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婆娑血海的道
你說的都是些什麼廢話,我不想聽也懶得聽,這次我來只不過是看那小和尚可憐,這才來這裏尋找老和尚無名,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可以顯化在他身上。
“大鵬,你原本婆娑血海中最惡之魔,你都能在這世間轉世為什麼老和尚我不能顯化呢。”老和尚周身發出無量光、無量熱,竟然緩緩漂浮半空,如一輪大日當空,就連空中的月亮都瞬間暗淡下去。這一刻彷彿他就是這天地間的唯一。
“哈哈哈,哈哈哈,最惡之魔,好大的一個帽子,好冠冕堂皇的一個借口,我出生在婆娑血海,那裏的規則,唯一要遵循的就是弱肉強食,我要活下去就必須殺,殺死想要我死的傢伙,殺死擋在我面前的傢伙,這就是天道,你們說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都特碼的狗屁,天地無情,大道無情,有情的只是生靈一廂情願而已。”手指如大日當頭的阿彌陀,一陣陣冷笑,渾身散發出無邊凶戾,黑暗開始在我背後蔓延,無關乎殺戮、無關乎淫亂,無關乎貪婪,只是最最純粹的黑暗,“你們選擇追逐光明,所以所有的黑暗都是罪惡,可你們可知道我們生於黑暗,活在黑暗,我們的光明就是黑暗,我們的黑暗也是黑暗。”
“強詞奪理,一派胡言!”阿彌陀手指點下,一片燦然光華灑落在我身上,背後那純粹黑暗撐起的一片光幕一陣晃動,與此同時,阿彌陀隆隆佛音如九天陳雷滾滾炸響,“如是我聞曾有大山重十萬八千倍須彌山,鎮壓一切諸魔!”
那片金光竟然瞬間化作一座無邊大山當頭砸落下來,無形巨力將我整個人瞬間壓進腳下沙粒當中,也因為無邊壓力,原本鬆散柔軟的沙粒竟然剎那功夫結成一片燦金琉璃。
一道道梵文,一座座神祗佛像纏繞在無邊大山上,散發無邊神佛威能,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被蒸發在無量光中。
“哈哈哈…哈哈哈…阿彌陀,來呀,殺了我呀,將我徹底抹殺好了,哈哈哈…”我瘋狂大笑,不知道這個聲音究竟是我還是我身體裏被困住的那個老東西,又或者說那個老東西本就是我,一道道青銅鎖鏈從虛無中蔓延而出,將我手腳緊緊纏住,一道大門破空而來,這次不再模糊,而是真實出現在這個世界,當大門出現的瞬間,頭頂砸落下來的無量巨山被頂了回去。
這巨門通體瑩白,完全是由一具具怪異骷髏構成,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眶裏閃動五顏六色的神魂之火,骨門浮現,鬼哭神嚎,天地為之變色,就連阿彌陀都向後閃退出去,生怕被這陣陣鬼哭粘在身上。
“無間業火,大鵬,你可知道你將這凶地引來人間將會帶來多少生命湮滅!”阿彌陀手指掐動,顯出法身,身高六丈,四面八臂,手持法劍、降魔杵、經幢、轉輪種種法器,撐起一片七彩佛光將一切鬼哭怨氣都擋在外面。
“哈哈哈…哈哈哈…這都是你們逼出來的,你們口口聲聲慈悲為懷,方便大開,可你們可曾真的睜眼看看,這世上慈悲在哪裏?修橋補路雙瞎眼,殺人放火子孫全,欺男霸女錦衣玉食,勤勤懇懇粗茶淡飯,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慈悲?我是魔,可我來到人間可曾錯殺過一個人?我殺惡人便是善事,殺一個惡人,多少善人可以平安,你們所說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純屬就是放屁,只是善念就可以將過去的惡一筆勾銷?哪裏來的這種便宜事,大慈悲就是大包容,大包容就是大罪惡,老禿驢,你們滿口仁義道德騙的世人好苦!”
三千六百五十劫的過往,我看過多少生老病死,悲歡離合,一幕幕都在我眼前閃過,我想起了我是誰,我又忘了我是誰,我只記得我就是我,我是張煬,我來自婆娑血海的最深處,我的降世是血海翻騰,奈河倒流,鬼哭神嚎,日月無光,那一夜黃泉路上彼岸花開,曇花遍地。
拔地而起,漫天白沙如銀、灑落如雨,頭頂無量大山一步一步前進,每一步落下都在地上那片燦金琉璃上踩出一個深深腳印,一道道血紅紋路在燦金琉璃上如蜘蛛網一般蔓延,頃刻間,澄澈琉璃境就被徹底踩碎,舉拳重重轟向頭頂無量大山,最初的悄然無聲,隨即隆隆如滾石滑坡,以拳頭為中心,一圈圈漣漪在山底擴散,無量山眨眼變成無數光點散落四周。
“阿彌陀你這老禿驢還是乖乖滾回去,叫三世佛尊出來見我!”雙手結成一個古怪手印,一股洪荒之力在體內蘇醒,整個人彷彿從身體裏掙脫出來一樣,化作一道光沖向阿彌陀,一閃而過,阿彌陀凝聚的法身驟然崩潰,一聲不甘的怒吼在空間裏四處激蕩,亂流狂風攪動漫天黃沙,就連湖水都被抽干飛起一半,久久方才如瓢潑大雨落下。
當我回過神來,我發現我還是我,只不過正保持着一個很羞恥的姿勢,背後李晴一雙小手死死抓着我肩膀,一聲聲呼喊着我的名字,淚水一點一滴落在脖子上,溫熱濕濕的。
“噗!”長長吐出一口氣,感覺渾身好像被抽了筋骨一樣,腳下晃悠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抹過李晴眼淚落下的地方,“咳咳,剛才我怎麼了?”
“張煬,張煬你總算是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嚇死我了,不管我怎麼喊你你都沒反應,身上綳的梆硬,連呼吸都沒有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李晴抹掉臉上殘留的淚水,看我沒事破涕為笑,狠狠在我肩膀上掐了一下,奈何她這點小力氣在我眼裏就跟小貓咪抓痒痒差不多,根本不疼不癢。
也顧不上李晴在那裏碎碎念,抬頭看向剛剛阿彌陀所在的那個地方,發現那裏哪裏還有什麼長白壽眉的老和尚,那裏一片雪白碎石,不過在碎石下似乎壓着什麼東西。
“李晴,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怕再出什麼意外,將李晴輕輕放在地上,手拖瀝泉槍沿着岸邊一路快步跑到那堆碎石邊,槍尖一挑,碎石紛飛,“哎,這個小妹妹,你的手好滑啊,來來,我摸摸。”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從人群里傳出來,伴隨着一個女孩子的尖叫聲,副校長回頭看過去,一個染着黃毛流里流氣的小子正拉着一個小姑娘的手不鬆開,周圍幾個男同學看不過去要要去理論,卻被幾個和黃毛一起的扶桑學生攔了下來,周圍同來的扶桑女生則一臉高傲,無視了自己面前的男生,自顧自拉着旅行箱跟在風神太一身後走着。
“這…”副校長正要說話,卻被風神太一一把拉住手腕,頓時只感覺這老頭子的五根手指就好像五根鋼條一樣,勒的疼進骨頭裏,可又不能說疼,這一聲要是喊出來可就太跌份了,只要咬牙強忍着,臉上那笑的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你們什麼意思?”田存分開正圍着幾個扶桑學生理論的男生,一把就把一個擋在最前面,雙手抱胸的傢伙推的後退一步,手指着那傢伙鼻子吼道,“給我讓開,好狗不擋道!”
“哈哈,你這是自己找死!”被推了一把的小鬼子怒極反笑,輕輕拍了拍胸前衣服,臉上還掛着笑,翻手一巴掌就抽到田存眼前。
“你下手太狠了。”眼看田存就要吃虧,和他同來的高瘦年輕人一閃身已經擋在田存身前,翻手三根手指正好掐住小鬼子抽來的手腕,微微用力按了下去。
小鬼子被抓住手腕竟然也不吃驚,手指並起食指中指如劍倒扣高瘦年輕人手腕脈門,原本高瘦年輕人只為救人,萬萬沒想到這交流生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一上來就不留手,手腕脈門被兩指戳中,頓時如遭雷擊,半邊身子都麻了,被那小鬼子抓住手腕一個大風車就掄了出去,人在半空躍過眾人頭頂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柴明傑你沒事吧?”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同時一隻白嫩嫩軟綿綿的小手伸過來,輕巧接住柴明傑,一個一米八多將近一百五十斤體重的大小夥子就好像一個羽毛枕頭一樣被輕輕放在地上。
出手的是一個梳着雙馬尾,一身淺粉色連衣裙的嬌小女生,人雖然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可出落得就好像這江南水鄉一般靈氣逼人,而且身段也是前凸后翹,屬於那種童顏蘿莉的丫頭。
“學姐!”柴明傑落地后看到這小女生就好像看到親人一樣,指着那個出手的小鬼子就說,“學姐此人出手狠辣,剛剛如果不是你…額!”柴明傑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手腕突然一股鑽心的巨疼,手攥着手腕人就蹲了下去。
“讓我看看吧。”剛剛一直站在童顏蘿莉身邊的高挑美女蹲下身子,拉過柴明傑手腕一看,修長柳眉頓時皺了起來。
柴明傑手腕脈門上有一點鮮血,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刺破的,而就在這點鮮血之下一道青黑細線正沿着經脈一點一點向上爬攀,速度不快可也不慢,短短五六秒的功夫就已經從手腕到了手肘位置。
“是劇毒,桂鑫你幫我護法。”高挑美女說完從自己長發上一抹,一根細長銀針就捏在指尖,從手肘刺破一點皮膚,沿着血管直接貫通而下,手指不停捻動,那已經爬到手肘的青黑竟然開始一點一點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