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馬背民族
天色尚處於半昏半亮，幾人托着睡眼便收拾起了行李，經過一晚的火烤，浸濕的包裹也完全烘乾，來福左手套一個右手套一個，外加肩上扛一個，整個人都被包裹擋住了一半。
馮玉龍看着來福的樣子實在好笑，搶過來福肩上的包裹“來福，這麼多行李你一個人怎麼拿的過來，這個我拿着。”
來福想拒絕，馮玉龍卻以將包裹掛在了肩上，此時龍老頭將火堆的炭渣完全清理乾淨，這才對着兩人道“好了，趁着天還沒透亮，咱們得快點走了。”
“龍老頭，咱們是要往哪邊走啊。”來福環顧四周問道。
龍老頭伸手指着一頭“先往西走，到了內蒙再說。”
李玉龍和來福完全是個路痴，只能跟着龍老頭走，幾人告別了山洞之下的湖泊，沿着一條小路往西邁進。
不出二十里地，幾人所在的地方顯然到了內蒙的邊境，老遠看去，荒綠的戈壁一眼望不到邊，正好與身後白茫的雪山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玉龍呼吸了一下這完全不一樣的空氣，精神頓時振奮了許多。
來福第一次見到東北以外的風景，難免有些興奮道“少爺，這就是內蒙嗎，太美了！”
馮玉龍剛準備點頭，卻聽龍老頭煞風景道“美？待會你就不這麼想了。”
“龍老頭，你……”來福指着龍老頭就要還嘴，突然一陣狂風由幾人的對面襲來，來福大嘴張開，狂風直往來福的嘴裏灌，嗆得來福心裏直發涼。
“咳咳咳”來福狠狠錘了幾下胸口，這才感覺好了許多，可那狂風仍是不斷的吹來，逼得幾人趕忙背過身去。
狂風呼嘯，將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吹得亂擺，來福頓時罵娘道“他娘的，這什麼鬼地方啊，風怎麼這麼大！”
馮玉龍的雙腿被吹得直發抖，這才知道龍老頭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狂風終於由驟降緩，龍老頭鬆了口氣道“內蒙到處都是平原，這風還算是小的，遇見真正的狂風，小心把褲衩都吹沒。”緊接着示意兩人趕緊走，別待會又颳起了亂風。
太陽徹底升起，斜掛在幾人的頭頂顯得格外刺眼，可李玉龍卻感受不到太陽的溫度，反而被身邊擦過的陣陣冷風發寒。
走了將近一上午，幾人仍在荒綠的草灘行走，來福有些泄氣道“少爺，咱們這都走了這麼久了，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呢。”
馮玉龍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很納悶，按說內蒙是牧民居多的地方，家家戶戶都有牛馬等牲口，但真正到了此地，怎麼連個羊犢都見不到。
龍老頭此時突然說道“你們兩個傻小子，日本人侵佔了東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這事，你們以為那些牧民還敢出來放牧嗎？”
馮玉龍一愣，心道“是啊，東北離內蒙如此近，只怕那些牧民跑都來不及，怎麼還敢出來放牧呢。”不過馮玉龍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不禁有些擔心道“龍大爺，你說日本人會不會已經來到了內蒙。”
說到這裏，龍老頭面色也是有些擔憂，眯着兩眼道“這事不好說，畢竟兩地離得太近，現在唯一能祈禱的，就是鬼子仍在清理東北的局勢，多給咱們一點時間跑路。”
馮玉龍心中一嘆，日本，一個連東北十分之一領土都不到的彈丸小國，竟逼得國人背井離鄉，多少人妻離子散。
馮玉龍傷神之際，突然聽到來福喊道“少爺，你快看！前面有馬隊！”
龍老頭和李玉龍同時仰面看去，只見一支奔騎的馬隊老遠向這邊駛來，馬蹄奔踏，連帶着地上的塵土揚起，來福驚喜的就要朝馬隊呼喊，卻被龍老頭一掌摁在了地下“臭小子！喊什麼喊，快趴下！”
李玉龍也是趕忙俯下身子，對着來福解釋道“來福，咱們還不知道馬上的是什麼人，萬一是鬼子怎麼辦。”
來福聽了一震，這才知道自己險些闖禍，對於龍老頭的行為也不放在了心上。
三人趴下身子一直觀察馬隊的行進，在離幾人還有百米遠的地方，馬隊突然停了下來。
“爹，這裏就快到東北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馬背上，一個身穿蒙古服裝的少女擔憂道，少女濃眉大眼，頭上頂着黑紅相間的圓帽，剛好將少女盤起的黑髮包裹在裏面，寬大的蒙古服並不沒有擋住少女修長的身姿，倒添了幾分英姿颯爽的感覺。
“塔娜，咱們騎兵隊的任務就是勘察鬼子的行跡，不仔細看個清楚，我不放心哪。”少女身前，一個同樣騎在馬背上的老漢說道，老漢面容略顯老態，但一雙鷹眼時刻透露着警惕。
見周圍確實沒有異狀，老漢松個口氣，對着身後其餘的人喊道“收隊！”
跟隨老漢的共有五人，都是土生土張的牧民，聽着老漢這麼一喊，當即掉過馬頭準備返回。
“你們兩個小子，快把人喊下！”龍老頭突然說道。
“什麼？”李玉龍和來福都是一愣，不懂龍老頭是什麼意思。
龍老頭見兩人反應遲鈍，索性直接站起，衝著馬隊揮手喊道“喂！喂！”
“吁！”剛準備掉過馬頭的吉日格勒趕忙拉緊馬繩，眼睛往聲音來源處看去。
馬隊的其餘成員也趕緊掉過馬頭，隨即將背上的獵槍持在了手上，表情如臨大敵。
“爹，怎麼辦？”塔娜將獵槍的槍托頂在肩上，警惕無比道。
吉日格勒雙眼一直緊盯前方“大家提起神，先摸清楚情況，一旦發現是鬼子，塔娜你逃回去報信，我跟其他人留下。”
李玉龍趕忙站起身，問道“龍大爺，你幹什麼！”
“是啊，龍老頭，萬一對方是鬼子，我第一個拉你當墊背的。”來福緊接道。
龍老頭一邊喊一邊沒脾氣的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傻小子，沒看到馬上幾人穿着蒙古服嗎，這裏方圓百里好不容易見着個人，難道你們想繼續走下去啊！”
馮玉龍聽了一愣，是啊，再這麼走下去，非得走死不可，趕忙跟着老頭老吆喝起來“喂！喂！”
來福也跟着叫喊“喂！喂！”
三生呼喊夾在一起，分貝頓時高了許多，對面的吉日格勒聽到呼喊聲一愣，這聲音，怎麼像是中國人呢，趕忙對着身後幾人說道“你們在這等着，我過去看看。”
“爹，我跟你一起去。”塔娜心急，怕吉日格勒有什麼危險，駕馬跟了上來。吉日格勒點了點頭，沒有阻止自己的女兒。
“少爺，你快看，有兩個人騎馬過來了！”來福驚喜道。
李玉龍停止了呼喊，對着龍老頭說道“龍大爺，蒙古人是不是個個都會騎馬。”
龍老頭聽了一笑“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不論男女老少，騎馬可是必學的技能。”
龍老頭剛一說完，兩道騎馬的身影已快到幾人的面前，李玉龍看了一愣，這馬上還真有個女人，而且還是個美的不像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