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姜千寒見墨紫靈一臉凝重上前問：“阿靈，可是有什麼問題？”

“昆崙山方向有異常，應是有巫力大成之人出世。”

“昆崙山乃是鬼方遷居之地，鬼方人又善巫術；阿靈既能觀到異常，可知此人巫力比起阿靈之靈力如何？”

“此人巫力遠勝去歲的大巫師；他出世時我才有感知，只怕遠勝於我。”

墨紫靈輕蹙眉頭淡淡回道。

“君主，昆崙山距離我北鳳最近；此人既如此厲害我們不得不防，您說近日城內出現的異族人會否與此人有關？”李妍亦皺緊眉頭。

“此人應是閉關修鍊后剛出世，只怕還來不及佈置這些人；現實我們還不知此人接下來舉動，也不必驚慌，該如何便如何。姜兄，暗衛可摸清這些異族人來路？”

姜千寒猶疑片刻搖頭：“暗衛已跟蹤幾日，發現這些人之間並未有聯繫，也不見他們與何人聯繫；我派暗衛潛入土方與井方也未發現異動，此事只怕不是那麼簡單。”

“那便繼續盯着。夜了，你們也去安置罷。”說完便先走回議事殿內。

留下兩人在院內相互皺眉，片刻后也各自轉身離去。

回道議事殿墨紫靈脫去外袍躺在榻上，打開姬御宸傳信：

我的小靈兒：

一日不見兮

如隔三秋，

你我分開一載，

可知我已望過多少秋？

阿宸

看罷將絹帛放在枕邊檀木盒子裏，墨紫靈閉眼躺下；自姬御宸走後她並未搬入寢殿，依舊宿在議事殿內這張榻上，一是為了處理政務方便，還有便是每躺在這張榻上好像總能聞到屬於姬御宸的淡淡葯香，睡起來便覺安穩些。

想想自己竟也會有這等小兒女心思，墨紫靈嘴角微微上翹翻身睡去。

次日清早，姜千寒帶着一卷絹帛過來，是西嶽王后軒轅氏傳信告知西嶽王欲為墨子瀾下聘語夫人侄女之事；墨紫靈聽他讀後冷笑一聲：“他們倒打得好算盤。”

姜千寒問如何處置此事，墨紫靈淡淡說道：“無妨，隨他們折騰去。過幾日我需啟程前往王都，帝姬大婚，我既身為諸侯國主總要親往慶賀的；到時請陛下為阿兄與姜小姐賜婚，有了賜婚聖旨還怕他們折騰？到時姜兄再派暗衛將那女子送在墨子硯床上，讓他們窩裏鬥去，我們也看看熱鬧。”

聽她淡淡說著將女子送在墨子硯床上，臉上並無一絲不好意思，姜千寒耳根緋紅，猶豫着問：“如此行事會否欠妥？畢竟那女子並未做什麼，只是聽從東側殿安排而已。”

冷哼一聲墨紫靈開口：“這世間女子誰都想嫁個如意郎君，那她要麼需要門當戶對的家世，或者自己足夠有才華去爭取；東側殿那位侄女錯就錯在自己什麼都沒有還妄想與他們狼狽為奸利用阿兄牽制我，既敢冒險攀富貴就必要承擔後果。姜兄此時憐惜她，可想過若阿兄真被他們牽制他們可會憐惜我？”

姜千寒神色一正忙應諾，擦了擦額頭並未存在的虛汗後轉開話題談起其他事情。

又交代了他一些其他事務墨紫靈沉思片刻接著說：“我會帶着李妍兩日後啟程前往王都，按說此時發現昆崙山異常我不應離開北鳳，然帝姬大婚我若不去只怕落人口實說我驕縱；想來那人剛閉關出來應有一段時間謀划，那時我應已回來，這段時間只好累姜兄多操心一些了。”

姜千寒一一應下，兩日後送她們與三千近衛離開雍都。

且說墨世寧如願見到太后，畢竟是自己胞妹便忍不住質問皇族不守諾；墨以寧神色清冷聽他說完后定定看住自己兄長：“西嶽王說我皇族不守諾？本宮倒要問問是哪裏不守諾？大岳祖制便是只有西嶽嫡王姬方為帝后，西嶽王有嫡王姬卻不上奏，弄來個庶女冒充，此為一過。去歲先帝賜婚，本宮派禮官前往黎城迎娶，你那上不得檯面的庶女以為宸王不能安穩登位便託病推辭，如今見陛下順利登基且大肆修整紫宸宮便又腆着臉要成婚，此為二過。本宮倒想問問西嶽王，你當大岳皇族是你西嶽王族想怎麼糊弄都可？陛下若不是看本宮面子，你以為你西嶽王還能安穩度日？”

墨世寧聽后急着陳辯說墨紫瑤並未託病，是真的病弱云云。

太后嗤笑一聲打斷他的話說：“西嶽王當本宮如你一樣被兩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么？我墨氏族人只要修鍊了靈力，延年益壽的不少，身體更是異於常人，哪裏輕易來的病灶？瀾兒幼時中過奇毒身體病弱另當別論，只說兄長與我如此年歲了可能輕易病痛？”語罷見自己兄長面色紫漲便忍不住嘆息：“阿兄，且醒醒吧！瀾兒兄妹身為你的嫡子嫡女皆明事理，瀾兒如今身在九卿之位，靈兒憑着一己之力做到了大岳第一位女諸侯國主；如此懂事的孩子你不去愛惜，卻把魚目當珍珠來疼愛。”

墨世寧痛聲開口：“太後娘娘所說臣又何嘗不知！可那墨紫靈並不接納臣，還說她唯有一位親人便是瀾兒。阿瑤雖是庶女，卻也有傾城之貌，進退有度，且靈力修為亦不弱於太后，又從小承歡在我膝下；她若為帝后定會為我西嶽打算。”

“阿兄以為如今的陛下還是當年的先帝？你去仔細打聽一下今日朝會陛下是如何處置御史大夫的。墨紫瑤算得上聰明，錯就錯在她這些全是小聰明。阿兄若還被她牽着鼻子走真正惹怒陛下，本宮只怕你們承擔不了那後果。”

覺得自己說得重了些墨以寧放緩了語氣：“本宮細觀，陛下只怕一顆心都在靈兒身上，靈兒若不找你們麻煩陛下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追究。阿兄從靈兒出世便未善待過她，如今怎能奢望她全心待你？然她待瀾兒卻是赤誠之心，瀾兒又是西嶽世子；只要阿兄此時不給她使絆子，靈兒又怎會對西嶽不利，那畢竟是瀾兒將來要經營的封地。”

墨世寧其實真不敢給墨紫靈使絆子，只聽聞她在戰場上的彪悍作風便嚇得膽戰心驚；可想想自己身為父王卻得不到她的尊重終究意難平。此時聽太后語重心長一番話便在心裏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忙應和太后說只要墨紫靈不給他找麻煩便可。

又坐了片刻，連墨子瀾的親事也不敢再提起，找了個借口說要清點帶給帝姬的大婚賀禮便退下了。

墨以寧看着自己兄長背影，想着他親疏不分惹出來的糊塗事忍不住長長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