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回簡潔有力

第七七回簡潔有力

天水城的攻防戰邁進第十五天,轉眼間已經兩個星期了,雖然對於官兵而言,糧草方面的負擔基本不成問題,但眼前兵力跟敵人幾乎一樣,這在攻城戰的條件下,便等同於兵力比別人少上數千兵一樣劣勢了。

但是李靖跟白起即使處於這種不利的情況下,都沒有作出撤退的決定,反而決定繼續留在這裏,這並不是因為他倆經不住失敗。當然,他們若退兵撤回安定的話,那就等於宣示這次攻打天水戰敗了,不論在公在私,站在將軍或是整個勢力的榮辱上來看,都是不利的。

不過,李靖和白起所以決定繼續攻打,當然是因為他們覺得事情仍有轉機,或者說他們現在身處的所謂「劣勢」,也並不是別人想像的那麽大。

天色黑了下來,看看馬超跟黑甲將軍,只見他們的臉上頓現倦容,看來來回奔走了天水城一天,實在讓他們疲憊不堪吧。他們奔跑為的不是別的事,正是這次官兵猛攻所留下的後遺症......

雖然是次防守完全成功地把官兵擊退,但是官兵有如猛濤一般的攻勢無疑使得天水城的城牆和城門不勝負荷,在受到投石機,衝車等等連續不斷的攻擊後,被集中攻勢的西門可謂是破爛不堪,礙於官兵並沒有撤退,也沒有離天水城有多遠,因此守軍也一直沒有修補,但老實話,這道「半死不活」的城門究竟還能否受得住敵軍下一波的攻勢,馬超跟黑甲將軍顯然都抱着不樂觀的態度。

正因如此,即使官兵事先在兵力上所擁有的微小優勢已消失殆盡,甚至陷入了劣勢,但在城池被嚴重破壞的情況下,鹿死誰手仍是未知之數。

「馬超軍的高漲情緒已經冷卻了不少,我看是時候了,」李靖盤着手,遠遠觀察着天水城,說實話,他實在沒有想過這個黑甲將軍會是如此的難纏,即使事先已有心理準備「敵軍對於西門的脆弱顯然相當顧忌,你看西門的城牆之上守兵極少這肯定是那黑甲將軍製造出來的假象,他正在那兒等着我們呢。」

「白某跟衛公的看法一致,西門上守兵之少實在礙眼,這根本是在挑釁着我們去攻打西門。」白起笑道「既然敢對我們兩個下這樣的戰書,那白某怎麽能不奉陪呢?衛公你說是嗎?」

「這個當然,賭上了大唐和我李藥師的名聲,這封戰書,我收了。」李靖笑道。(註:李靖字藥師)

在天水打個你死我活,難分難解的時候,那邊襄平的戰場也有了動靜當然這是小動靜,小得連局中人也蒙在鼓裏。

樂毅算是個戰略家,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絞盡腦汁想出一條絕妙之計,不費吹灰之力攻下城池的那種人,他攻城的風格只有一種壓。以攻城武器配合自己爐火純青,天下無雙的攻城技巧,就像在車馬炮都齊備的情況下攻擊敵人的殘陣一般,以完全壓倒之勢攻下敵城,敵人往往只能眼睜睜看着數不清的敵人從雲梯,梯上湧上己方的城牆之上,衝車投石機什麽的密不可分地猛擊着城池,在什麽都做不了的情況下丟掉了城池這就是樂毅。

面對着這麽一個可畏的對手,袁崇煥一再分析雙方的情勢,五次,十次,得出的結論都是劣勢。要把樂毅趕回北平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毀掉樂毅最為依賴的東西攻城武器。

有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個人再強大,只要他的強大建基於什麽條件時,那隻要把這個條件拿掉,那這個人的強大自然會消散這就是所謂的釜底抽薪。

夜色籠罩着整個蒼穹,把漆黑灑向大地,襄平似乎得不到月光的眷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降臨了戰場,為袁崇煥的想法帶來了最好的進行環境。

接近一百道攻城武器,袁崇煥實在是沒有什麽信心能挺得住這種攻勢,而要把這「薪」給抽掉,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潛入了,但袁崇煥認為這並不妥,因為數量太大,人數太少,成功率等等什麽的也不理想,在他看來,要把這些大玩具給弄掉,可以更為直接一點。小理

攻城武器是戰場上的龐然大物,尤其是雲梯井闌之物,更是比帳篷還要大上許多,在遠處看過去相當顯眼,這是在戰場上難以隱藏的。當然,為了讓自己的虛實不被看得太清楚,樂毅的下營佈局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攻城武器並沒有聚在一塊,不難看出他相當顧忌自己失去手中眾多的攻城武器。

但即使如此,樂毅軍中關於這些龐然大物的虛實,袁崇煥還是略知一二的。

「今晚似乎也相當平靜呢。」樂毅軍的哨兵打了個呵欠,沒什好氣地說道。

「那什麽袁崇煥兵少,哪裏還敢下城來撒野?當然是在城中搞好什麽防衛工作之類的!」另一個哨兵笑道「這幾年來的準備,我看樂大人非常看重這場戰事呢,倒真想看看這數十道攻城器具同時進攻的場面。」

「哈哈,那光是想像便讓人起雞皮疙瘩了。」哨兵大笑道。

正說間,一陣不和諧的雜聲似乎悄悄地闖入了這本應安靜得鴉雀無聲的氛圍,哨兵的本能使兩人都停下了嘴,但這聲音似乎沒有再冒出頭來,兩個哨兵將信將疑地細看着漆黑的遠方,卻似乎沒發現什麽。

「是想多了吧?」一個哨兵皺眉道。

此時只聽殺聲震天,那兩個哨兵定晴一看,只見暗黑處殺來了一彪軍隊,為首者體格魁梧,虎頭熊身,雙手架着指虎,伴着殺聲朝大營攻來。

「敵人來襲了!」哨兵二話不說地回身吼道,話音剛落,一支箭劃過了數百米,直接了結了這兩個哨兵的生命。

「敵人劫營了!」

「多少兵!?」在營門附近鎮守的副將跑來問道,看他的反應似乎也沒料到敵人會在這種時候來襲。小理

「還不清楚,但應該不少於五百兵。」

樂毅的大寨顯然沒有做好防守,一般的守衛工作並不完善,難聽點說,整個營寨都是破綻當然,這不是佈局的問題,而是紀律上的問題。

「寨門破了!」

不用兩炷香的時間,樂毅大寨的寨門便被迅速攻破,襄平軍隨即涌了進來,看來突襲所帶來的效果仍未消除,樂毅大營仍然一片混亂,看不到一隊像樣的軍隊來援。眼下只要找到攻城武器所在的位置便可以了。

「敵人放置攻城武器的地方有三個,我們取最接近的兩個地點,破壞完便完事退了吧。」說話的人眉清目秀,氣宇不凡,但臉上卻洋溢着一股像是豺狼的氣息,頗有奸雄之相,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而已。

「沒問題,」答話的人正是領在軍隊前頭的那個大漢,只見他把雙手的指虎撞了撞,臉帶笑容答道「老子出手,哪裏會有失敗的道理!?」

這隊奇兵人數不過五百,但能使樂毅的大營掀起這麽一陣混亂,證明這兩名領軍者的實力確實非凡。樂毅行軍多年,對於這兩個來襲的將領的實力顯得有點意外。

「看來多爾袞跟鰲拜都投袁崇煥去了這話一點都沒錯,」樂毅坐大營中,盤起雙手,微微點頭道「不過誰來也一樣,魚已游進了網內,依計行事吧。」

多爾袞跟鰲拜的軍隊突破了不知多少營寨,沿路小殺了數陣,樂毅的軍隊大多都潰不成軍,幾乎沒有任何戰鬥能力,兩人也不戀戰,只是稍稍殺了一下,不敢怠慢破壞敵人兵器的重要任務。因為劫寨最關鍵的便是速度,你多給敵人一秒去組織殘兵反撲,自己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險,反正沒有了攻城武器,敵人的兵力再多也沒有什麽意義。

「不覺得,好像有點過於順利了嗎?」多爾袞看着沿路的狀況,狐疑地問道。

「不會啊,」鰲拜搖了搖頭「一路上敵人也不是沒有反抗,我覺得到目前為止還很正常啊。」

「可是這營內的佈局,敵人反抗的強度等等,都讓我......」多爾袞雙眉緊緊皺着,眼看目的地就在不遠,但他始終放不下心來。

「後方有追兵殺來了!」士兵呼道。

多爾袞沒有下達什麽命令,只是回頭看了看,在燈光下看得並不太清楚,但人數應該不太多,這種戰術究竟有何打算,實在讓他摸不着頭腦。

”若是早就料到我劫寨的話,何不直接以全部兵力一擊將我們擊破?如此分散且不具破壞力的攻勢,可謂是毫無意義的呀......”多爾袞心裏盤算着”若是臨時調動的攻勢那也說不過去......分散的攻勢除了浪費兵力之外,根本毫無意義啊......”

多爾袞當然會摸不着頭腦,因為樂毅耍的本來便是疑兵之計。

樂毅本來就不善於弄計,反倒是他看出了多爾袞是個多疑之人,這隊大約一千人的奇兵要在短時間內殲滅是絕不可能的,要徹底消滅這隊軍隊,最好的方法便是「放長線釣大魚」,將攻城武器集中的地方放到接近營寨中心的地方。換句話說,樂毅此舉的目的就是穩住他們的疑心,以小甜頭讓他們一直深入整個營寨的心腹地帶。

既然如此,那在攻城武器的附近......

越過了最接近的營寨,踏上了那座放置攻城武器的空地,雲梯衝車井闌什麽的盡收眼底,這使多爾袞的疑慮稍稍舒緩了少許,鰲拜見狀更是摩拳擦掌。

「咦,那裏好像......?」一個副將指着稍嫌黑暗的前方「不是有什麽嗎?」

「好像是......弩!?」

「糟了,快撤!」多爾袞定晴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地方早被敵人的弩陣所包圍着,自己的行動恐怕早就被識穿了,原來一直都在引誘着自己呢。

只聽戰鼓一響,無數支箭傾巢而來,箭頭撕裂皮肉的聲音清晰可聽,多爾袞跟鰲拜奮力逃脫出了包圍網,才逃出空地,又聽一聲炮響,左右兩側殺出兩隊軍隊,左右猛烈夾擊,多爾袞挺不過,只能領兵一路走,跟鰲拜逃出去後點了點兵,一千兵只剩下一百不到了。

其實這一次行動只是很單純的劫寨,樂毅應付的手法也是非常簡單的誘敵深入,然後設伏,整場戰鬥並沒有什麽複雜的交手但無可否認的是,簡潔無法抹殺去樂毅的成功,這樣一來,袁崇煥成功守住襄平的機會變得少之又少了。

「樂毅勝了呢。」

「哈,這個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也部署了這麽長的時間。」

「簡潔有力的取勝方式,果然像是樂毅的風格呢。」

「可是有時候,不花點工夫去想點複雜的手法,只用單調簡單的方式,那是會裁在心思縝密的對手手上的。」

李牧把手中的《李衛公問對》合上,似乎是這本書的內容讓他想說什麽了。

「所謂的奇正並用,如果樂毅能做到這一點,那普天之下能擋得住這群攻城武器的人,恐怕只有張巡一個有資格去挑戰一下了,」

「便是我和你,面對着那群木造的猛獸,恐怕也是束手無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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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動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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