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回那種感覺

第七六回那種感覺

又對峙了五天,雖然大數量的攻城武器到來,但是白起跟李靖都沒有進一步的行動,採取消極防守方式的馬超軍,也自然沒有什麽舉動。小理

不過這只是表面的假象,事實上官兵似乎已經暗地裏做了點事了。

陣陣不協調的感覺幾乎佔據了整個天水城,在城內的軍營內,這種感覺更是濃密,好像有種什麽似的,讓人有種說不出的不安和異樣。

「有聽說嗎?」

「有,這事兒好像在天水城內傳得很火熱,我看八成是真的。」

「我認識一個人,他有去前些天那野外的戰役,他說這事兒是千真萬確的。」

「唉,這年頭,誰不貪生怕死?」

「話可不是這麽說,雖說我們是賣命給主公的,可他也不能這樣推我們去死吧?」

「人心難測,誰讓我們跟錯了主公?」

「噓,小心隔牆有耳,這話讓人聽到了可不好......」

馬超在城牆上巡視着,在黑甲將軍的打點和督促下,基本的守城工作都做得很好,可以說是滴水不漏,毫無破綻。只是當跟士兵接觸過後,好像感覺到了什麽異樣,這可以說是他跟黑甲將軍最忌諱的。

應該說,在黑甲將軍的坐鎮下,馬超跟他本人都不害怕任何正面的衝擊,相反,一旦李靖跟白起玩起了計謀,想方設法從城池的內部找尋缺口,這才是最麻煩的事情。不管怎麽說,上一役的失敗對軍心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主帥的威信一旦受到威脅,那整隊軍隊的紀律便會受到破壞,順理成章地戰鬥力也會大大地削弱這也是兩人最不想發生的狀況。

而遺憾的是,看來他倆擔心的事情似乎已經發生了。

「怎麽樣?沒什麽狀況吧?」看到馬超歸來,黑甲將軍問道,但當他看到馬超的表情後,便立刻意識到已經發生了什麽了。

「我想那信的事,應該......」馬超眉頭輕皺,有點擔憂的答道。

黑甲將軍沉默了數秒,這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他實在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而壞事傳千里,這事恐怕已經傳遍整個天水的軍營了,他在腦海翻了翻,好像不少奇怪的景象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了。小理

「怎麽辦?要出面澄清還是怎樣?」馬超問道「還是......找兩個,殺掉了好震一下他們?」

「不,這樣做不妥,會動搖到軍心,」黑甲將軍搖了搖頭,這個主意在他看來甚為不妥「我看最好還是依照我們之前打算的那樣,在他們發起攻勢後,讓我們倆用行動來澄清比較實際,那時候謠言便自然不攻自破了。」

馬超點了點頭,他心裏也希望事情的發展能如料想般理想。

天水城內這小小的騷動,讓白起跟李靖的嘴角都揚了起來,這顯然是他倆乾的好事。

「這一着應該可以讓他們意識到,人心才是攻破城牆的最佳武器吧。」李靖笑道。

「所以衛公你說得沒錯,城池再堅固,也抵不上人心的脆弱所帶來的破壞呢。」白起笑道。

官兵的攻城器具似乎都準備就緒了,只要白起跟李靖一聲令下,這些兵器就會跟這四千雄獅踐踏眼前這座天水城;當然,天水城內那三千五名士兵,也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工夫,只等着官兵的全面進攻而已。

換句話說,這場戰事的一個轉折點就是李靖播下的星星之火究竟能燒到多少草,這火勢一旦蔓延開去,直接確定戰果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士氣這種東西就如女人,是善變的事物。這一秒可以很高漲,下一秒可以轉換成負面的高漲,如何拿捏,如何駕馭,這便是將領的技巧了。

對於軍內傳言的擴大,馬超跟黑甲將軍選擇不採取行動,這是因為考慮到即使澄清了事情,也不一定能根治謠言繼續存在的問題,如黑甲將軍所言,用行動作為利刀證明一切,那謠言便如紙張一樣容易捅破。

當然,事實會否如此理想地發展,那便是後話了。

像是意識到時機差不多成熟了,五天以後,官兵有動靜了。

「官兵有動靜了!」天水城上的哨兵指着遠處呼道。

只見遠處的官兵緩緩地開始往城池靠近,四千名騎兵出現在眼前,在旁邊排開的正是李靖從後方特意調來的大批攻城器具,看來官兵要發動第一波攻勢了。小理

不論是野戰還是攻城戰,雙方的第一次接觸都有決定性的影響,黑甲將軍深諳此理,自然不敢怠慢,趕到了城牆上部署大大小小的事情,馬超也從軍營點好兵,迅速趕到了城牆下方。

「看樣子敵人會集中衝擊西門,要把兵力都集中到這兒來嗎?」副將問道。

「不,這或許是基本的戰術,一旦被騙了,我們守方會損失很多時間,先把兵力分散到南西北三個方向,依我看,敵人不會將兵力分散到不安全的東門去,」黑甲將軍道「敵人兵不比我們多很多,他們不可能浪費那僅余的少許優勢。」

黑甲將軍猜得沒錯,李靖跟白起不可能分散那不多的兵力,在兵力上的優勢官兵僅僅比城內的守兵多五百人,還把兵力分散的話那隻會大大拖慢進攻城池的進度而已。而實際上李靖所打算的,正是以西北兩個方位進攻,用意再明顯不過,他跟白起都清楚,要靠這一波攻勢攻下天水城,未免有點勉強,這次襲擊的用意,其實只為挑起城內的小風波,看看能否引起內訌造成混亂,趁機乘虛而入罷了。

眾人都屏住氣息,等待着李靖或是白起揮劍下令的那一刻,城上的守兵早已拉弓拈箭,劍拔弩張,只見李靖把劍一揮,那些攻城器具便在騎兵的掩護下往天水城推進。

「馬超在哪個城頭?」李靖問道。

「暫時還沒看見,那個黑甲將軍也是,細作暫時帶不出情報來。」

好不容易,官兵突破了守軍的射程範圍,算是碰到了城牆,衝車二話不說猛力衝擊城門,一道道雲梯也搭在了城牆上,那些騎兵瞬間像是出籠的猛獸一般踏上了雲梯,發起了一浪又一浪的攻勢。

眼看騎兵把戰線幾乎推上了城牆,以為勝利在望,這時城牆上不知哪裏來了許多大石,一顆一顆地從雲梯滾下去,城下的衝車也難以倖免於難,官兵的這波攻勢幾乎被完全封殺。只聽數聲巨響,朝城外一看,原來是官兵的投石機亦發動了攻勢,那大石極重,穩穩地打在城牆上,或是落在城樓上,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見得優勢又回來了,城下的騎兵又鼓足了勇氣,重新殺了上來,畢竟大石有限,不可能胡亂用來退敵,在這第二波的攻勢下,守軍再次陷入了小小的劣勢。若不是黑甲將軍在竭力地指揮着防守,數次致命的失誤幾乎就把天水雙手奉上了。

這時候,馬超也沒在閑着。

在密集的投石下,西門戰況告急,馬超看準了時機,拔出了佩劍,一劍殺死了旁邊那個退縮的士兵,踏上了馬頭牆,將衝上來的數個騎兵斬於馬下。

一剎那,天地間的空氣像是凝住了一般,似是戰神降臨世上一般,那種難以言喻的氣勢和狂傲,似是在挑戰着白起在戰場上的權威:看看是你的兵強,還是我的一夫當關厲害!

「大敵當前,從軍者如何能退!?」

馬超的吼聲在那些退縮的守軍耳邊響起,這話像是千支箭一般插到了他們的心中,想起數天前甚至剛才還在恥笑和指責馬超的貪生怕死,再看看此刻,到些是誰貪生怕死?

「有我馬孟起站在你們前面,為你們擋敵,為你們開路,告訴我...」

「你們到底還要懼怕什麽!?」

不過一瞬間,只覺氣氛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起眉頭一皺,拍了拍李靖,兩人似乎都感覺到發生了什麽不妥的事,二話不說,立刻鳴金收兵了。

「看來......敵人看穿了我們的意圖,想辦法解決掉了吧?」李靖盤着手,眉頭輕皺,對於剛才攻城戰的失利,他顯然感到有點意外。

「剛才有人看到馬超在西面的城樓防守,更曾站上了馬頭牆,」白起低聲答道「我看這便是原因所在吧,敵人一直都在那等着我們呢......這次進攻的時間急了一點,我看敵軍內的矛盾還沒有我們所想的那般大。」

這次失算之後,官兵的損失遠比敵軍要大,不僅折了接近上千名騎兵,攻城器具少說也損失了三分之一,這下子要破城變得更加不樂觀了。

而這時的城內,因為馬超剛才的那番行動,讓士兵的士氣異常地高漲,那段插曲一傳十,十傳百,才到夜晚,馬超在天水所惹來的傳聞便差不多煙消雲散了。

「做得不錯呢。」黑甲將軍微笑道。

「差點便葬身在石海之下了呢,」馬超苦笑道,表情卻顯得有點感慨「不過站在士兵的前頭,一夫當關,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言喻啊......」

「哈哈......」黑甲將軍笑了數聲「率領百萬雄獅,一馬當先在平原上馳騁,衝散敵人的陣形,蹂躪敵人的軍隊,那是每位將軍都嚮往的事,包括我也是呀。」

「若不是情勢所逼,我真想立刻就跳上馬鞍,領傾城之兵直朝敵營殺去了,」馬超笑道「當顧忌的事多了,想東想西,好像就找不到以前那種單純在戰場上忘掉一切,只顧殺敵的感覺了,想來我差一點就迷失了自己,被士兵所唾棄了。」

當一個將軍被主公棄用,他的仕途只能說受到了重大的挫折,不能說他已經完全斷送了往後戎馬的生涯。

但是當一個將軍被士兵所唾棄,那就意味着他在沙場上的光陰也該走到盡頭了,那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境況......沒有士兵的將軍,就像是夜幕中的孤星,沒有任何依靠,沒有任何同伴......

當一個將軍淪落到如此境況,那其人生還有何意義?

對於星散在神州各地的諸位名將名士而言,他們除了戰鬥,便剩不下什麽了,不是嗎?

這是個只有戰鬥的人生啊。

襄平城下,大軍壓境,袁崇煥站在城樓上眺望了一會,緊皺的眉頭遲遲不肯舒緩一點,旁邊的多爾袞亦然。

為了把襄平城收下,本來勢不可擋,連拔數城的樂毅在北平城停了下來,一停,便停了數年。這數年間樂毅一邊竭力治理着北平城的內政,另一邊他亦積極操練士兵,招兵買馬,製造大量的攻城武器,對於進攻襄平這座城池,他似乎顯得有點顧忌。

本來袁崇煥這三個字他壓根兒就沒聽說過,即使多爾袞跟鰲拜投靠了襄平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但照理說也去不到讓他休戰數年的地步,看來他顧忌的並不是那兩個來自滿清的名將,而是這個同樣不知道什麽來歷的人。

實際上,樂毅已曾起兵進攻過襄平一次,但當軍隊離開了城池不遠處後,樂毅自覺目前力量似乎不足於攻下襄平,又折回了城內,重新部署,一拖便拖到了現在。

但不管怎麽說,面對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敵軍,還有大量且多元化的攻城器具,袁崇煥是完全放不下心來的,換作是他身處的那個明末年代,有什麽葡萄牙大炮,他還能放個一半心,在這完全由冷兵器組成的戰事,袁崇煥對於自己實在拿不出太多信心來。

在這一點而言,多爾袞跟鰲拜也一樣,他們也曾敗在樂毅的手中,樂毅有什麽斤兩他們自然清楚不過,憑着目前的條件要守好襄平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敵人有多少兵?」袁崇煥憂心忡忡地問道。

「四千五百,加上二十五輛衝車,五十道雲梯,更有約為十架井闌車。」主簿答道。

「看來,樂毅這數年可沒有空閑過,這襄平城他可是志在必得啊。」多爾袞眉頭一皺,這些攻城器具的數字實在讓人有點心寒。

「城內仍有三千餘守兵,弓箭巨石什麽的一概齊全,要守下來也不是全不可能的事情。」主簿道。

「襄平城外的地勢尚算簡單,樂毅若要耍花樣挖地道什麽的,應該是暪不了誰的,就這點而已算是比較有利,」袁崇煥捏着下巴,看來是下定決心要好好守住襄平了「樂毅的攻城手法雖然霸道,但那是建基在龐大的攻城器具支援下,想個辦法,來個釜底抽薪,那樂毅便沒戲唱了。」

「這個方針不錯,」多爾袞笑道「那我想個辦法讓人潛入樂毅大營,把他們的攻城器具給破壞掉如何?」

「不,這樣太冒險,力量始終有限,樂毅不可能毫不提防,」袁崇煥搖了搖頭「而且一旦失手了或是僅能得手少量,便會打草驚蛇,惹來更嚴密的把守,到那時候我們再想耍什麽計謀便會舉步艱難了。」

「那主公你的意思是......?」多爾袞問道。

「冒一次險吧,我有個不錯的法子。」袁崇煥的嘴角邊擠出了一絲的笑意,像是對自己的計謀抱有很大的期望卻又沒有什麽自信似的,或許對上樂毅這個偌大的對手,他不多不少也感到一點壓力吧。

但是,樂毅的直覺並沒有錯,站在襄平城上一再眺望自己軍隊的那個書生,在明末時曾被稱為大明的最後一條防線,他以萬餘兵鎮守寧遠城,拒當時銳不可擋的數十萬清兵於門外,領兵的努爾哈赤一再吃上苦頭,更曾言:「自二十五歲起兵以來,征討諸處,戰無不捷,攻無不可,惟寧遠一城不下。」

一場矛與盾的對戰即將揭開序幕,放眼神州,裂縫處處,人們以戰爭撕開了完整的一片土地,又以戰爭將零碎的土地揉合......不少人認為戰爭是禍民之事,卻亦有不少人打着救民的旗號去發起戰爭......

所以說,戰爭是一件多麽矛盾的一件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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