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院子之掙
出了花廳，鳳馨腳步不偏不倚直搗鳳府怡景院，鳳府除主院外最大最好的院子。作為鳳府真正的嫡小姐，鳳馨應該住在這裏，不過卻一直被鳳雲飛霸佔着。
“喂，你在這裏做什麼？”鳳馨剛踏進來，後面便傳來一個侍女毫不客氣質問的聲音。
鳳馨恍若未聞，繼續打量着屋裏的一切。裝飾佈置華麗奢侈，即便鳳雲飛現在並不在，香爐中依然飄散出裊裊香煙，桌上整齊擺放着上等的茶和點心，中間一隻大火爐燒得正旺，角落裏那個看起來比鳳雲飛高的大花瓶里插着幾株梅花，與鳳馨剛被火燒掉的破院子簡直大相逕庭呢！
“給你說話呢！聾了么？”見鳳馨沒有理會她，說話的侍女跑到鳳馨面前張開雙手攔住她大聲罵道，十分囂張！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沒等鳳馨開口，若雪便氣得站出來朝攔住鳳馨的侍女呵斥道：“馬上向我家小姐道歉！”
這一吵，這個院子裏所有下人便圍過來看熱鬧，攔住鳳馨的侍女也更加得意，高高揚起下巴不慌不忙放下手，一臉不屑上下打量二人，有些好笑道：“道歉？誰讓你們來這裏的？弄髒了二小姐的院子，你們賠得起么？”說道這裏，侍女將目光移到鳳馨身上，滿臉嫌棄的嘲諷道：“別以為被賜婚給賢王就了不起，之前和譽王有婚約還不是被二小姐踩在腳下？更何況賢王還是個斷袖！哪裏都比不上譽王！”
“嘻嘻……”圍觀的人群里發出一陣低笑，膽大的便交頭接耳直接朝鳳馨指指點點。
不過是鳳府一個下人，便敢如此明目張胆羞辱鳳馨！鳳馨看着眼前狗仗狗勢一臉自得的小侍女，是不是有人告訴她氣死鳳馨會得到許多好處？鳳馨不但不生氣，還沒洗掉的臉上反而勾出淺淺笑意，讓人難以捉摸，抬手溫柔的取下侍女發間一枚木簪，淡淡道：“不會說話，以後便不必再開口了。”說完利落的將木簪插進侍女啞穴的位置。
“嗚……”侍女痛苦的悶哼一聲，胸前已是一片猩紅，抬頭憤怒而害怕的望着鳳馨，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疼得她渾身發抖連連後退不知所措。
所有圍觀的下人頓時嚇得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出，更沒人敢站出來幫與鳳馨作對的侍女！
“放心，你不會死的，只是以後都不用再開口了。”鳳馨對眼前的侍女道，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是很好，不過沒關係。
侍女滿臉痛苦憤怒，目光狠狠的瞪了鳳馨一眼，咬牙轉身跑了出去！
“看到沒有？這便是對大小姐不敬的下場！”若雪轉身對圍觀的下人們朗聲警告道，這些人都是賤骨頭，欠收拾！
四下安靜，鳳馨被賜婚給賢王的事第一時間傳遍整個鳳府，大家都猜想未婚夫由所有閨中少女的夢中情人譽王變成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賢王，所以大小姐才會這麼生氣，當下誰都怕死不敢站出來。
“若雪，讓人將這裏收拾收拾，我們要在這裏住一段日子。誰敢不從，打！”鳳馨對若雪吩咐道，現在這種情形，就算沒有白家和賢王的事，她也不可能在鳳府長住。不過，從現在起，她只要在鳳府住一天，誰也別想再像之前那樣騎到她頭上！
鳳馨終於不再忍氣吞聲，若雪頓時覺得大快人心，朝鳳馨福了福身恭敬道：“遵命！”若雪的武功是比不上鳳馨，不過鳳府這些酒囊飯袋，她能一個打十個，不！二十個！
若雪辦事的能力是得到鳳馨乃至整個白家上下認可的，眨眼功夫便逼着所有下人將鳳雲飛的東西都搬了出來，包括哪個比鳳雲飛還高的花瓶！
“鳳馨！濺人！你給我滾出來！”
鳳馨剛洗漱好換了衣服，正悠閑的坐在桌前喝着清茶，鳳雲飛憤怒的聲音便從外面傳來，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下人聞聲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意料之中的事，鳳馨連眸子都不曾動一下。
“鳳馨，你好大的膽子！活得不耐煩了吧？”鳳雲飛很快衝進來，朝着鳳馨大聲怒吼道，那模樣恨不得立刻將鳳馨撕碎一般！還沒等靠近鳳馨，便拿起桌上的茶壺狠狠砸向她：“濺人！”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鳳馨要被茶壺當頭砸中時，茶壺卻被站在鳳馨身旁的若雪穩穩接住，不屑的瞥了鳳雲飛一眼，若雪若無其事的將茶壺放在旁邊桌上。
鳳馨唇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柔如三月暖陽，清澈的水眸緩緩抬起，有些疑惑的問道：“鳳雲飛，你到底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嘴巴這麼臭？”
原本氣勢洶洶來興師問罪的鳳雲飛見到如此鎮定自若的鳳馨，反而有些被她的氣勢弄的不知所措。愣了一下，鳳雲飛指着鳳馨大聲道：“哼，鳳馨，你居然敢來搶我的院子，還傷人！我要報官抓你！”
“好啊！”鳳馨很愉快的贊同鳳雲飛的提議，將茶盞輕輕放回桌上，起身道：“正好，鳳府昨晚不是有人故意放了一場大火么？正好，讓官府將那無惡不作的小人捉了！”話雖這樣說，鳳馨還是覺得鳳雲飛的頭腦有些不夠用，官府哪能管得上相府大小姐的這點事？而且，她還是皇上親賜的未來賢王妃！
話說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妥，鳳雲飛氣得咬牙，憤怒的握緊拳頭狠狠瞪着鳳馨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麼。
“大膽奴才！誰讓你們動二小姐的東西了？”一聲怒吼從外面傳來，鳳馨想也不用想便知那是達氏，來得正好！
“娘！”達氏剛走進來還沒停穩腳步，鳳雲飛便撲過來指着鳳馨喊冤叫屈：“娘，鳳馨她，她要搶了我的院子，嗚嗚……”說完還哭了起來。
達氏急忙用手絹幫鳳雲飛擦了那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眼淚，安慰道：“好了好了，有娘在，誰也別想欺負你！”這話到有些像故意說給鳳馨聽的。
是么？鳳馨挑眉，有些期待的望着達氏母女。今日，她要麼住在這裏，要麼離開鳳府！憑什麼要像以前那樣任由她們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
安慰好鳳雲飛，達氏走近鳳馨板著臉對她冷聲道：“鳳馨，這鳳府這麼大，都沒有瞧得上眼的院子？非要和飛飛搶？”想起方才鳳馨在花廳的所做，達氏只覺得看着她就像眼中有根刺一般！
“沒錯。”鳳馨一本正經回道，她今天就要這樣做！
“你！”達氏頓時語塞。
“死濺人！不要臉的病秧子，災星！”原本站在達氏身後的鳳雲飛突然衝著鳳馨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掃把星，活該你要嫁給溫君昊那個斷袖的廢物！你一定會像你娘那樣只能做個短命鬼！”
一旁的若雪氣得咬牙，鳳馨反而一臉平靜，只是攏在衣袖下的手緊緊拽着，手心都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迹。如此，才舒緩了些心上的痛。
“哼，還真是低估了你。”達氏見鳳馨被鳳雲飛罵得這麼難聽也沒動怒，便有些意外的嘲諷，又對下人吩咐道：“來人，去請相爺來！”今日之事是她們佔了理，所以只需要在一旁看戲便可！
“是啊，是該請相爺來！”鳳馨毫無畏懼的朗聲道：“相府二小姐未出閣，先小產，此等傷風敗俗之事，相爺是該知道的！”
“住口！”達氏徹底被鳳馨激怒，指着她憤怒道：“鳳馨，我勸你別含血噴人胡說八道，毀了飛飛的名譽我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鳳雲飛突然聽到鳳馨說這些，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一時間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鳳馨。她是跟譽王珠胎暗結小產了一個孩子，可是這被她母女二人做得天衣無縫的事，連她爹都不知道，鳳馨又是怎麼知道的？
看了看二人，鳳馨依然波瀾不驚：“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夫人儘管試試。”威脅之意顯而易見，女子貞操勝過命，鳳雲飛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就算她能活着，這下半輩子也算完了！
好一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達氏第一次感覺到鳳馨帶來的巨大威脅！慢慢冷靜下來，心裏也迅速萌生一個冰冷的念頭：鳳馨不能留！
外面下着大雪，四處安靜得只聽寒風呼呼的聲音，原本燒得旺的火盆也不知何時懨下來，周圍的空氣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