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第十一章 乾坤六陽掌

有人見這對惡夫妻走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喊道：”活該，他們的報應來了。”鄰里街坊們都圍了過來，一個年紀稍長的人捋着鬍鬚，說道：”這位公子仗義出手，且慷慨解囊救孩子出火窟，真是菩薩心腸。”

眾人附和着說道：”是啊，是啊......”“狗不理包子鋪”的老闆走上前來，沖林國鋒拱手施禮，說道：”在下王義清，這位英雄大義之舉令我等敬佩萬分，今夜王某設宴為英雄之舉慶賀一番，也請街坊鄰居前來捧場。”

林國鋒還禮道：”多謝了。”話音剛落，”悅來客棧”的掌柜李一川上前說道：”這位英雄，晚上酒足飯飽之後，到我李一川的‘悅來客棧’，李某給您騰出最好的上房，分文不收。”林國鋒拱手道：”多謝李掌柜。”

王義清對小童道：”小童，你有福了，還不快去謝謝恩公。”小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道：”公子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如果公子不嫌棄，小童願做牛做馬一輩子報答公子的救命大恩。”

林國鋒將小童扶起，說道：”小兄弟，我不圖你什麼報答。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狗不理包子鋪’的小老闆，日後挺直腰桿做人，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把生意做紅火起來，讓這些街坊鄰居們看看。”

眾人聽罷，禁不住齊聲喝彩。

……

眾人散去，三人來到包子鋪。

湯羽對小童說道：”這是林國鋒公子，還不趕緊跪謝。”

小童欲跪，林國鋒早已托住小童，說道：”小兄弟，勿要多禮。你年紀還小，這包子鋪還需你勤苦經營，記住：日後多行善事，勿要為惡。”

小童聽到林國鋒這一番話，眼淚”唰”的流了出來，哭道：”公子，您讓小的跟您走吧。小的不想在這裏，小的願意做個隨從，追隨公子，以報公子大恩。”

林國鋒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要哭了，在這裏紮下根來，好好乾吧。”

小童用衣袖擦乾眼淚，說道：”公子，這麼多銀兩小的定是還不起。公子一定要小的繼續留在這裏，小的就做您的店夥計吧。”

林國鋒想這個小少年真的很懂事，乾脆好人做到底，便說道：”小兄弟，銀兩就算了，就算作湯兄的卦資了。”

小童慌忙跪下來，道：”公子，不可。公子救命之恩，小的這一輩子都難以報答，再送包子鋪，這是折煞小的了。”

林國鋒將小童扶起來。”公子，您看這樣如何？”

湯羽道：”店鋪是您的，讓小童經營，小本買賣只賺不賠，不過只是小錢而已，可一年干下來，多少也能賺些。年月久了，連本帶利也能還給公子。再之後，小童替您經營這包子鋪，一年來，公子多少給他些便是。”

”這樣甚好。”林國鋒抱拳說道：”湯兄，小兄弟，告辭了，後會有期。”

湯羽慌忙說道：”公子勿走，今晚王老闆不是為您設宴嗎？”

林國鋒笑道：”盛情之下，在下只是不願意多費口舌而已。請告訴各位好心人，只求他們日後好好照顧小童兄弟便是。在下也說過，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這包子鋪的小老闆。此事已了，又有湯兄在，在下也倒省心了。”

“多謝公子。”湯羽道：”公子，您的房契、地契和畫押文書還沒帶上呢？”

林國鋒道：”在下相信他，還是放在小兄弟這裏吧。”

“多謝公子。”湯羽黯然淚下，深深施禮道：”公子大義相助，了確在下一樁心愿，又救了小童一命，我等還未來得及報答，就讓在下為公子細算一卦，也算是在下報公子大恩之萬一了。”說罷，躬身不起。

林國鋒聽到湯羽這麼一講，也不好再推辭，說道：”好吧。”小童麻利的收拾乾淨一張飯桌，又給二人沏了一壺茶。林國鋒和湯羽對坐，小童一旁站着相陪。

湯羽問道：”請問公子生辰八字？”

林國鋒道：”1986年，三月初六，丑時生。”

湯羽頓時像傻了一樣，眼淚順着腮幫就流了下來，自語道：”兔走乾坤三liuhe，必逢丑馬行南門。寒風欲吹君莫回，龍盤包皮待緣人。”說罷，湯羽大哭起來，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哭，一場內心釋放多年苦衷的大哭，一場絕地逢生的大哭。

林國鋒和小童吃驚地的看着湯羽，有些不知所措。湯羽彷彿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失散很久的親人，就這樣痛快的哭着......良久，小童輕聲道：”湯瘋子，您怎麼了？您不要嚇我。公子是我們的福星，我們都要過上好日子了。您以後再也用不着挨餓，也用不着住在荒郊野外了，我們一起為恩公經營這包子鋪。”

湯羽破涕為笑，說道：”小童，你在說什麼？”

小童道：”我們都要過上好日子了。”

湯羽道：”前一句。”小童道：”公子是我們的福星。”

湯羽笑道：”對，公子是我們的福星，也是我苦苦等候的有緣人。”

小童驚道：”湯瘋子，這是真的嗎？恭喜您了，您真是個活神仙，一切都應驗了。”

林國鋒越來越糊塗，不解的問道：”湯兄，小兄弟，這是怎麼回事？”

“公子，且聽在下慢慢道來。”湯羽拭乾眼淚，說道：”在下從小跟隨師父‘鬼谷仙人’學研奇門卦術，閑時也跟師父學一些防身的武功。師父對我講，等我算定自己的一生時便可以下山了。”

“在下問恩師還要多少年？師父對我講二十五歲下山他就心滿意足了，而我言二十歲足矣。從此恩師視我為奇才，傾囊相授。在下不負師父所望，十八歲時為自己算出‘兔走乾坤三liuhe，必逢丑馬行南門。寒風欲吹君莫回，龍盤包皮待緣人’，從而註定自己的一生。”

“恩師大笑后趕我下山，在我臨走時恩師說：‘去吧，不要走回頭路。’此後，在下來此等候有緣人。”

林國鋒問道：”此卦怎講？”湯羽道：”如今在下才完全明白過來。‘兔走乾坤三liuhe’就是在下要等一位三月初六生且屬馬的貴人。‘必逢丑馬行南門’就是在下可以在南門附近遇到此人。至於‘寒風欲吹君莫回，龍盤包皮待緣人’，在下此時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意：八月十五仲秋之後，風有寒意，見到一位君子，一定不要放這位君子走，羽便能在此追隨有緣人。”

“合起來講就是：在下在龍城南門必定會遇到一位屬馬的三月初六丑時生的人，他就是在下的福星，在下追隨此人必定會成就一番事業。”

林國鋒道：”湯兄是屬龍的，‘龍盤’就是暗指湯兄可在龍城找到有緣人，而湯兄認定‘包皮’乃包子鋪，便在龍城？”

湯羽驚道：”公子真是天資聰明！”

林國鋒有些半信半疑的問道：”湯兄的意思是——在下就是您苦苦等候的有緣人？”

湯羽點了點頭。林國鋒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說道：”您是‘鬼谷仙人’的高徒，若您亮出師父的招牌，很快就會成為皇室貴族們追捧的對象，又何必追隨我這個與世無爭之人呢？”

“請公子受在下三拜，在下以後願為公子牽馬縋鐙，披肝瀝膽，萬死不辭，無怨無悔。”說著，湯羽已是三叩首。

林國鋒猶墜霧裏，還不敢相信這一切，眼前這個意志頑強，受盡苦難和凌辱候主三年的人，竟等候的是自己。

林國鋒受了湯羽三拜，這才回過神來，將湯羽扶起，說道：”湯兄請起，在下有何德何能受您如此大禮？”

湯羽正色道：”公子今後無論富貴貧窮，湯羽一心追隨公子左右，絕無怨言，如違此誓，人神共憤，天誅地滅。”說罷，舉右手誓之。

林國鋒道：”湯兄您言重了。”湯羽見林國鋒滿臉疑惑，連忙問道：”公子是否還在懷疑啊？”

林國鋒心中一片茫然，可是一想湯羽為等候自己，三年來受盡了苦難，而他又是個奇才，如此奇人相伴左右，日後還有何愁之事？林國鋒心中一喜，卻又想起湯羽說自己尋人路上有血光之災，心中隨而鬱悶，自己的禍事何必連累他人呢？

於是，林國鋒低頭問道：”湯兄，您算定在下尋親路上多災多難，又何必追隨在下以身犯險呢？如此，若不慎必是賠上了性命。”

湯羽正色道：”士為知己者死，雖死無憾。死本無所懼，更何況是為公子而死？”

林國鋒長嘆一聲，說道：”你比我大兩歲，日後我們還是兄弟相稱吧？”

湯羽正色道：”自古尊卑有別，在下豈能亂了綱常，為外人所嗤笑？公子稱在下為兄，那是湯羽的榮耀，在下絕然不能與公子稱兄道弟。”

“好吧，隨你的便。”林國鋒看了看湯羽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裏直笑，然而被他的執着所打動，說道：”兄弟同心，齊力斷金。湯兄，日後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我一碗米，我倆每人各半碗。我有馬騎，絕不會讓湯兄受行路之苦。”

湯羽潸然淚下，拜道：”有公子這句話，羽再等上十年也值了。”

林國鋒心中一熱，扶住湯羽，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湯羽道：”羽相信公子，相信祖先們傳下的神卦。若公子有難，湯羽絕不會苟活於世。”

林國鋒被湯羽的一番言語所感動，但他覺得此後，在這個空間不會再孤單......且說，宴罷，眾人散去。林國鋒和湯羽隨李一川來到悅來客棧，李一川安排了一間上房給二人，自己喝的太多，便去休息了。

小二端上茶水，湯羽道：”多謝小二哥，你去忙吧，有事在下會喊你的。”小二應聲而去。

湯羽轉身一笑：”公子，今日王老闆來得早，打斷在下的占卜。他在場，在下也不便說出其中奧妙。公子目前不便出龍城，卦上殺機重重，危機四伏，除非往南走而無憂。”

林國鋒問道：”湯兄，有解救之法嗎？”

湯羽道：”除非往南走，別無解救之法。但此血光之災，災中有緣，有謀大事的機緣，有初動的姻緣，還有生死輪迴劫。緣是機遇巧遇，若是公子身懷絕世武功，可解此血光之災。”

林國鋒道：”絕世武功不敢當，可也不能走回頭路。少林武功佳天下，我還想上少林寺拜訪一番。”

湯羽道：”卦上這等勁敵，非常之厲害，乃天罡之敵，更非一人，且殺氣很重，陰氣森然，此所謂非一般之敵也。公子要有所準備，以保全身而退。”

林國鋒心中將信將疑，說道：”湯兄有好辦法嗎？”

湯羽道：”暫時不要離開龍城，也不要急於拜訪什麼朋友。”

林國鋒聽罷不語，湯羽問道：”公子，您只是等人嗎？公子還是告訴在下，讓在下替您打探為好。”

林國鋒道：”金燕子”

“啊！”湯羽大吃一驚，道：”難道是那南疆第一美女？”林國鋒點了點頭。

湯羽道：”金燕子貌可抵國，玉帝對她非常忌憚，美人尚可烽火戲諸侯，玉帝怎會留下這樣的後患？”

林國鋒問道：”何以見得？”

湯羽道：”其父廣交天下朋友，為人大方，施人恩惠無數。如果他老人家當時震臂一呼，可召集天下各方人士。他武功高強，玉帝都是望塵莫及。玉帝怎能容忍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如此豈不是食無味，寢不安？必除沈大善人而後快。此後可得其巨財，以充實國庫，一舉兩得啊。”

林國鋒道：”有道理。玉帝是個歹毒之人，常行非常人之事，令天下能人異士心寒不已。”

湯羽見林國鋒面呈憂慮之色，忙說道：”公子，您放心吧，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世上對他老人家的傳聞很多，然未必是真。玉帝派人殺他，可其失蹤，玉帝未成，必安排執金吾緊盯其左右，公子一定不要打聽他的消息。否則，即便公子身懷蓋世武功，也終將成為眾矢之的。”

林國鋒心中一驚，知道湯羽此言非虛，便問道：”湯兄，以你之見，他老人家現在是否還仍活於世？”湯羽嘆道：”也許吧，聽聞他老人家逃到倭寇的不毛之地，自是凶多吉少。玉帝對他的股肱之臣都下毒手，更何況是一個武功蓋世的奇人？不過，在下相信金家後人會對他老人家做妥善安排的。”

其實，金老爺子逃到倭寇居地，很快便鬱郁而亡，後人秘密將其屍體運回，葬在一處銀子浜的水底，稱其為水冢。金家後人此舉，只為防玉帝行非常人之舉。然此事除金老爺子至親的幾個人之外，外人自是渾然不知。這金家後人的確對金老爺子做了很好的妥善安排，湯羽此言，卻是比較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