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那季瑤就放心說了,表情極其痛心疾首:「第一次見你時還好,第二次你露出真面目的時候我的心情就和見到白娘子變成蛇的許仙一樣,簡直驚呆了。本來風度翩翩的男人瞬間變成了毒舌傲慢的冷臉男,」她遲疑了下,尤其是他還發現了誤入男廁所的自己,季瑤當時這輩子都不想見他了,「反正印象超級糟糕!」

痛痛快快的說完后,季瑤發現慕敬霆的臉有點僵硬了,她趕緊補救:「不過後來發現你還是挺……好的吧,就是嘴欠了點,情商低了點,彆扭了點,還有點傲嬌……」

「別說了。」慕敬霆扶額,他覺得他以後都有點難以直視「點」這個量詞了。

哎,她不會打擊到他了吧,明明是他要自己實話實說的嘛,季瑤眨眨眼。

慕敬霆思索片刻,低低地說:「幾年前,我應該是比剛見你那時候還要惡劣幾倍吧。」

年輕氣盛,鋒芒畢露,做事從不給人留餘地,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不為過。在最年輕的時候,站在最高處,那些女人像蜂蝶一樣的撲過來,他看不清那些女人的臉,只要聞到她們身上的香水味就覺得厭煩,淡聲淡語她們只當他對她們有好感,後來變直接了當的說了那些讓人難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那些女人總算退卻了許多。

但總有那麼幾個還是鍥而不捨的粘着他,只要他出現在哪裏,必然會見到她們,他那時只覺得厭惡。

這些趨利而來的女人,看中的不過是他的身家樣貌,他親眼看到一個在他面前語笑闌珊的女人在對待那些侍應生時脾氣大的直接把酒水倒在對方頭上,還那樣得意的笑。

那一刻,他只感覺到了厭煩。

而在這眾多黏在他身邊的女人中,就包括了汪詩情的姐姐汪靖華,她是汪氏集團的大小姐,長得雖不出眾,但也小家碧玉,在所有追求者中,汪靖華幾乎能出現在所有慕敬霆去的公開場合中,每一次都會用各種方式暗示或明示她對慕敬霆的愛意,即使遭到了拒絕也毫不氣餒,到最後甚至有人來勸慕敬霆答應汪靖華的追求。

可慕敬霆在汪靖華的眼裏看不出她對他的愛意,她喜歡的是慕林集團的總經理,慕家的大公子,而不是他慕敬霆。

因為她的堅持,慕敬霆記得她這個人,但對待她始終冷淡,有事還會遭遇眾人的嬉笑,每一次都在他的否定中結束。

所有人都知道汪靖華喜歡他,但大家也知道,她也只是喜歡慕敬霆的其中之一罷了。

然而一場車禍結束了她的生命,但也讓汪家從此恨上了他。

聽到這裏,季瑤疑惑的看向他,車禍?

難道是慕敬霆撞了汪靖華?所以汪詩情才會恨他?那王風是怎麼回事?

慕敬霆語氣淡然:「汪靖華死了的事是幾天後我才知道消息的,她母親十分憤怒的闖進我的辦公室,跟我說是我害死了她。」

「為什麼?不是車禍嗎?」

他點點頭,面色沉了沉,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

的確是車禍,可汪靖華的母親說,那天,本是慕敬霆的生日,汪靖華會出車禍,是因為她為了給他做生日蛋糕,一整夜都沒有睡才精神恍惚被車撞了,所以汪靖華的死,完全是因為他!

那時慕林集團剛剛上市,最是不能出事的時候,汪靖華的母親揚言要將事情告訴記者。那些記者就算知道這是不實消息也一定會大肆炒作一番,更何況汪靖華死的那天,確實是他的生辰,最後慕敬霆答應了汪靖華母親的要求。

慕敬霆將一個項目交給汪氏集團,因此汪氏集團才沒有破產,之後他大大小小幫助了汪氏集團幾次。

這件事除了他和汪家的人幾乎沒人知道,直到出了汪詩情那件事,他停止了對汪家的幫助,也不再理會他們的脅迫。

可在汪家人的心理,還是一直認為慕敬霆欠他們家的。

季瑤聽到了原委,心中不免為慕敬霆不平,汪家將女兒的死完全歸結於慕敬霆並以此要挾,到了最後他們根本就不是想讓慕敬霆補償,就是抱住了一顆大樹,像只蛀蟲一樣想要啃光它!

季瑤忍了忍,還是說出口:「就算這件事你有責任,你也沒必要這樣一直扶持他們吧,畢竟害死人的不是你啊。」汪靖華就算是為了給他做蛋糕才休息不好除了車禍,可撞人的也不是他,汪家把責任都推給慕敬霆,無非就是想要討取利益!

「最初的時候,一是不想他們鬧事,還有那時我以為他們只有一個女兒,痛失女兒不免可憐了些,他們要的我也不在乎,」他沉默兩秒,「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有一個女兒。」他說的便是汪詩情了。

汪詩情之前在國外念書,所以知道她的人也不多,慕敬霆更是沒見過。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去世,又在自己母親添油加醋的描述中認定是慕敬霆害死了自己的姐姐,這才處心積慮的接近慕敬霆,利用慕敬霆的父親讓兩人訂婚,又在當日逃婚,開新聞發佈會來詆毀中傷慕敬霆。

那時慕敬霆得罪的人也不少,遭到不少人的暗算,所以那次事件之所以鬧得那麼大,不僅僅是因為汪詩情。從那時開始,他學會了韜光養晦,也斷絕了對汪家的援助。

他認為他已經不欠汪家了,可顯然對方不這樣想。

「那王風呢?」季瑤問。

「他是汪靖華的追求者,汪家人和他很熟悉,在汪靖華死後也恨上了我。」他沉默幾秒,「上次他來找你,可能是出於汪詩情的指示,你說過他很緊張,顯然不是進行過周密計劃的,就連用針注射藥水的法子說不定都是汪詩情教他的。」

季瑤聽完也陷入沉思,她之前還以為汪詩情太容易被激怒,想必也不是個聰明人。然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汪詩情顯然也是有過一番思量,她能夠說動慕敬霆的父親,又能和慕清川合作,顯然她也是有心思縝密的地方,之前真的小看了她。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似乎還沒有放棄慕敬霆。

「知道嗎,我本來很討厭女人的,經過汪詩情的事情后就更加厭惡了,事實也證明,當我失去所有之後,那些女人就像退潮的水一樣頃刻都消失了。」慕敬霆抬手摸了摸季瑤的頭髮,突然笑了下:「也只有你這個傻瓜,還願意跟在我身邊。」

這是慕敬霆的肺腑之言,季瑤沒像往常一樣臉紅耳熱的害羞,她現在只覺得心疼,她拉下他的手握住,輕聲回:「我也只是讓你和我住在一起了,而且那本來就是你的房子。」

「你可以拒絕我,也可以趕我走,甚至冷言冷語的奚落我一番,按照我的心性一定會離開,你知道的,但你沒有。」

季瑤的眼睛熱了熱,望着他問:「……那你為什麼討厭女人呢?」

「不是討厭女人,我只是……不相信她們。」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更不相信感情,無論是人和感情都太善變,那些朝令夕改的東西,他不相信,也不想要,沒有擁有過,便不會遺憾,他一直是這樣想的,直到遇到她。

季瑤,屬於他的小鳥。

第一次,他這麼強烈的想要擁有一個人,強烈到即使以後也許會被背叛,他也不後悔。

他看出她的疑惑,便簡略的解釋說:「我父親是靠我母親才起家的,但他成功了之後就把我母親一個人留在家中,慕清川也是在那時出生的,看多了那些,就很難再相信了,我們這些人,不是禁慾到極致,便是放蕩到猖狂,只有這樣才能藏住一些東西不被人發現。」也只有這樣,才不會被傷害。若不是之後遭遇了汪詩情那一系列的事情,他恐怕會更加自閉,性格也會更加放肆,那樣的他遇到季瑤,決不會像當初那樣細心的觀察她,更不會愛上她,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慶幸。

他這樣平靜的講述着他的過去,季瑤聽得更加心疼。

不知從哪裏聽來一句話,你愛一個人時,知道他童年受到了委屈,心疼的都恨不得回到他的童年,將他缺失的一切都一一補上。

她現在能給他所有想要的,卻給不了他一個圓滿的童年。一想到這裏,季瑤的心就開始不住的陣痛,連眼角都紅了起來,她很不喜歡哭,但現在真的無法忍住,這和上次慕敬霆逼着她哭的情況很不相同,她真的很難受,為他難受。

他逼着自己哭,發泄心中的苦悶,那他呢,他的苦痛如何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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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婚的戀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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