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到黃埔
五月五日,鍾國強等人終於迎來了第一期黃埔生入校的日子,他們在各自的隊長帶領下邁着整齊的步伐井然有序的步入陸軍軍官學校大門。鍾國強所在的一隊在隊長呂夢熊的帶領下是率先進入學校的。鍾國強滿懷着好奇訪勝的心情仔細打量着這座中國近代革命傳說中的學校校門。
只見這是一座老式的牌樓式建築,正中高懸着一塊“陸軍軍官學校”的六字木匾,筆跡老氣橫秋,頗有幾分柳瘦顏骨之風,大門兩旁的對聯是“嘉賓戾止,我武維揚”橫批是:“革命者來”,給人一種很傳統很肅穆的感覺。看着這副對聯,鍾國強心中暗中嘀咕開了,心道:“噫,不是:升官發財請往他處,貪生怕死勿入斯門嗎?難道是我記錯啦?這副對聯看上去太過於傳統,革命意味一點也不濃啊,與橫批很不搭嘛!”。
在二門門口也掛着一副對聯:“殺盡敵人方罷手,完成革命始回頭”,很有點壯士斷腕的氣概,讀來酣暢淋漓,心中很爽。二門右側牆壁上,掛着一副書法橫幅,上書“親愛精誠”幾個大字,想來應是國民黨等大佬為黃埔定下的校訓了。“哎,我們中國人辦個學校啊,就喜歡來這一套”鍾國強很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心道:“形式啊,有用嗎?”。
進入學校后,鍾國強才發現學校那個破啊,到處雜草叢生,校舍陳舊不堪,如果不是進來時看到大門的牌匾上寫着陸軍軍官學校幾個大字,還真以為自己是到了一座破舊的山神廟裏。在呂夢熊的帶領下鍾國強被分配到與蔣先雲,楊其綱,賀衷寒,鄧文儀,曾擴情一個寢室,蔣先雲被任命為分隊長。
鍾國強一見寢室幾個人,不由樂了,原來,全是在茶館裏聊天時認識的熟人。大家相互一自報家門,鍾國強才知道,鄧文儀就是那個叫雪涼的湖南老鄉,那個那個操四川口音被做喚做“擴大哥”的就是曾擴情。鍾國強神態優雅的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他從那時代帶過來的一個精緻煙盒,一摁開關,啪的打開,亮出裏面的煙,衝著賀衷寒等人挨個遞了過去,口中連道:“來,各位同學,抽煙,坐了這麼久的輪船,大家relax一下!”。
眾人愣了一下,這才醒悟到他說的是英文,輕鬆一下。鄧文儀客氣的接過鍾國強遞過來的煙笑道:“老鄉的煙那是肯定要抽的,呵呵”。他點燃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愜意的吐了個煙圈后,又笑着對遞煙給蔣先雲被拒的鐘國強笑道:“劍雄,你英文這麼好,是不是留過洋?”。
鍾國強自顧自的也點燃了一根煙,撮起嘴吐了幾個套在一起的煙圈后,笑着道:“哪裏,哪裏,我只不過是在日常生活中把講英語當成學習英語的一種手段而已,這樣可以方便更加正確的了解西洋的一些理論和科技,偉大民族革命的老前輩--林則徐不是說過:師夷長技以制夷嘛,呵呵”。
“昨天聽劍雄一番高論,似乎更傾向於向蘇俄學習,我還以為劍雄俄文較好,沒想到,劍雄原來對英文情有獨鍾,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喜歡英文,那為什麼卻不喜歡英美等民主國家提倡的資本主義社會制度,反而傾向於蘇俄那種暴力的社會主義制度呢?”曾擴情從鍾國強手中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點燃后,不解的問道:“我觀英美等民主國家發達程度實勝於彼蘇俄,劍雄對此有何高見呢?”。
蔣先雲,賀衷寒等人一聽曾擴情挑起資社的爭論,也都刷的圍了上來,等着看鐘國強怎麼回答,隨時準備加入到爭論中來。鍾國強卻聽得內心苦笑不已,心道:“糟了,又來了,沒時間安心了,也不消停下!沒完沒了的幹啥?煩啊!”。
他理了理思路,心中便有了計較,心道:“我還是趕緊的借鍾馗打鬼吧”,想完,他口氣平緩穩健的對曾擴情道:“我想曾兄對我是有所誤解,我的意思是,現階段我國最適宜和最好的制度還是孫總理提出的三民主義和五權憲法”。
蔣先雲和賀衷寒等人聽了,都很不滿意,覺得不夠明確。賀衷寒率先發難道:“我想知道對於怎樣去實現孫總理提出的三民主義和五權憲法這方面,劍雄兄有何高見?”。
望着蔣先雲和賀衷寒等人熱切期待的目光,鍾國強心中湧起一股煩惱的情緒。他強壓着性子道:“我不管實現的過程怎麼樣?我只要這種手段能最有效實現孫總理天下為公的理想,我就舉雙手贊成!我不喜歡把某一種確定的社會制度或是變革手段當成一種神話的存在而膜拜!
即便是對於孫總理的三民主義,我也更習慣將它看成是一種目標,一種理想,一種將現階段全部中國的愛國志士團結在一起,為全天下最廣大老百姓的利益而奮鬥的紐帶。儘管它是目前我們中國現階段最適合的制度”。一番話又說得眾人沒了脾氣。
就在鍾國強苦惱之時,呂夢熊進來通知道:“大家將內務整理好了就去校場集合整理校場,除草打掃衛生,我們隊分到的西邊校場附近的除草任務,快點,不要讓其他隊搶在我們前面完成了,我們可是成績最好的第一隊,不要讓人認為我們名不符實啊”。
眾人一聽,慌忙一個個的收起辯論的心,跑到校場旁的發工具處,領來鐵鍬和鋤頭開始忙碌起來。廣州雖然是春天,但天氣還是很悶熱,不一會,鍾國強等人便一個個的的像從水裏泡過了一個澡般,渾身**的。學員中有幾個身體差的,更是氣喘如牛。
鍾國強哪曾吃過這個苦啊,幹了兩下,就偷偷一個人溜到校舍邊的屋檐下蹲下偷懶,剛休息得愜意的時候,突然屁股上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身子不由自主的沖了出去。看著鐘國強偷懶被教官狠狠踢了一屁股跌倒在地的狼狽相,所有看到的人都轟然大笑。
鍾國強哪裏吃過這種癟,噌的一下站起來,沖後頭看去就準備和偷襲自己的人幹上一架,只見沈應時黑着臉瞪着他罵道:“小子,你膽子不小啊,大家都在勞動,你一個人跑出來偷懶,一分隊的任務你一個人完成,其他人過來休息!”。所有一分隊的人聽得歡呼一聲,齊齊扔掉手中的鐵鍬和鋤頭跑過來乘涼。
鍾國強一見踹自己屁股的是借過自己十塊銀元的沈應時,立時沒了脾氣,自己這段時間又買煙又買書的,又買生活用品,男士化妝用品等等,錢早花了精光,手頭十分拮据,還沒來得及還人家。拿人家的手軟啊,鍾國強沮喪的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跑到草地中一個人埋頭苦幹起來。
而一分隊的所有人都指着在日頭下辛苦除草的鐘國強議論着,樂開了懷,笑得最開心的就屬賀衷寒和曾擴情等幾個人了,這幾個人在辯論時在鍾國強面前連連吃癟,明明知道對方的論點不是太牢靠,但就是讓人抓不着什麼把柄,心裏痒痒的卻無可奈何,現在見他被教官懲罰一個人除草,真的頗有幾分彈冠相慶的氣勢。
就在鍾國強累得腰都直不起來,真想丟下手中鐵鍬休息的時候,終於來了救星。陳賡和鄭洞國跑過來通知道:“劍雄,萌國,雪涼,蔣校長喊我們幾個湖南來的同學到他的住所去見他,快走!”。鍾國強聽到這聲呼喚,高興得一把扔掉手中鐵鍬,抱着陳賡又蹦又跳,急得陳賡忙不迭的把他往外推,大喊道:“救命啊!好臭啊!”。就在這時,沈應時一句冷冷的話,讓鍾國強徹底的冷凍了下來,只聽沈應時說道:“從校長那回來后,再繼續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