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祈兆雪被他這麼一說,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接腔。
「夫君。」穆未冬輕拽了丈夫的衣袖,讓他別一來就給人家下馬威,好歹看在女兒的面子上,給人家留幾分薄面。
湯青閑這才抬手示意他坐下,板着張嚴肅的臉冷冷問:「南風侯大駕光臨,可是有何指教?」
女兒對祈兆雪的心思,他是從妻子那裏得知。
而上回隨女兒一塊出去的郝望,回來后,便將出谷后所發生的事,當成故事般仔細說了。
在得知祈兆雪竟為了要搭救他的弟妹們,答應迎娶別的女子為妻時,他一掌拍碎了一張桌子,此時看這祈兆雪,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故而一來就不給他好臉色看。
祈兆雪適才被他一斥,也沒再以小侄自稱,要不是看在這人是湯晴光父親的分上,被這般無禮相待,他早甩袖走人。心中雖有不滿,但為了求娶人家的女兒,這份委屈他不得不吞下去,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晚輩此番是來探望晴光,並想向前輩提親,懇請前輩將晴光許配給我為妻。」
「你想娶晴光?」湯青閑用着桃則的眼柚將他從頭打量到腳。
「沒錯,我與晴光先前於危難之中相互扶持,兩情相悅,還請前輩成全我倆。」
湯青閑板著臉,抬手指向坐在一旁的幾位師弟們,一一說道:「想做我的女婿,須要有我三師弟那剽焊如山的精壯身軀,還有我四師弟那善於機變的狡猾腦袋,與六師弟那副俊雅斯文的面容,以及八師弟那冷漠護短的性子。」
祈兆雪隨着他指的人一一看過去,那位三師叔模樣威武,虎背熊腰,身形十分壯碩;他的目光掠過郝望和安臨意,最後停在那位斷臂的六師叔臉上。
他抬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臉,他五官深刻,面容俊朗,不認為自個兒的長相有哪裏不如對方。
至於腦袋,他確實比不上郝望的圓滑狡獪,性子也同安臨意不太一樣。
坐在一旁的郝望,聞言笑呵呵出聲道:「哎,大師兄,你這也太難為人家南風侯了,咱們這些師兄弟們個個都是舉世無雙的一時之選,你讓這小子來同咱們比,不是折煞了他這個平凡人嗎?」
他不害臊的把自個兒和幾個師兄弟們誇了一遍,順道把祈兆雪給眨了一句。
他是平凡人?祈兆雪一口血差點要噴出來,他算是知道了,他們這分明就是借故來刁難他。
他昂首挺胸,臉上的神情不畏不懼,沉聲道:「前輩說的這幾位師叔,或許晚輩是有些及不上的地方,但晚輩有的,幾位前輩也未必及得上。」
「你有什麼是咱們及不上的?」郝望朝他的胯下隱晦的瞄了眼,說了句葷話,「比大小和長短的話,咱們未必會輸你。」
見四師弟竟當著妻子的面開起黃腔,湯青閑朝他喝了句,「老四,給我閉嘴。」
發覺自個兒在師嫂面前一時失言,惹來大師兄呵斥,郝望一句話也沒有多說,閉上嘴,正襟危坐。
見那能言善道,性子狡猾如狐的郝望被准岳父一喝之後,竟不敢再造次,讓祈兆雪頓時明白這位準岳父在無名谷里定是積威甚重,是以他也不敢有所輕慢,看向未來的准岳父和准岳母,語氣自信且堅定的開口。
「晚輩如今繼承南風侯的爵位,統領大寧王朝四分之一的疆域,今後晚輩願與晴光共享我所擁有一切榮耀。若是兩位能將晴光嫁給晚輩,晚輩定當竭盡所能,照顧疼寵晴光一輩子。」
對於他所說的這番話,湯青閑只回以一聲冷哼,「你先前不是答應要娶別的女人為妻嗎?」
「當時晚輩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答應她的要求,但日前她已與晚輩解除了這婚約,所以晚輩才敢上山,來向您求娶晴光為妻。」他連忙將先前的原委,簡單的述說了遍。
事情的經過,湯青閑先前曾聽郝望提過,此時再聽他提起,質疑的罵道:「這點小事也會受人脅迫,未免太沒用,誰知你若再遇到此類的事,是不是也會再拋棄晴光?」
聞言,祈兆雪神色一遭,鄭重的抬起手,「晚輩在此發誓,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湯青閑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指向自家三師弟,「老三,當時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他毫不猶豫回了句,「自然是打得她說出那關人之處。」
郝望一臉笑呵呵的瞥了祈兆雪一眼,接腔答道:「這簡單,我只消使毒,就能把她給毒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自然會說出來。」
安臨意則說道:「她若不說,我會把她的手一根根砍斷,直到她說出來為止。」
一直安靜坐着沒開口的老五艾明覺,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清秀俊逸的臉上揚起憨笑,「我不喜歡見血,我想我會把她的衣裳一件件扒了,綁在樹上,讓蟲子咬到她說為止。」
老六巫柏允最後才徐徐接續道:「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幾位師兄弟的手段也未免太殘忍。我會用迷魂大法,讓她自個兒說出來,等她說完,再命她自縊便是。」
聽完,祈兆雪發現原來最兇殘的竟是這位斷了一臂,看起來性子溫文和善的六師叔。
湯晴光的爹和這些師叔們簡直一個比一個狠,這都是些什麼人呀。
聽眾位師弟們發表完他們各自的高見,湯青閑冷冷睨向祈兆雪,「如何,你可聽清楚了?」
祈兆雪不動聲色領首,「聽清楚了,以後再遇到這類的事,晚輩已明白該怎麼做。」
這時,一直端坐在丈夫身旁,未發一語的穆未冬,輕輕捏了捏丈夫的手,朝他微露一笑。
湯青閑握住妻子的手,明白妻子約莫是對這小子的表現有幾分滿意,也不再刁難他,鬆口說道:「你遠道而來,先在谷里住兩日吧。」
祈兆雪心知自己多半是通過這位準岳父的考驗了,欣喜的起身一揖,「多謝前輩。」
守在外頭的湯晴光,一見到祈兆雪出來,轉身便跑。
讓她等了這麼久才來,怎麼可以這麼快讓他如願。
祈兆雪一怔,急忙追了過去,一路喊着,「晴光,等等我,我來九獅山找你了,我已與何春娘解除婚約,可以把你娶回去了,晴光,你聽見沒有,我來向你提親了,你等等我啊……」
一路追着她來到小溪畔,祈兆雪情急之下,撲過去從身後抱住她,不讓她再跑了。
湯晴光停下,橋嗔的罵了句,「你這大笨蛋,嚷嚷這麼大聲做什麼,是想讓整個山谷的人都聽見嗎?」
祈兆雪眼神熾熱的將她轉過身來,緊緊的抱進懷裏,霸氣的說:「我不只想讓這山谷里的人都聽見,我還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祈兆雪要娶你湯晴光為妻?」
「你這臉皮也忒厚。」她笑嗔一句,將臉依偎在他寬閥的胸膛上,上翹的嘴角掩不住歡喜的笑意,兩手環抱在他膀上,輕喃道:「你總算來了。」
「嗯,我來了,我來求娶你為妻。」祈兆雪抬起她的臉,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的唇瓣,而後珍而重之的問道:「晴光,嫁給我,陪我一塊看盡日出、日落,一塊青絲變白髮,好不好?」
「我若說不好呢?」她明亮的眼裏蕩漾着盈盈的笑意。
「那我就吻到你答應為止。」說完,他霸道的佔領她的唇舌,宛如烈火一般,深吻着她,貪婪的掠奪着她檀口裏的每一處,彷佛想將她整個人,包括她的魂魄,全都染上他的氣息,想讓她的眼裏從此只能有他一人。
那濃烈得宛如岩漿般灼熱的情愫,令她驚悸得無法喘息,須臾,她眸里染上同樣濃厚的情意,不再只是被動的被他吻着,開始響應他。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塊,纏綿的吻着被此,彷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人,連來溪畔邊飲水的小鹿看了,都害臊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