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驚駭發現
這個晚上我自然留在了皇宮，端木長空準備了一場豪華的晚宴，可是客人，卻只有我一個。而出席的，自然還有傳說中的七公主——端木煙茉。如願以償地看到了端木煙茉，我總算是明擺了這樣一個美人，果然值得端木長空為了她，不顧一切。
美人如花隔雲端，端木煙茉的美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輕靈淡雅，讓人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萬分疼惜。難怪端木長空要把她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即使端木煙茉是公認的一美人，卻幾乎無人知道她真實的容顏。端木煙茉很安靜，還帶着一點少女的羞澀，無論見了誰都是靦腆的。可是這個女子，卻是清冷的，眼中除了端木長空，似乎所有的人或物都是不存在的。這樣的冰沒人，我很頭痛自己是學不來的。還好世人都不知道這七公主的性情究竟怎樣，矇混過去倒並不困難。
於是，白日我便在皇宮中和端木煙茉一起學習所謂的宮廷禮儀，晚上便回到成俊王府計劃着和絮兒的會面，還有和風雅的姑姑套交情。經過這麼多天的悉心照料，姑姑的身體大好，也能夠下床了，更何況在王府裏面不需要她們天天忙碌受苦。只是，我始終無法下手，找到她身上的那塊玉佩。偷偷的搜了身，明的暗的我都做了，可是似乎那次看到的就是幻覺一樣不存在。我雖然惱火卻也不能表現出來。
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離涼雲派遣使臣到赤炎的日子已經只剩下十天了。這次兩國的交流十分重大，因此赤炎也極為重視，公眾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接到使臣的事宜。為了不讓人起疑，端木煙茉也被轉移到了成俊王府，現在皇宮中的七公主，那便只有我了。
扣除掉繁瑣的宮廷禮儀，我的日子倒也過得輕鬆自在。如往常一般在殿中，卻見小朵子突然走了進來，手上端站着一直雪白的信鴿。眉頭微皺，難道是涼雲那邊除了事情？
“公子，是尊主的來信。”
接過那捲小小的紙筒，我打開看了看，卻是絮兒的來信。本來他打算提前到達與我會和，但是這次皇帝還派遣了另外兩個使臣，竟然是鳳嘯然和冷寒玉。這皇帝倒是不偏不倚，太子的人還有三皇子的人，他一個不漏，自己也派了一個。
見小朵子還沒有退下，我便抬頭看他，“還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女人突然暈倒了。”
哪個女人，“難道是風雅的姑姑？”瞧見小朵子肯定的神色，我憤憤看了他一眼，“怎麼不早說，我現在回去一次。”
知道小朵子對風雅她們莫名排斥，我也不指望他會以什麼好臉色對待她們。反正天色也不早了，現在回去成俊王府也沒有什麼。坐上早就準備的好的馬車，朝着王府駛去。
直接去了風雅他們的北苑，裏面已經急成一團，風雅守在床邊，小豆也不停的哭着。見我進來，風雅紅了眼眶期待地看着我，那裏面也有愧疚和擔憂不安。我也沒有空去安慰她，直接關上房門冷聲道。
“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床上的婦人面色異常蒼白，我走進把上她的脈搏，卻是她體內的毒發作了，這毒是寒毒，要想暫時壓制，只能由我運功。我因為服用了血櫻，身上的血液和內力都是和寒毒相剋的，這也算是姑姑走運。
抱起她走向房中的浴池之中，這個地方几乎每個房間都有這種池子，自然也是我安排下人準備的。為她壓制毒性必須褪去衣物，裸臣相對，我與她同是女性，倒也不需忌諱。
將她的毒性逼到身體的一處，再用金針將其封鎖壓制，此舉極耗內力，更需要集中精力。好半天，我才虛弱地收了功，看了看婦人逐漸恢復紅潤的臉色，我心想自己是幹什麼吃的非要對她那麼好啊。要說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可是到現在也是一無所獲，我會不會做賠本買賣啊，真是要命！
正想着，突然感覺後背一涼，大驚之下急忙轉身，卻見風雅的姑姑深處的手尷尬地落在空中，一雙美目已是淚水盈盈。她的神色極是複雜，有驚駭，有不敢置信，還有這難以琢磨的痛楚。此時此刻我可顧不上她的表情，立刻起身將衣服穿好，居然被她發現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我也真是疏忽，連她醒了也沒有發現。穿好衣服之後我看着她冷聲道。
“姑姑知道了我的身份，最好還是當作什麼也沒有看見的好。你體內的毒無解，我也幫不了你，但是暫時壓制它還是可以的。我去叫風雅進來，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王爺放心，奴家承蒙王爺大恩，豈會恩將仇報，今日奴家什麼也沒有看到。”身後傳來姑姑虛弱卻又堅定的聲音，我頓了頓，其實她每天的行為都在我監視之中，我並不擔心什麼。
“知道就好，你好好休養身體吧。”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我看着守在門口的風雅，輕聲道：“沒事了。”
“撲通”一聲，卻是風雅跪了下來，“公子，公子如此對待雅兒，雅兒這一輩子定然做牛做馬來報答您的大恩！”
“好了，要報恩，留着你的命就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卻開始疑惑，想起姑姑臉上的表情，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她突然醒來，看見的，似乎只是我的背部而已啊，還是，那裏有着什麼我所不知道的東西？
“默！去送給我搬兩面鏡子進來。”
華麗的清晰可見的流光銅鏡，一人高的鏡身光滑可鑒。我站在鏡子面前，緩緩褪下衣服，鏡子裏面出現的，是一具雪白無暇的女體。膚如凝脂，白皙如玉，看不出一絲瑕疵。然而，在我身後的那面鏡子，清晰地印出我的背部。我從來不曾仔細看過自己的身體，更沒有想到，在我的身上，居然，會有那樣一個印記。
那是一朵，盛開的白蓮，五個花瓣在肩膀處散開，一直延伸到腰際。昏黃的燈光下，有一種妖異的絕美。我沒有忘記，我曾經在某個人身上，也看到過一模一樣的印記。甚至還好奇地讚歎過，它的美麗。
心中驀地冰冷，這代表了什麼，我不敢去想。從我重生以來，我從來沒有刻意去追查自己這個身體的真實身份，甚至也不想去知道。這個身體所承擔的一切我不想去管，只要是一個單純的乞丐那樣會更好，無牽無掛。因為我不是她，我是蘇童，不是另外一個人，既然已經被捨棄了，那麼就乾脆全部都拋開不理，全部都屬於蘇童，這就是我，完完整整的身份。
可是現在，如果蘇童不只是蘇童了，這個身體原本的身份回來了，我該怎麼辦？我對她親近，原來以為只是偶然，她是相府的家奴，她身上還有着和風瑞一模一樣的玉佩。而現在，我和她身上卻有着一模一樣的胎記，這代表着什麼，我不敢繼續去深想。
不，一定只是我的幻覺，我什麼也沒有看見，我也同樣什麼都不知道！迅速穿好衣衫，我冷聲道：“默，把鏡子給我搬走，全部都搬走！”
默推門進來，似乎被我臉上陰晴不定的神色嚇了一大跳，這甚至是他一次露出如此不同於冷漠的擔憂，可是我現在討厭看到別人的臉色。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急速轉動着，上升着，似乎要衝破腦袋爆裂出來，可是，我必須壓抑。
“快點把鏡子搬出去，你還在磨蹭什麼？給我滾出去啊！”
“蕭鐸，蕭鐸！我現在要回皇宮，你把車給我準備好，對了，告訴皇帝直到涼雲使臣接走我之前絕對不會再回到成俊王府了！立刻，馬上，給我準備好！”
腦子裏面一片混亂，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語無倫次地大吼一聲，我需要冷靜！或許，離開這個地方，我就可以讓自己清醒下來，仔細想想究竟是怎麼回事，究竟，該怎麼辦。
對，現在，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咬咬牙，我要做的，不是去猜想我與絮兒究竟會有何種關係，而且，就算是那樣又如何呢，誰也不知道不是嗎？端木長空和端木煙茉，不是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一切都還不明朗，我這是在杞人憂天。是的，我一定是在做夢，全是假的，不存在的。
不能只靠一個胎記就認為我個她會有什麼關係啊，或許，那也只是同族人之間共有的印記，我，和姑姑，身世上必然有着某種牽連。可是，卻並不一定就是我所想的那樣。如果姑姑真的是風瑞的女人，那麼風瑞為什麼一直將她丟在後院不聞不問，甚至一點都不認識她的樣子？就連我帶走她，風瑞都沒有一絲表情，他看姑姑的眼神，在相府之時分明就是看陌生人。如果我是風瑞的女兒，天啊，那將會是怎樣天大的笑話，絕無可能！
冷笑出聲，我對着空曠的大殿放聲大笑，眼神，嘲諷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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