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身邊忽然起了陣騷動,雲安在回頭,就看見和她一起被抓來的那個小姑娘趁着他們說話的功夫往外跑。

怎麼可能跑得掉呢?

她很快被抓回來,而她逃跑的舉動似激怒了這群土匪。那些土匪幾乎是一哄而上,將那個小姑娘壓在了身下。

衣服撕裂的聲音和小姑娘的尖叫聲衝進雲安在的耳中,她整個人都戰慄起來。

她怕。

「你們想玩死她嗎!」春子噌的一聲站起來,臉色也變了。

一個還沒嘗到鮮的土匪衝著春子咧嘴笑了笑,說:「春子姐,大東哥走了以後的寡婦日子是不是不好過啊?要不要一起來玩玩?」

春子忍了又忍,只好重新坐下。她知道自己管不了。

春子不忍心再看這樣的場面,她別開眼就看見雲安在正望着她,淚眼婆娑似在懇求她。春子嘆了口氣,她也想救她們,可是她沒有這個能力。

「啊——」那個正在被欺負的小姑娘再也忍受不住,身上的人起來換下一個的時候,她一下子跳起來,朝着院子裏的石柱子撞去。

鮮血四溢,一命嗚呼。

「媽的,晦氣。」一個土匪爆了句粗。

另一個土匪褲子還沒有提上的土匪望向了雲安在,緊接着,這些意猶未盡的人都望向了她。

雲安在恐懼地連連向後退去,她腳踝有傷,沒退幾步,就跌在地上。

春子抬頭,就看見蕭且正拉着馬回來。

春子急忙站起來,擋在雲安在的身前,大聲說:「蕭爺回來了,你們別鬧了!」

「切,蕭爺還能管兄弟們玩女人不成。」一個土匪撇着嘴。

說話間,蕭且牽着馬過來。

那個之前還不甚在意的土匪,立刻低眉順眼湊過去,「嘿嘿」笑着,說:「蕭爺回來了,小的給您牽馬!」

蕭且將馬鞭扔給他,大步往前走。

經過那個渾身光裸的屍體,蕭且停下來,皺眉。

「咳,那個……是個意外,意外……」一個土匪賠着笑臉說。

蕭且有些嫌惡這裏的味道,不想在這裏多留一瞬,更吝嗇看他們一眼,徑直往後面走。

那些土匪頓時鬆了口氣。

春子掐了一把失魂落魄的雲安在,低聲說:「想活着就跟他走!」

雲安在怔在那裏緩不過神來。

春子焦急地說:「你想和剛剛那個姑娘落得一樣的下場嗎?」

雲安在猛地搖頭。

「那就去求他!只要你能進了他的院子,誰也不敢動你!」

雲安在一下子反應過來,她急忙爬起來,忍着腳踝上的傷去追蕭且。

聽到身後異響,蕭且停下,轉過身來看着雲安在。

雲安在緊張地攥緊衣角。她開始後悔了,那個春子騙她怎麼辦?

蕭且的視線越過雲安在,掃了一眼後面的人群,有幾個土匪連褲子都還沒提上。那個女孩橫在地上的屍體異常刺目。

蕭且收回目光,沒管雲安在,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後面一直盯着的春子鬆了口氣,她見雲安在傻乎乎地停在那裏,焦急地撿了塊石子兒扔到雲安在腳邊,引得她回過神來。

雲安在回過頭望向春子,春子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

雲安在咬了下唇,重重點了下頭,小跑着追上蕭且。

蕭且腿長腳大,走得很快,雲安在本就個子小走得不快,再加上腳上有傷,跟得很吃力。她忍着痛不敢慢下來,她記得春子說只要她能進了蕭且的院子,就沒人敢動她了。

蕭且的院子在山寨的最深處,不同於前面的院落石屋都緊挨着,他的這處院子孤零零的,四周也都沒有什麼人。

雲安在跟着蕭且進到他的院子裏以後,見蕭且進了屋,便不再往前跟了。

她尋了個地方坐下,仔細揉着紅腫的腳踝。

院子裏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許是之前壓抑的恐懼湧上來,雲安在用手背連連擦淚,卻怎麼都擦不幹凈。

父親和哥哥怎麼還不來救她?

她想回家。

雲安在被抓上山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她縮在院子裏沒多久,天就黑了下來。夜裏的風真冷,雲安在蜷縮着身子,抱着膝取暖。

她睜大了眼睛,警惕地觀察着四周,她不敢睡着,也睡不着。她仔細想過了,好像這個山上的人都怕蕭且,其實她也怕蕭且。她躲在他的院子裏,料那些壞人不敢來欺負了她。

可是……

蕭且本身就是一個危險吧?

雲安在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腳踝,希望天亮的時候不會再疼了。等到天一亮,她就下山去!

丑時過了大半,忽然下起雨。

起先還是一滴一滴往下掉,沒過多久就開始倒水似地往下澆。伴着越來越大的風聲,又是一場暴雨。

雲安在望着蕭且的屋子,那裏房門緊閉,裏頭連燈也沒點。

他已經睡著了吧?

雲安在輕手輕腳地走到屋檐下,坐在屋檐下避雨。

原本還有屋檐擋雨,可是雨勢越來越大后,就傾灌而來,澆了雲安在一身。她有些不安地抱緊自己的膝——她怕生病。

幼時生病的年歲讓她對生命和死亡有着極大的抵觸和恐懼。

遠處傳來吵雜的腳步聲。

「蕭且!償命來!」爆喝一樣的聲音傳到雲安在的耳朵里,好像一道驚雷。

三個人虎背熊腰的人衝進院子裏,每個人手裏都拿着刀,凶神惡煞。

房門從裏面被踢開,蕭且一步跨出。他手中的刀在黑夜裏發出亮眼的冷光。他走入雨中,與來人廝殺到一處。說是廝殺,卻只是對那三個人而言。

因為蕭且至始至終腳步不曾動過,他穩穩立在那裏,不驚不慌,只用右手握着刀迎敵。

山寨里的人都驚醒了,披了件衣服就趕過來。等到他們趕來的時候,蕭且已經收了刀。

蕭且轉身,目光落在雲安在身上。

雲安在全身濕透了,躲在檐下瑟瑟發抖。她將頭垂得很低,生怕別人發現她躲在那裏一樣。

其實蕭且早知道她躲在那兒。

「進去。」

蕭且冰冷的話傳進雲安在的耳朵里,她身子一顫,掙扎着站起來。許是坐了太久,雲安在的雙腿已經麻了。她忍着痛,扶着牆壁,才挪進屋子裏。

雲安在進到蕭且的房間,局促地站在門口。她聽見外面的嘈雜聲,緊接着,好像人都走光了。雲安在等了又等,蕭且一直沒有回來。

她摸着黑走到椅子那兒坐下,床是肯定不敢去的。

她時刻擔驚受怕,怕蕭且什麼時候就突然回來了。她只想如春子所說躲在蕭且的院子裏而已。她不敢靠近蕭且,這個人站在那裏,就是一種危險。和那麼一個人相處一室,他根本不需要做什麼,都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雲安在長這麼大隻見過六個人的屍體。

第一個是她自己——被楚郁表哥抱在懷裏逐漸沒了聲息的顧瓷。

另外五個人全都是今天見到的,還全都是死在蕭且的手上。那鮮血淋淋的人頭好像還在她的腳邊,血點子甩在她的裙子上。

雲安在的眼皮越來越沉,她探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滾燙的。

竟然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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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走小嬌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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