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扛過天災遭人禍

第10章 扛過天災遭人禍

忍着湧上心頭一團怒火,等那伙人到了眼前,郁鋒濤悄悄朝吉景生使了一個眼神。

吉景生會意,腰板一挺,挑釁眼睛橫掃一伙人,開口了:“鋒濤,你說昨晚做夢,夢見有個駝子和一個說話像放炮一樣的男人合夥來偷你的魚,後來怎麼了,被你抓到沒?”

臉上襲上一團鄙視,郁鋒濤顯得好大方:“沒抓到,我追呀追,一直追到那個說話像放炮的傢伙門口時,正巧看到他老婆在屋裏偷野男人,哈哈哈……”

“郁鋒濤,我肏你媽,今天不叫你去閻王,我是你魚塘里的王八。”氣的,沒法忍了,大炮筒臉扭曲,朝郁鋒濤撲過來。

從吉景生手中奪過鋤頭,往空中一舉,郁鋒濤大喝一聲:“大炮筒,你把嘴巴放乾淨點。魚塘被暴雨衝垮,我火大,今天殺人的心都有,惹我火起,我今天就叫你死在這魚塘里喂王八。”

逞能不頂用,面對郁鋒濤的架勢,手中鋤頭,大炮筒害怕了,直往人群后躲。

吉景生看到大炮筒害怕了,對郁鋒濤佩服的五體投地,又問了一聲:“那個駝子呢,鋒濤,那個駝子的老婆是不是也偷野男人?”

晨霜眼睛冷颼颼逼視管事佬,郁鋒濤說:“駝子老婆那麼老了,長得又丑不拉嘰的,哪個男人會願意要。駝子把偷去的魚煮了,全家人晚上大吃一頓,結果中毒,全家人死光人,一個也不剩下,哈哈哈,他家斷子絕孫喲,天意啊——”

“你……”管事佬氣的,搖晃了幾下,眼睛一黑,栽倒在地上。

才不管事佬死活,郁鋒濤轉頭對景生說:“景生,我們干我們的活,這些人吃飽撐着——無聊,我們甭管他們。”

二話不說,吉景生馬上紮起褲腳要下魚塘看看到底還有沒有魚。

先不要下去。郁鋒濤趕緊制止吉景生。

不下去?不下去看看,怎麼會知道還有沒有魚?吉景生錯愕地張望郁鋒濤。

魚塘那樣深,怎麼下得去?郁鋒濤皺眉頭。

吉景生瞪大眼睛——那怎麼辦?

不要緊,讀書人自有書生的妙法,郁鋒濤擠出三分苦笑:“你笨啊你,挖一條溝,把魚塘里的水放掉,不就得啦。”

好傢夥,一出手就是好竅門,叫那一伙人眼睛直了,他們卻虛偽的很,一臉的蔑視,但是心裏又不得不佩服郁鋒濤,人家不愧是喝過墨水的人,肚子裏條條妙計。

從郁鋒濤手中一把奪過鋤頭,吉景生二話不說,揮起鋤頭呼呼呼地挖開。

在一旁的郁鋒濤反倒落了個逍遙自在。

瞧瞧吉景生幹活勁頭,郁鋒濤心頭一陣哀嘆——一個強勞力,什麼農活經得起他干,然而鬧荒這樣一個閉塞窮山溝里,滿山遍野全是黑烏烏石頭山,光光有體力又有啥用,到頭來照樣窮得叮噹響,連老婆也娶不起。

郁鋒濤要接替吉景生干一陣子,吉景生直起身,憨乎乎地沖他笑,然後小聲說:“幹活的事不用你管了,鋒濤,只要教我讀書認字,教我氣死人不償命就行啦。”

一肚子苦水,這會兒吉景生的話更是勾起他傷心事,郁鋒濤長嘆一聲:“唉,別提讀書,一說讀書,我一肚子裝着全是鴨膽,傷痕纍纍。你看看我,現在落得手無縛雞之力,什麼活也不會幹,遭到全村人白眼、羞辱。”

挖了幾鋤頭,吉景生停了下來,困惑張望郁鋒濤:“我阿爸說了,讀書人聰明,一肚子全是計謀。我原來以為我阿爸說的全是一籮筐鬼話。上一回親眼看到你幾句話把森林一群人嚇得像狗被追打,剛才一見管事佬被你氣的昏倒在地上,我全信了。”“氣死人不償命,這個主意只有讀書人會想的出,我想不出。不讀書不好,只能像我一樣天天干粗活,累死人了。”

兩個人說話間,半個鐘頭過去了,一條大約十五米長水溝被吉景生挖通。

看着魚塘里的水飛快落下去,郁鋒濤心在默默祈禱,祈禱老天爺睜眼,能給他留一些魚吧,不要叫他的心血全部泡湯。

這一祈禱,還真靈了。

眼睛一亮,郁鋒濤看到魚塘開始有魚標出水面。一激動,郁鋒濤叫住了還在挖深水溝的吉景生。

水繼續往下落,最後見了到魚,估計尚有三、四百尾魚,魚不大,最大的不過是三指頭大,但是多少給了郁鋒濤一些安慰。

郁鋒濤是得到安慰了,可是那一伙人見魚塘還有魚,心慌了,眼紅又妒嫉,沒臉再待下去,趕緊夾起尾巴灰溜溜跑掉。

當下,郁鋒濤紮起褲腳和吉景生一道下去,把大些的魚全撈了上來。明天是星期六,讀初中的兩個妹妹會回家,郁鋒濤想給她們改善一下生活,今年已經不指望靠養魚脫貧了。剩下的魚養到年底,能賣多少錢算多少錢。

之後,郁鋒濤留下吉景生,一個人跑回家去再拿把鋤頭,固然是想重新整一下魚塘,不管怎麼說終歸還有三、四百尾魚吧。不說賣錢,至少過年時他們家有魚上桌,總比別人強。

當郁鋒濤從家裏拿了鋤頭趕到魚塘,手裏又多了一個小木桶。下到魚塘又撈了十幾尾大些的魚,這些魚送給吉景生,他郁鋒濤不是貪小便宜的人,是一個性情中人,——讀書人的稟性。

太陽快要落山了,郁鋒濤把吉景生叫上去。吉景生抬頭看看太陽,天色尚早,便叫郁鋒濤再干一會兒吧。

“不用了。反正又不是什麼急事,現在農閑沒有別的事可干,明天再來。”郁鋒濤向吉景生投去感激目光,內心無限感嘆、慚愧,他要是有吉景生這一身勁頭,村裡哪個人敢輕視他,欺負他……

趁着吉景生填水溝當兒,郁鋒濤又給魚塘放滿了水。

這時,太陽剛好下山了。

雙手提着魚,吉景生樂悠悠走在郁鋒濤前頭,顯得十分得意,好像魚是他養的。

看到祠堂門口的人比中午又多了兩堆,郁鋒濤挺胸,兩眼傲然直視前方,斜都不斜一下,狂妄朝前闊步走去。

見到郁鋒濤撈了那麼多魚,不少人煞是眼紅。

腫着臉,叼着煙,正在出牌的徐水龍,他裝作沒有看見郁鋒濤、吉景生。待郁鋒濤、吉景生一過他眼前,他按不住痒痒的心,轉頭偷看吉景生雙手提的水桶,兇惡地咽下一口痰,心頭惡毒罵一句:“狗娘生的東西,假什麼奇特,等着瞧吧——”

不必回頭去看,郁鋒濤後腦勺都能感覺到徐水龍那德性。人在逆境中,低頭處世,郁鋒濤不理徐水龍這種無賴。

正在煮飯,見到兒子還能撈回這麼多魚回來,彭淑娟喜得光顧看魚,連飯都忘了煮。

聽兒子說還有三、四百尾魚,鼓淑娟喜得眉開顏笑,樂得下頜快要掉了。雖然養雞、養魚遭到天災,損失慘重,但是彭淑娟看到兒子所走的路一點沒有錯,全村有誰的子女能夠比得她兒子?做母親的臉上貼金,離脫掉貧困日子不遠了,彭淑娟彷彿看到富裕日子已經在前方向她招手。

在郁鋒濤家吃了晚飯,吉景生回去時,天色完全黑暗。

——月黑殺人夜。

差不多九點,村西頭傳來一陣狗叫聲,劃破夜空。寂靜的像死人一樣的村子,登時多了幾分恐怖。

當東方地平線線升起一縷曙光時候,結束了黑夜。

一掃前幾天痛苦,郁鋒濤憔悴、愁苦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縷陽光,吃吧早飯,即和吉景生趕到魚塘邊。

剛要放下鋤頭,一看,兩個人傻眼了:魚塘里剩下的魚一夜間全死光了,翻着白肚漂在水面上。

“鋒濤,怎麼辦,魚死全光了?”吉景生一時不知所措。

愣了一杯茶工夫,三魂冒火,七竅生煙,郁鋒濤咬牙切齒從牙縫裏嘣出一句話:“徐水龍,你個無賴,心這麼歹毒,我——鋒濤下輩子做鬼了,也不會放過你,叫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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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尋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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