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滿紙荒唐
余暄然回到家后，看到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屋子，很是高興，眉眼含笑似彎彎月牙，嘴角漾着一抹暖暖的笑意，把公文包放到沙發上，鬆了松領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好心情道，”何嘉，快給我倒杯水，為師今天吵架吵得口乾舌燥。“
何嘉沒有應答，反倒把他家那隻灰白相間的折耳貓嘉禾給喚出來了。
嘉禾在余暄然的腳邊蹭了蹭。
余暄然溫柔地笑了笑，抱起了嘉禾，尋它逗樂，“兒子，你媽媽呢？”
何嘉“……”
嘉禾喵喵地叫着，余暄然摸了摸它的毛髮，走進書房，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何嘉，電腦屏幕上打開着Word文檔，余暄然以為是幫他整理的資料，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辛苦了。
此時，何嘉突然醒了，看向余暄然，微眯着沒睡飽的眼睛看向余暄然，”你回來了？“
看到她慵懶的神態，余暄然心情更加好了，輕嗯了一聲，溫柔道：”怎麼不到床上睡？“
”不用了，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得回學校去了。“
”吃完飯再回去吧。“
何嘉搖搖頭，關了電腦，”今天官司打得怎麼樣了。“
余暄然攬過她的肩膀說，”不要懷疑為師我的工作能力。“
何嘉看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眼神突然黯然神傷了起來，下一秒卻笑着抱過嘉禾，不動聲色地從余暄然的懷裏出來，”這麼說你吵贏了。“
”當然。不過最後和解了。“余暄然邊說邊看着此時已經走到門邊的何嘉，又想要逃……
”今天為師高興想吃你做的飯菜，你給為師做個三菜一湯吧。“
何嘉不情願，自己做又要買菜炒菜刷碗多浪費時間精力啊，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出去吃呢。
“老師，要不……你出去吃？”
“我？你讓為師孤家寡人去外面吃？那不如餓死我算了。”俞暄然撇了撇嘴道。
何嘉咬了咬嘴唇，“要不……我陪你一起？”
余暄然笑着幸災樂禍，欣慰地點點頭，“為師等的就是你這一句話”，走到她跟前推着她往外走。
何嘉/(ㄒoㄒ)/~~可惡，又不小心掉坑裏了。
*****
吃完飯後，何嘉馬不停蹄地回到宿舍，打開筆記本坐在沙發上敲鍵盤，噼里啪啦毫無節奏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響起。
今天是周五，泉兒去她男朋友家住了，尹逸回家了，每到星期五，何嘉就才思泉涌，一個晚上能寫五六千字的小說，一點兒也不覺得孤單。
何嘉自從讀研開始就抽出零零碎碎的時間寫小說，現在已經完成兩部長篇小說，由於不是總裁瑪麗蘇文，成績不怎麼好，都撲死街上了，可她依舊在寫，一方面是因為興趣，另一方面是為了每個月那稀薄得勉強塞牙縫的稿費，對於見錢眼開的人來說，錢再少也是錢啊。
將近晚上12點，何嘉腰酸背痛，實在扛不住了，打算整理一下小說給編輯發去，帶她的主編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催她交稿一萬字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今天要是不發給她的話，她的作品就沒推薦，沒推薦就沒讀者，沒讀者就沒稿費，沒稿費就是沒錢，這是她最大的憂傷。
剛檢查就發現下午在余暄然書房寫的小說沒有拷到U盤上來。瞬間一群草泥馬呼啦啦地奔騰而過~簡直要淚奔/(ㄒoㄒ)/~~，老師不會發現她私下寫小說了吧，寫的還是那種小說！
一想到這裏，頓時淚流滿面！要不就算了吧，不就五千字嗎？重新寫一遍吧！可是……寫過的內容再重新寫一遍，很痛苦的好不好。心有不甘的何嘉打算打通電話問俞暄然，畢竟那是她一下午的心血，那是她的毛爺爺啊，掰掰手指數，好幾十張呢！
為了錢，她必須得厚着臉皮問，反正她在俞暄然的面前已經毫無面子可言了。
揪着心撥打俞暄然的手機，關機了！撥通他的座機，沒人接！
這下，何嘉急了，如熱鍋上的螞蟻，等也不是，睡又睡不着，要不就這麼算了吧，狠下心來，和編輯溝通寬容到明天交稿，那邊說通后，她連覺都不睡了，直接把下午寫的那五千字重新寫，同樣的劇情再寫一遍，這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可為了錢，痛苦也是值得的。
*****
月色微涼，漫漫長夜，俞暄然也在熬夜，在散發著昏黃燈光的書房裏皺着眉、緊抿着嘴認真地看着電腦屏幕呈現的文字。
只看到了前面三行，實在看不下去了，嘴角浮現一絲怒意，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他絕對要問清何嘉寫的都是什麼內容，有這個時間精力也不幫他做課題研究，偏偏要寫這種荼毒青少年的言情文章，真是滿紙荒唐言！都怪他平時太縱容她了。
第二天，何嘉還沒有起床就被手機震動聲吵醒，何嘉眼睛極澀，腦袋也是暈沉沉地疼着，在床頭摸索着手機，接通，沙啞道：“誰啊？”
“何嘉！！！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太寬鬆了！你看看你寫的是什麼東西？你有時間精力胡謅這些莫須有的東西，為什麼不幫我做課題研究！我很不贊同你用這種方式獲得不法收入。”俞暄然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惱怒，何嘉自是知道自己徹底把老師給得罪了，心虛道：“老師，你聽我說！”
“不用解釋了，作為你的老師，我有必要提醒你是法學博士生，你要寫小說我不反對，但你看看你寫的是什麼小說？把時間浪費在如此無聊的小說上真是愚蠢至極！”
“我知道！”何嘉悶悶道。
“何嘉！你現在立刻馬上過來承認錯誤！”
“哦。”何嘉疲憊應着，她眼睛困得睜不開眼了，頭疼喉嚨也疼，好想起來喝水啊，確又懶得爬起床弄水喝，也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知道一個人有多孤立無援。
“何嘉，我的確非常喜歡你，但我絕不會縱容對你的這份喜歡……”
何嘉話聽到一半直接倒趴在床上，俞暄然最後說些什麼她沒有聽到，只是聽到那句：我的確非常喜歡你！
他終於承認喜歡自己了！可……為什麼我一點兒也不覺得高興呢？為什麼呢？
我不要你的喜歡！我也不想喜歡你！
因為你是我的老師，我是你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