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慶慶……」他沙啞低喚着,撐在她身上劇烈喘息。除了她的內褲被擱在一旁之外,兩人都衣衫完好,但是強烈的慾望已無法再等待……
他驀地全身僵硬,在黑暗中抬起頭來,瞬間黑眸中已經不再瀰漫情慾,反而冷凜似警覺的狼。
有聲音。
雖然很輕微,但是還是逃不過他敏銳的耳力。
看着身下嬌喘不已,雙眸迷離的小女人,他深長的嘆息,從未如此想扼斷來人的脖子。
「有人橇開一樓的窗戶,已經進屋裏來了。」他輕聲說道,字句清晰,惋惜卻也無可奈何。「我必須去査看小愚,確保她的安全。」要不是陷溺在她的嬌柔中,他會更快警覺過來。
手機沒有亮,表示來人不是一般角色,才能在不觸動保全系統的情況下闖進來,他得去處理才行。
聽到事關女兒的安危,情慾彷佛退潮的海水,嘩啦啦的退去,只殘餘她一身被逗惹后的汗,羞怯湧上心頭,她剋制着放開顫抖的雙手,像被燙着般縮手,但手心卻殘留着他的溫度與膚觸。
「待在這裏,我離開后就鎖門,必須確定是我才能開門。」他給了她一個結實的啄吻,然後俐落的起身,拉起牛仔褲的拉鏈,束縛仍堅硬的慾望,轉身殺氣騰騰的往外走去。
不論來人是韓武麒再派來,意圖更換他的紅眼員工,還是要對書慶與小愚不利的定伙,他都不會手下留情,儘快把對方解決后扔出去。
只是才踏入大廳幾步,他已經察覺到對方不是紅眼員工,那人穿着黑衣,腳步很輕,手上握的槍因為月色而微微反光,槍管上還有滅音器。畢竟交替工作並不需要配槍,韓武麒可不會殺了他,因為那還要替他出治喪費。
手持槍枝的黑衣人,朝樓梯方向走去,因此背對着他。
忠國趁機衝上前,迅速無聲的用鐵管扣住對方頭頸,那人立刻僵硬,雙手高舉過頭做投降狀。
「是誰派你來的?」他嘶聲逼問,說出的字句彷佛世界末日的前兆。
「不知道,這是匿名委託案。」那人用英文回答。
「你有同夥嗎?」他再問。
那人沒有回答,往窗戶開了一槍,動作快得連忠國都沒有時間阻止。雖然裝了滅音器,但是玻璃破裂的聲音在暗夜裏太響亮清楚。
他低咒着把手肘壓下一寸,截斷對方的胸部供氧,黑衣人很快就昏厥倒地。他把對方繳了械,槍放在後腰,再上樓抱起睡得正甜的小愚,輕輕奔跑下樓,來到門旁的房間,沒有開門直接靠上輕喚。
「慶慶。」
門在下一秒打開,長發凌亂的她站在那兒,雙眼驚謊的睜得大大的。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她一直貼在門后聽着,破璃窗碎裂的聲音嚇得她差點不顧一切的衝出去。「你受傷了嗎?」她追問。情況有些微超出她的盤算,即使知道有危險,以他的身手都足以應付,卻還是情不自禁的問出口,非要確認他的安危。
「我沒事。那傢伙射破玻璃窗,他鄰近的同夥肯定都聽見了。」他把熟睡的女兒交給她,再抓起隨身行李。「抱好小愚,我們要離開這裏。」地點一旦暴露,就不能再藏身。
她緊抱着女兒,在遭遇危險時,本能的依靠着他。
「我們要去哪裏?」
黑暗中眸光一閃,回答得很簡單卻篤定。
「回家。」
【第十五章】
她原本以為,離開英國的古堡后,忠國會帶着她們搭飛機轉往內華達州。
畢竟他曾經說過,那間位於內華達州的房子,是他們的家。
但是,他買的竟是往台灣的機票。
他們先在倫敦一間小旅館休息,對於改變環境,小愚沒有半點抱怨,好奇的東張西望,在狹小簡陋的旅館房間裏,抓着電視遙控器不放,坐在床上盯着動物頻道里,母熊帶着兩隻小熊在春季覓食的節目,在小熊每次遇到危機就緊張不已。
楊忠國離開了幾小時,回來時帶了她跟小愚的假護照。她翻開護照一看,不意外她的新身分是楊太太。
「我們搭哪間航空公司的飛機?」她問道,看他吩咐小愚關掉電視穿上鞋子,兩人的互動跟一般父女無異。
「不豪華,但能避開有心人的耳目。」他說出那間航空公司的簡稱。
她立刻知曉,那間設立於台灣,機尾處有一朵梅花標誌的航空公司。「需要轉機嗎?」她問。
「不用。」他看了看手錶,像趕小羊似的催着小愚出門,回頭對她說道:「我們動作要快一點,才趕得上最近的那班飛機。」
他開車載着她們,車子開得很快卻很穩,到希斯洛機場的停車場後下車,一起進入人潮絡繹不絕的航廈,取得登機卡后很快入關,沒等多久三人已經搭上飛機,時間控制得非常合宜。
剛好遇到機票促銷,同班飛機的絕大部分都是年輕的背包客。他們三人劃到的機位,在最左邊的那排,剛好三人一組,而他則選了走道的位子,最能保護她們。
她本來就極少搭乘經濟艙,尤其是小愚出生后,頭等艙就成了唯一選擇。
而且,搭乘的總是標榜奢華舒適的阿聯酋航空,能夠舒服的躺卧睡眠,還有淋浴水療間,美食跟最新電影更是樣樣不缺。
但是以安全來考量,楊忠國選擇的航空公司,反倒更能掩護他們的行蹤,避開她習慣的消費模式。
起飛之後飛機上很冷,他請空姐送來三條毛毯還有枕頭,一條替再度跟周公玩遊戲去了的小愚蓋上,兩條則是給她。
「你怕冷,把自己蓋好,不要感冒了。」他把兩個枕頭遞給她,又仔細吩咐,「放在腰后,坐久了才不會腰酸背痛。」剩下的那顆枕頭他塞在小愚背後。
她握着毯子,背對圓形的飛機窗,看着坐在狹小座位上,擠迫難伸的龐然身軀。他手長腳長又健壯巨大,坐在經濟艙的位子上,像是大人卡在兒童座位上。
「你這樣坐很不舒服吧?」她問,把兩個枕頭都讓給他,卻被他揺頭拒絕。
「我習慣了,枕頭你留着。」空姐恰巧經過,他要了兩瓶水,拿到手時先看了看,才拿給她。「這是蒸餾水,不是礦泉水,但是水質軟,你多喝一點補充水分。」
她接過水,翻過身去望着窗外的黑夜,雙手抱緊水瓶,回想着他剛剛低頭審視水瓶上文字的神態。原來,他還記得她的飲水習慣,知道她不愛喝硬水,偏愛軟水。
機艙雖然冷,但是蓋着兩層毯子,她身體逐漸變暖,連心口都是暖暖的。
這狹小的空間裏,沒有豪華設備、沒有美酒佳肴,但是有他守護在一旁,她就充滿安全感,沒有半分懼怕。
飛機在夜空中飛行,連續兩個晚上沒睡的書慶,不知不覺陷入黑甜的夢鄉。夢中有她跟小愚,還有他。
雖然已經是秋季,台灣的氣溫仍然很高。
偽造精美的假護照沒有露出破綻,輕易就通過機場安檢。跟別的國家相比台灣的機場安檢的確寬鬆許多,跟人們善良不多疑的天性也有關。
出了機場之後,他買了國光客運的票,三人再度登上另一個交通工具,藍白相間的大型遊覽車,載着他們揺揺晃晃的上了高速公路,兩個多小時後到達台灣中部。
一輛吉普車在車站旁等待,駕駛倚靠着車子而站,雖然穿是輕便,但一身都是名牌貨,墨鏡還是雷朋經典款,她記得大哥也有一副,價格可不便宜。駕駛看見他們時懶懶揮了揮手,再坐進駕駛座。
睡得很飽的小愚,上車就很有精神的打招呼。「你好,我是黃若愚,大家都叫我小愚!」
墨鏡下的嚴酷五官,因這猝不及防的笑容攻擊,難得有瞬間楞住,大手隨即拿下墨鏡,展露好看的五官,薄唇上揚的回道:
「你好,我是楊孝國。」任何人都抵擋不了孩子天真無邪的笑容,連他也不例外。
「你的車子好特別。」她笑容甜甜、說的話更是甜甜的,絲毫不吝嗇誇伸出嫩嫩的指摸着車頂。「車子居然是布做的耶!要是下雨該怎麼辦?」
「那層布可以防雨。」
跟書慶酷似的雙眸閃閃發亮,仰着小腦袋還在打量車頂,紅嫩小嘴嘟囔嗪着說道:「我小舅舅有一輛車,也有布做的車頂,但是他的車矮矮的,不像你的車那麼高。後來那個布做的車頂,被他上一個女朋友用刀子劃破了。」小舅舅那時好生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