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還債與沉船

駛入遠海后，奧利終於見到了那張傳說中的航海圖，被珍藏了整整半個多月的航海圖。

奧利第一次看到這張航海圖的時候，它被藏在一個鐵質的箱子裏，外面居然加了3把鎖。

船長，船主，以及水手長各有一把。必須同時在場才能開啟。

箱子打開后，裏面是張骯髒發黃，直至還有着霉變羊皮紙捲軸，還用彩色的絲帶包紮着。很難令人相信，這是近期才製作完成的東西，但卻又是稻草，救命稻草。展開捲軸，這就是那張對整個航向生死攸關的航海圖。

航海圖上標出了很多的島嶼，暗礁，漩渦等等，然後用紅色標出了一條安全線路。這條安全線路將要穿過一片群島。

施展預言術后，水晶球里的船隻航行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失敗了？”船主很喪氣。但再高級的預言師也有失敗的時候，何況在這位預言師的幫助下，航船已經度過數次必死的危機。雖然說所有人本來就有遇難的心理準備。

“並沒有完全失敗。”奧利借口說需要長一點時間才能預言出安全路線，所以要求再拓印了一份附件。對於這名男性預言師，目前的預言準確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船主連考慮都沒考慮，直接就答應了。

奧利帶着拓印本回到自己房裏，其餘三人都在。他將航海圖展開，洛杉看着上面標註這許多島嶼，暗礁，以及安全路線的航海圖出神。

“你看得懂？”奧利不可思議的看着大哥。

“其實我已經眼花了。”洛杉半開玩笑的說道。

冷場，很冷的冷場。

“船上的六分儀可以定位出我們現在的位置，沿着這條紅線就能安全的到達新大陸。其他地方據說不是暗礁就是大漩渦，甚至還有可怕的海獸。”奧利轉過頭，無視了這個想講笑話卻又沒有幽默天賦的大哥。

“他們怎麼知道有海獸，暗礁？”洛杉問道。

奧利慫了慫肩，“誰知道，這些都是賣圖人說的。然後我曾經試着預言了一下行進路線，結果卻是從來沒見到過的一片白霧。”

這才是最令人擔心的。白霧，從來沒出現過，那是一種未知，無法探知。這次，奧利的預言或許失敗了，但卻又不失真正的失敗，最後結果被隱藏。無法預知。

室內的氣氛又一次又降到了冰點。

艾切婭似乎對這張航海圖很感興趣。一把抓過航海圖，研究起來。小腳不停的在半空中來回的晃着，似乎顯得很開心。然後說道：“哥哥，每天吃剩下海毒蟲骨頭不要扔掉。”

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經過暴風雨事件后，洛杉他們知道小妹妹的能力不僅僅在烹飪上，在製作上也是超乎想像，或許此時她又想到什麼新點子。

“我想看看原件。”艾切婭再一次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然後嘛，賣萌模式開啟。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你，盯着你。

奧利當時就跪了。“好吧，我會想辦法拿到原件。”答應了她，但他卻想不明白，小妹妹要原件幹嘛？

“哥哥最好了。”艾切婭高興的摟着奧利的脖子，吧嗒吧嗒親了好幾口，活脫脫的一隻樹袋熊。

次日，奧利果然騙來了航海圖原件。艾切婭撫摸着這份航海圖，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渴望。或許航海圖的本身才是她關心的，而並不是上面描述的那些島嶼路線什麼的。

“航線中央有暗礁30里處。”奧利又一次避免了沉船事故。他們一路航行而來，海面上經常可以看到船隻的殘骸，漂浮的物資，甚至遇難者殘缺的屍體。每當看到屍體時，艾切婭總會將一些紅色的花瓣撒向海中，表示哀悼。花瓣落入海中，逐漸變成了泡沫，圍繞在船邊，久久沒有散去。

至於那些被打撈上來的物資，能用就用。不能用繼續扔回海中。艾切婭提醒過奧利收集一些珠寶，哪怕是地毯上的廉價貨以及看起來圓溜溜，亮晶晶的透明物體。這些東西都被小心的保管。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奧利預測了迴避過3次暗礁，7次貼着暴風雨邊航行，2次巨型海洋巨獸追擊。以至於有點偏離原先的航道，但很快就被矯正。

一個月間，艾切婭經常跑到下面的船艙之中，在貨物的夾縫中，種植一些厭光菌類植物。在奧利新言靈術促生的作用下，每兩天基本都能成熟一次。這些植物都被加工成了藥劑，賣給船上的乘客與水手。用於防治壞血病。出發前，他們身無分文。累計到現在，至少已經賺到20金幣了，而且數量還在不斷上升。

今天，新的一批植物將要成熟收穫，艾切婭拖着奧利天一亮就來帶貨艙。如同往日一邊唱着歌，一邊采着蘑菇。突然間，她的瞳孔急劇收縮，因為在她視線中出現了一顆紅色的植物，如同蒲公英一般。

“快，把它燒了，不要留下沒一點痕迹。連灰也要留着給我。”她的語氣突然變得非常驚慌。似乎要出大事一樣。

奧利的言靈術瞬間將紅色蒲公英燒成了灰燼，並將餘燼包裹在冰塊之中。

艾切婭小心翼翼的捧着冰塊。

回到房裏，艾切婭將冰塊放進一個密封桶中----這是從一個乘客這裏收購的。並在到滿了混合了多種材料，包括鐵屑，木屑，碎布等等。

做完這些，她的表情才放鬆了一點。

“這是什麼？”奧利從沒見過艾切婭那麼緊張和恐慌。

“阿斯里拉，又名災難之種。”

“會給我們或者這條船帶來災難？”蘇娜插話。

“不僅僅是這些，還能……”剛說道這裏，艾切婭突然間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洛杉他們慌了，這樣的情況與四年前一模一樣。

屋漏偏逢連夜雨。

“奧利大人，左舷大約2公里處突然出現紅色海水船主請您過去下。”水手對這名保護船隻避開無數次災難的福星十分敬重，都開始用上了敬語。

洛杉示意這裏有他們照顧。

來到船長室，奧利拿起水晶球。剛摸上去，突然他就大喊：“轉舵，快轉舵。全速航行離開那片紅色海域，越遠越好。”

操舵手第一次聽到他如此的大喊大叫，可他的話從來沒有一次錯誤，便毫不猶豫的轉舵，向右邊航去。船長也拉響了警報，所有水手立刻就位，確保航船能以最大的航速航行。甚至調動了乘客中可以操控風向以及水流的的冒險者來加速船的航行。在平時這可以一種非常奢侈的航行方式。但此時為了保命，也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不到10分鐘，突然間紅色海面急劇擴大，就像在緊緊追趕着阿芙娜號一樣，雙方的距離逐漸被拉近。瞭望台可以遠遠的看到，紅色海域的中央，海水已經開始沸騰，沸騰的蒸汽伴隨着黑色的濃煙，衝上數百米的高空。甚至在數公裡外的船上都能聞到硫磺刺鼻的氣味。

二十鍾后，目測距離5公里內的海水開始沸騰，而且還在繼續擴大。如果不是奧利提醒，及時的轉舵，此時船隻就正處於沸騰範圍內，他們都將被煮熟。

船長聽完報告，下出一身冷汗。但事情並沒有完。

先是一聲巨響，然後船身的劇烈的晃動。瞭望台看到通紅的熔岩從海面上噴出，夾雜着巨石沖向數十米的高空，然後變成滾燙的岩石重重的落回海里。甚至最近的一塊落到船身後方不足十米的距離。中央區域中通紅的巨石更多是像流星雨一般砸在海面上，掀起一片片的足以撕碎中型型航船巨浪。

船周圍的海水急劇的向中央擁去，嚴重阻礙了船速。

“海嘯，後方有海嘯。”船長聽到瞭望塔在傳聲筒中撕心裂肺慘叫聲。

完了，最多5分鐘，一切都完了，這次連預言師都保不住他們了。

“呵呵，小傢伙，看在泰莫妮的份上，這次我就免費幫你們一把。”

虛空中傳來一個老男人的聲音。

“誰？”奧利大喊道。周圍的人似乎都沒聽見這個聲音，都驚詫的看着他。

“看看船尾。”聲音再次說道。

奧利向船尾望去，洛杉正背着艾切婭，蘇娜站在邊上，正迎着撲面而來的海嘯。

兄弟姐妹，死也要死在一起。奧利大踏步的走過去，臉上沒有一點絕望。

“我喜歡這樣的表情，尤其是絕望時刻仍舊充滿着堅毅。可惜，其實這樣也永遠救不了你們。”聲音發出了感嘆。

艾切婭已經醒了。正像一隻小貓一般正趴在洛杉的背上，望着迎面而來的巨大海嘯，伸出了小手，左手拉住蘇娜，右手抓主住剛到的奧利。下巴緊緊貼在洛杉的肩膀上，似乎衣服依依不捨的樣子。但沒人注意到，她的瞳孔變成了一條線。

這樣子其實也挺好。眾人都有這樣的想法。

高達五十米的巨浪向著這艘已經破爛不堪的航船壓了下來。

船瞬間就被海嘯吞沒了，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