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穆樞凌一驚,已是隱約猜到了什麼。倘若站在這裏的不是楚郁,而是任何一位外男,她都可以光明磊落。可是楚郁……

「楚郁?」雲奉啟上來二樓,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楚郁。

楚郁微怔,已明白背後之人的用意。他朝着雲奉啟抱拳,道一聲:「雲兄。」

雲奉啟將目光落在穆樞凌臉上,微微皺眉:「怎麼一回府就到這裏來了?安酒在找你。」

穆樞凌懸着的心慢慢放下,淺淺笑着:「我想着翻幾本書帶去給在在解悶兒。竟忘記了答應酒酒陪她挑綉樣。我這就過去。」

說著,穆樞凌便往樓下走。

又有人進了書閣,聽腳步聲倒不止一個。等穆樞凌走到樓下的時候,就瞧見孫氏和一些丫鬟站在書閣一樓大廳里。

穆樞凌心裏「咯噔」一聲。

「你真在這兒?」孫氏有點不太相信眼前所見。她抬頭,望着二樓,面露猶疑之色。

「夫人?」顧嬤嬤小聲喊了她一聲。

孫氏回過神來,可她望着穆樞凌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倘若她真的吩咐下人去樓上「查看」,那麼不論有沒有什麼發現,都會破壞掉她與穆樞凌這兩年多尚且不錯的婆媳關係。本來她根本不想過來,只是一想到兒子兒媳這兩多年「相敬如冰」的態度,孫氏心裏也是有很大疑惑的。

二樓偏巧這個時候響起腳步聲,孫氏的心裏不由沉了沉。直到她看見雲奉啟從二樓下來,才終於鬆了口氣。

「母親怎麼親自過來了?想看什麼書讓丫鬟來取不就成了,這裏全是一股霉味兒。」雲奉啟同楚郁一同下樓來。

「……哦,正巧路過這裏,想尋幾本書。」孫氏回頭看了顧嬤嬤一眼,顧嬤嬤就匆匆去了二樓,翻找了一會兒,抱着兩本書下來。

孫氏又朝着染桃使眼色,染桃就悄悄退出去。

孫氏心裏已經有些生氣,不管如何,暗地裏給她傳消息的那個人一定要抓到。那個人的初衷絕對不是好意,孫氏絕對不會允許這等人留在衛國公府中。

「楚郁,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用了晚膳再走吧。」雲奉啟挽留楚郁。

楚郁再三推辭,卻仍舊推辭不過,只好答應。

穆樞凌低着頭,心中略有忐忑。她總覺得今天這個事情,還沒有完。

天已經黑了下來,窩窩還沒有生小貓。它蜷縮在角落裏,不聲不吭。雲安在蹲在這兒已經等了很久了,她抬頭,有些迷惑地望着蕭且:「蕭且,你確定它今天會生小貓嗎?」

「不確定。」蕭且如實說道。

雲安在瞪他一眼,繼續緊張地盯着窩窩。

「姑娘!」烹茶慌慌張張地衝進松回院,「出事兒了,夫人昏過去了!」

「母親怎麼了!」雲安在猛地站起來。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被一個丫鬟氣得背過氣去了。如今已經醒過來了,可是夫人還在熙信堂里大發雷霆。」烹茶慌忙解釋。

「走,我們去看看。」雲安在也顧不得窩窩了,提着裙角匆忙朝着熙信堂而去。

蕭且想了想,跟了上去。

熙信堂外頭有兩個婆子守着,不讓外人進去。

雲安酒也被攔在外面,染桃一臉歉意地說:「兩位姑娘,夫人交代過了,不許晚輩們進去。」

雲安在聽着裏面瓷器摔碎的聲音,只覺得一陣陣焦急。到底出了什麼事兒,還不許她們晚輩進去?

「染桃,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不讓她進去,她只好跟染桃打聽。

染桃苦着臉搖頭,忙說:「二姑娘,您就別難為奴婢了。」

染桃和顧嬤嬤就是孫氏的心腹,她不肯說,那就是怎麼都撬不開她的嘴了。

「在在,叔母不許我們進去定是有她的道理。我們也不要擔心了,就先回去吧。等明兒再說。」雲安酒說。

雲安在只好點了點頭。

雲安在和雲安酒一起往回走,她抬頭就看見蕭且站在遠處。

雲安在心裏就忽然有了個主意。

「姐姐,你先回去!」她匆匆跑向蕭且。

「義兄……幫個忙?」雲安在彎着眉眼,討好地望着他。

蕭且看她一眼,心裏好笑。

生氣喊「蕭且」,有事相求就是「義兄」,這轉變也倒是快。

雲安在腳尖離地的時候,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夜裏的冷風吹在她的臉上,她有些畏懼地蹙了眉。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熙信堂偏廳的屋頂處。

雲安在雙手死死抓着屋頂上的瓦片,仍舊忍不住顫抖。身後屋頂是傾斜的,好似一個抓不緊,就會滾落下去一樣。

雲安在雙肩微微顫了一下。

她害怕!

蕭且呢?

在身後嗎?她不敢回頭!

正怕着呢,腰間忽然一緊。雲安在低頭,就瞧見蕭且的手扣在她的腰上。莫名的,就鬆了口氣。

蕭且靠近,貼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放鬆。」

有點癢,雲安在縮了縮脖子。

她慢慢回頭,才發現蕭且坐在她身後,長腿一攔,擋住雲安在的身子。雲安在果真一點點放鬆下來,便靠着蕭且的腿。

蕭且將一片瓦小心翼翼挪開,露出屋中景象。

雲安在就輕輕探着身子,往裏面瞧。

孫氏坐在上首的位置,一臉怒色。一個丫鬟跪在正中的位置,她使勁兒低着頭,雲安在看不清她的臉。

雲奉啟和穆樞凌站在一旁,臉色都有些蒼白。屋子裏伺候的下人竟只有顧嬤嬤一人。

讓雲安在最為意外的是——楚郁居然在偏廳里。

雲安在仔細瞧着穆樞凌的臉色,心道難道是穆樞凌之前和楚郁有婚約的事情被母親知道了?

「夫人,奴婢這麼做的確是忘恩負義無恥叛主,可是奴婢實在不忍心看着少爺再被誤解!」那跪在正中的丫頭抬起頭,雲安在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居然是穆樞凌的一個陪嫁丫頭——夭夭。

「我們姑娘自小就跟楚家六爺有婚約,可是眼看婚期將至的時候,楚家犯了人命官司,楚家身負重重債務。楚六爺的雙親更是同時意外身亡。楚家一蹶不振,楚六爺又有三年重孝要守。所以我家夫人就要退了這門婚事。可是我們姑娘自小就喜歡楚家六爺,寧肯和穆家決裂也不肯退婚。為此,夫人把我們姑娘關起來,背着她把這門婚事給退了。」夭夭倒豆子一樣說出來。

「穆家夫人本來就是我們姑娘繼母,她以我們姑娘七歲的胞妹要挾。所以她才肯嫁來豐東!」

穆樞凌臉色慘白,卻異常平靜,好似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似的。

雲奉啟目光複雜地望着穆樞凌,原來那個「楚」竟然就是楚郁。虧他最近和楚郁走得頗為投緣,沒想到他竟是自己妻子心中所念之人……

夭夭咬咬牙,繼續說:「當初我們姑娘知道婚事已經被退了的時候,絕食、自殘,甚至吞食毒藥,若不是救治及時,早就不在了!」

楚郁猛地抬頭看着不遠處的穆樞凌,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那個時候楚郁還沒有從顧瓷死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又逢雙親故去,悲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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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走小嬌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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