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福總管搖頭,有些嚴肅地道:「好端端的有道士上門,還莫名其妙地說這些話,總不是什麽好事,得多盯着點才放心。」

老太太點點頭,福總管便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這事情傳開了,過沒多久,三太太心急火燎地趕來,道:「我想起來了,前兒四弟妹和我說二姑太太想回娘家住,她一回來,可不就得把茹兒一起帶來?她和安溪相差無幾,應該是屬虎的。」這事關係到女兒的性命,她比誰都上心。

安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早早地把柳雪茹進府的路堵死。

道士只說了那麽一句就走了,還是在柳雪茹進府之前,任誰都想不到這是她安排的。且她怕說克沈安溪不夠,還順帶把祖母也說上。

老太太細細一想,柳雪茹只比沈安溪大兩個月,正是屬虎的。

要是沒有道士說的這番話,老太太心軟,柳雪茹可憐兮兮地哀求,她自然會讓她們母女留下,不過這會兒就算她想留,三太太也不允許。

退一萬步說,出嫁的姑太太就算夫君死了,也該在夫家替他守孝才是,哪有回娘家守孝的道理?更何況老太太壓根就沒有那想法,當即擺擺手道:「她們母女若是擔心在夫家受苦,侯府多幫襯點可以,接回來就不必了。」

既然相剋,接回來也是住在莊子上,那不是給人話柄嗎?這樣的事她不會做。

有了老太太的話,安容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此時,芍藥溜進來,給安容一個眼神,意思是「奴婢辦事,還算可以吧」?

安容眸底閃過一抹笑意,輕點頭,表示「很滿意,幹得不錯」。

芍藥咧嘴笑着,見牙不見眼。

冬梅望着芍藥,又看看安容,眉頭輕輕皺了皺。

南院,四老爺和四太太在說話。

四老爺臉色有些難看,二姑太太是他胞妹,他想留在京都多照應她一些,誰想到會有道士說那一番話?

他望着四太太,有些懷疑地道:「你覺得這事是有人算計還是真的相剋?」

四太太眉頭輕挑,「我覺得不像是算計,你有意接二妹妹回來的事我只跟三嫂透露了一點風聲,她並不在意,甚至還很同情茹兒,且她也沒有理由反對二妹妹回來住啊。」

四老爺想不通,最後擺手道:「罷了,我想將她們接回來是不忍心她們母女受罪,不過既然和老太太相剋,又是出嫁的姑太太,這事我連提都不用提了。」

對於是否接二姑太太回來,四太太不甚在意,接也好,不接也罷,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她很上心,幾乎每天都要問一遍,「你任敷文閣侍制的事忙活得怎麽樣了?」

四老爺輕點頭道:「該打點的都打點了,侯府今時不同往日,那些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能應的都應了,明兒我在醉香樓擺桌酒席,大哥去坐坐,這事就算是成了。」

四太太總算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要費很大的力氣呢,沒想到這麽輕鬆就成了。」

四老爺點點頭,心情很愉悅,想到什麽,臉色青了青,「若不是六姑娘攪和那麽一下,我這次留京非但不用花錢,還能掙五、六千兩,可惜了。」

四太太想起回京後的花費,零零散散加起來有一萬兩就心疼得很,雖然在禹州時他們掙了不少,可禁不起這樣花啊。

四老爺提醒四太太,「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明兒你再去和那些大臣與夫人走動走動。」

四太太溫婉一笑,「我知道呢。」

【第六十章武安侯被下迷藥】

玲瓏院中,安容剛邁步上台階就聽到背後傳來秋菊的輕喚,腳步頓住,轉身望向她。

秋菊遠遠地走過來,手裏捧着托盤,上面放着一套裙裳。

她面帶笑容,步伐輕盈,上前福身道:「姑娘,這是綉坊給姑娘準備的新衣裳。」

安容見那桃紅色裙裳上面綉着桃花,精緻盎然,栩栩如生,心中喜歡。

冬梅忍不住用手摸,觸感很是滑膩,笑道:「是蜀錦的衣料,又是桃紅色,穿在姑娘身上更顯得皮膚嬌嫩,勝過三月桃花。」

安容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秋菊順勢把托盤塞給冬梅,說起另外一件事,「方才奴婢進二門時聽到小廝稟告,說五老爺、五太太明兒上午就能回府。」

冬梅笑着道:「明兒回來正好,原本過小年就是團圓的日子。」

安容點點頭,對五房回來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

五老爺有些憨厚,五太太嫁進府之前是庶出,不像沈安芸等人那麽會鬧騰,做事有些畏首畏尾、膽小怕事,便是說話都缺三分硬氣,時常半天也不吭一句,久而久之就把她忘了。

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五房,那就是他們最有庶出的覺悟,三房、四房回來都沒有提前打招呼,五房就謹記派人回來說一聲,怕臨時回來讓府裏手忙腳亂,惹人生厭。可是這樣並不討祖母的喜歡,嘴太笨又極容易被人忽視,像四老爺與四太太逢年過節便是在任上也會千里迢迢地派人送禮回來,五房就不會,相比之下,同是外放,四房就出彩得多。

前世五房年年外放,就連五房嫡女八姑娘沈安歡都是在五老爺任上被五太太嫁掉的。

安容反省了一下,覺得所有太太中最聰明的估計還是五太太。五老爺性子憨厚,若是留在京都,只怕比爹的下場還凄慘,外放得遠遠的,選個繁華之地過自己的日子比什麽都強。

第二天,安容吃完早飯去給老太太請安,外面就有丫鬟稟告,五老爺與五太太回來了。

老太太正端茶輕啜,聞言只點點頭,讓紅袖出去迎接。

小半個時辰後,安容就見到了外放回來的五老爺、五太太還有沈安歡。

那些姨娘和庶子、庶女似乎都沒有帶回來?看來五老爺並沒有留京的打算。

當然了,也可以留京,回頭再派人去接他們回京也是一樣的。

許是舟車勞頓,五老爺和五太太臉色有些蒼白。

兩人進門後規規矩矩地給老太太請安,話不多,就是表達了他們的不孝,一年都沒能回來瞧她老人家兩回,在任上備了些薄禮,還請她莫嫌棄。

老太太面色溫和,笑着讓孫嬤嬤接了禮物,然後道:「一路回來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祭灶的時候會讓丫鬟請你們過來。」

五老爺、五太太連連稱是,告辭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沈安北和沈安閔就回來了,頗有些意氣風發,行走如風。

瓊山書院放假了,等元宵之後才入學,因此他們特別開心。

兩人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注意到沈安閔的嘴角有些淤青,眉頭蹙緊,「閔哥兒嘴角那裏怎麽了?」

沈安閔伸手碰觸嘴角,撒謊道:「在瓊山書院和人切磋武藝時碰到了,不礙事。」

老太太把他叫過去細細地看了看,確定無事才放心,「就算切磋也得小心點。」

沈安閔連連稱是。

老太太點點頭,轉而問沈安北,「可去書房給你爹請安了?」

沈安北搖搖頭,「父親不在書房,福總管說他和四叔出府了,不過會在祭灶之前趕回來,不會耽誤事。」

往年武安侯也都是在祭灶前趕回來,老太太沒在意,想着一年才一次的祭灶是大事,兒子還不至於沒分寸。

可這回武安侯還真沒分寸了,喝得酩酊大醉地回來。

老太太氣呼呼地問道:「怎麽會醉成這樣?!」

四老爺扶着武安侯坐下才道:「今兒醉仙樓設宴,大哥多飲了兩杯,有些不勝酒力。」

安容站在一旁,瞅着侯爺面帶酡紅的模樣,眉頭挑了挑。

父親的酒量不算差,至於醉成這樣嗎?

「四叔,你和我爹是一起去的嗎?」她問道。

四老爺點點頭,「一起的,怎麽了?」

安容有些不高興,憑什麽一起喝酒,父親醉得一塌糊塗,而他身上就只是有些酒味?

她輕聲道:「四叔酒量比爹還差呢。」

四老爺有些尷尬,「我怎麽能和你爹比,你爹如今可是兵部侍郎,大家使勁地巴結,可沒幾個人敬我的酒。」

「誰請客的?」安容追問。

四老爺開始轉移話題,「一會兒要祭灶,得趕緊準備醒酒湯,不然該耽誤吉時了。」

老太太很不高興,「知道會耽誤吉時,也不攔着他,就他這醉醺醺的樣子,沒得叫灶王爺瞧了生氣。夏荷,你去喊世子爺來,一會兒讓他主持祭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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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閨中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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