黃沙小臉便帶起呲的一陣刺耳尖鳴破空而去,轉瞬就到了那刀疤臉背後,眼看小劍就要洞穿其背心的功夫,突然一顆石頭子后發先至,同黃沙小劍撞在一處,石頭子碎成一堆石屑,黃沙小劍也被石子打散落在地上。
“一人一劍一江湖,以天為蓋地為廬,仰天長嘯出門去,縱橫四海酒一壺,哈哈哈,哈哈哈…”仰天長嘯而去,轉瞬間人就已經衝出三十米開外,身後留下一地屍體,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碎肉內臟鋪滿地面,所有人都自動讓出一條道路,腳下每走一步都會都會留下一個淋漓腳印。
“張煬你要去哪裏?”左大小姐抱着昏迷不醒的曉雲問我,腳下微微一頓,擺擺手,頭揚起看着東邊剛剛升起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誰知道呢?男兒走四方,走到哪裏就是哪裏,天下青山一樣,左大小姐,替我好好照顧曉雲,別讓別人欺負她,記得告訴她忘了我吧,也許我們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曉雲已經被左大小姐一記手刀敲在後頸上,軟軟倒在左大小姐懷裏,不然就這丫頭的執拗性子一定會跟着我的,如此一來豈不是耽誤了她一生?
腳下輕點,人如落葉隨風而去,轉瞬功夫就已經從院牆翻出了餘杭大學,耳邊聽着呼嘯而過的警笛聲,向著相反方向緩緩走着,順手將滿是鮮的外套脫下來扔在一旁的垃圾堆上。
當我走出巷口忍不住停了下來,轉身看着這深幽小巷那端的餘杭大學,那是一片我曾經擁有的祥和平淡,那是我永遠都不願意畢業的地方,曾經的五人開黑,曾經的徹夜卧談,曾經的曾經,人和事都已經變成了曾經,那份平淡和平靜也成了曾經,低頭看着自己掌心的兩枚烙印,那種洪荒氣息中隱隱有了一絲明悟。
看着自己手上粘着的點滴鮮血,在牆上抹了下,人已經混進來來往往的人群里向著遠處走去,看着一輛輛警車飛速從身邊開過,身邊的人間或停下腳步扭頭向著警車離去的方向看去,和同伴異想天開的推測一番,然後就再次離開,人就是這樣,好奇與麻木的有趣結合,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錢包里的三千多塊錢外一無所有,剛剛左寒蟬的那張卡我已經還給了左大小姐,就連手機都一併留下了,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就算是大師兄他們保不住我,想要通過這些追查到我也絕不可能。
日月輪轉,這是我來到號稱死亡之海、生命禁地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第三天了,這裏是一望無垠的茫茫黃沙,沒有人,甚至就連大型動物都沒有,偶爾看到倒伏在地的胡楊和枯黃的駱駝刺,躺在沙丘背面的陰涼窩窩裏,手指抹摸索着胸口微微清涼的玉牌,小雪的神魂還在沉睡沒有蘇醒過來的跡象,這幾天來我一直都是沒事兒就和小雪說話,雖然沒有應答,可我知道她在就行了。
擰開水壺往嘴裏灌了兩大口清水,這超大號的行軍水壺已經見底兒了,手背抹了下嘴角殘留的水漬,翻身爬上沙丘縱目四望,我需要儘快找到牧民口中的那片奇迹的綠洲補充水源,不然即使我能夠禁閉全身毛孔,將體內水分蒸發減弱到最小,也承受不住頭頂那掛着的好像個大火爐一樣的太陽。
“小雪,你說我是不是來錯了,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那個小和尚來救他那個勞什子的倒霉師傅,這茫茫大漠連個參照物都沒有,怎麼找?”習慣性摸摸鼻子,伸手遮住陽光向遠處望去,一望無際的大漠之外還是一樣無盡的大漠。
“嗚嗚嗚…”
驀地一陣細碎的聲音從斜前方傳來,很微弱,不過肯定是什麼動物在爬動的聲音,而且體積不小,風是吹不出這種聲音來的。
縱身前掠,當我翻過一座沙丘后一幕觸目驚心的慘景讓我忍不住停下腳步。
沙丘下是一片籠罩在陰涼里的巨大沙坑,在沙坑裏橫七豎八躺着十幾個人,就在靠近沙坑邊緣的地方,一個人正一點一點向沙坑外趴着,他半截身子都埋在沙子裏,手指扣在沙里,爬的比蝸牛還慢,那古怪的爬動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流沙?”下意識後退一步,如果說沙漠裏比沙塵暴更讓人害怕的是什麼,那一定就是流沙,陷進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而且連屍體都找不到,不過腳在沙地上踩了兩下,很結實,不像流沙,不管怎麼樣,茫茫大漠我可能就是那個人唯一的希望,我是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一步一步輕輕試探着走到沙坑邊緣,探出身子伸手抓住那人一條胳膊,用力往懷裏一拉,只聽嘩啦啦一陣亂響后,沙粒如雨落下,我摟着這人遠遠退開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低頭一看,這人竟然還是個女人,先前她趴在地上,身上又穿着防晒衣,也沒看清楚,如今看清楚了倒是讓我有些意外,這人竟然和我還有一面之緣,正是當初在帝都的李晴,只不過此時李晴已經嚴重脫水,雙眼睜着瞳孔已經擴散,一雙嘴唇全是乾裂的口子,傷口裏血水都沒了,粘的都是細細的沙粒,雙手指甲也都因為抓扣沙子而翻轉了,血淋淋和沙子乾結在一起。
“李晴,李晴!”喊着她的名字,把我的水壺湊到她嘴邊,清涼的水一沾到她的嘴唇,李晴原本已經擴散的瞳孔突然閃過一絲精彩,隨着清水一點一點被潤進她的嘴裏,到後來她直接雙手好像小貓一樣摟抱着水壺大口大口吞着。
“嗝!”李晴舒服的打了個水嗝,然後就軟軟暈了過去,我把水壺從李晴手裏扣出來,晃了晃,裏面也就還有兩三口的清水了,原本我就是來找水的,結果水沒找到,原本還夠我支撐兩三天的清水也算是賠了個乾淨,哎,也是沒辦法,見死不救我這心裏始終過意不去的。
手指探了下李晴鼻息和脈搏,還好,都強了不少,也平穩了下來,看來這條命算是抱住了,不過隨即李晴被黃沙埋住的下半身引起了我的注意,兩條褲腿都扁扁的拍在地上,伸手一抹,姥姥的,竟然是空的,嚇得我連忙一看,李晴一雙腿竟然從膝蓋以下全都沒了。
找了個陰涼地方,將李晴褲腿挽了起來,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李晴的雙腿傷口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一層螞蟻,正來回爬動撕咬着創口斷面的血肉。
“滾開!”雙掌一揮,一團柔和氣勁將創口上的螞蟻全都震死落在地上,“難道是沙漠行軍蟻?”
就算我沒來過沙漠,可關於沙漠的小說我可是沒少看,尤其是當初鬼吹精絕里的那一段,讓我對於這種臭名昭著,惡行累累的魔鬼螞蟻有相當深刻的印象,據說是無所不吃,就算是一頭大象來了眨眼的功夫也能給你啃成一堆骨頭架子。
兩指戳在李晴穴道上將她雙腿上的血脈封住,免得她失血過多,粗略檢查了下李晴身上,發現除了雙腿被行軍蟻啃掉以外就是嚴重脫水,沒有其他什麼嚴重傷勢。
轉身小心走到了那個沙坑當中,將一具具屍體從裏面扔到坑外來,竟然一共足足有十七人,算上昏迷不醒的李晴一共十八個,正好和小和尚所說的那隻探險隊人數一樣,可我卻沒有找到老和尚的屍體,“難道已經給啃乾淨了?不對啊,應該有屍體才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經過檢查,這十七個人全都死於沙漠行軍蟻,有的甚至內臟已經被完全啃食乾淨,只剩下一張破破爛爛的人皮蒙在骨頭架子上,不過我也發現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水壺和乾糧,居然大多數的水壺裏都是滿滿的清水,而且我還從一個大背包里翻出了一個平板來,雖然沒有信號,可桌面上端端正正標明了一個地圖標識的軟件,打開以後竟然還是可以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