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雅
一“麗麗,你摸到的到底是什麼鬼啊?”阿A一邊幫琪琪剪着頭髮一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
“我覺得應該是一隻手,一隻女鬼的手。”阿A若有其事地推測到,“軟軟的又冰冰的,哎呀媽呀,怪嚇人的。麗麗,我看你還是別在那屋子裏住了,那屋子不幹凈的……”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阿A。”琪琪打斷阿A說道。
“是真的,那屋子裏死過人的。”阿A說著壓低了聲音,“你們應該也知道的吧。說起來,也是很奇怪的,那年蘇小姐死之前一周還來我這裏理過發呢,真不知道後來怎麼就自殺了呢。”阿A說著不免有些傷感。
“什麼時候的事啊?”琪琪好奇地問道。
“大約……大約是三年前吧!蘇小姐人挺不錯的呢,每次來都跟我們聊得挺開心的,看她也不像那種會自尋短見的人啊。我想肯定有什麼冤情,所以那房子總不安寧。實話不瞞你們說,我們這裏有同事之前也住過那裏,後來還發生了一些怪事。”
“什麼怪事啊?”琪琪追問道。
“那件事還是別說得好!”給我理髮的安迪忽然說道。
阿A點點頭,表示贊同。
“到底是什麼事啊,說來聽聽嘛。”琪琪似乎很感興趣。杜麗也很好奇,可是一時卻不怎麼願意去聽,畢竟阿A說的怪事就發生在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阿A猶豫了好一會:“好吧,反正小雅現在也不再這裏做了,就告訴你們啦。我說了,你們待會可不要害怕啊。”
兩年前,店裏新來了一名理髮師,大家都叫她小雅,因為她個頭小巧,言語舉止不輕不重,給人的感覺非常優雅,所以大家都這樣叫她。至於她的真名,大家都已經不記得了,也許從來就不知道吧。
小雅本來住在很偏遠的郊區,每天上班都要坐兩個小時的地鐵,所以中午總是喜歡躲在休息間休息,有時候連中飯都忘記吃,可以看出,每天上下班的長途跋涉讓她十分疲憊。
有一天,店長就勸她在附近租一間房子。小雅說自己早有這樣的打算,只是附近房租太貴了。
店長說可以幫她找一間便宜一點的,於是小雅就搬到了杜麗現在住的房間。
之後,小雅每天上班的狀態果然好了很多,中午很少休息了,而且晚上總是加班到很晚。她說家裏還有生病的父親,每個月的醫藥費都是很大一筆錢,所以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小雅那時候真的很努力,而且很有天分,當時她的熟客最多。可我並不嫉妒她,而是由衷地佩服她,甚至還一度暗戀過她呢?”
“哈……”安迪忽然噗嗤一聲笑了,“阿A,你也喜歡女人嗎?”
“怎麼了嘛,怎麼了嘛?”阿A急道。
“是啊,這很正常啊,阿A,別理安迪,快往下說。”琪琪催促道。
可是半年後,小雅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情況彷彿又回到了搬家之前的狀態,甚至更糟。她每天上班都好像魂不守舍一樣,有一次還把一位顧客的頭髮染錯了。顧客本來要染黑色的,結果卻染成了紅色。
“我覺得紅色挺配他的。”安迪說,“年紀大了,多一點色彩會更顯年輕嘛。”
“可那不是顧客想要的。”阿A說。
店長後來當著顧客的面狠狠罵了小雅一頓,還免費贈送了一張會員卡才算了事。可是事後,情況並沒有好轉。
一天晚上,阿A看到小雅一個人在休息間哭,當時店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阿A當時也弄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還是覺得應該去安慰一下小雅才好。
“小雅,你怎麼了?”
小雅抱着膝蓋蹲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是不住地哭泣,手機扔在面前的地板上。
“小雅,你沒事吧?”阿A蹲下來遞過去一張紙巾問道。
“我爸沒了。”小雅哭泣着說。
之後小雅請了兩禮拜的假。那時,大家都覺得前一陣子小雅一直不在狀態可能就是因為她爸的事情。
兩個禮拜后,小雅又回來上班了,可她的狀態依然沒有改變。店長不在時,她就跑到休息間休息,有時候顧客等了好久也不見她出來,她的熟客也就越來越少了。店長几次都想踢她走,當眾說如果小雅還是那幅半死不活的樣子,最多讓她干到月底就讓她走人。
阿A回想起那天晚上小雅抱着膝蓋哭泣的樣子,覺得她非常可憐,也多次勸她快些從失去親人的陰影中走出來,積極面對接下來的人生。每次小雅都只是笑一笑,似乎明白阿A的好意,可卻顯得無能為力。
之後,大家發現休息間總是有一些頭髮,有時候在那裏吃中飯還會不小心弄到了碗裏,瞬間讓人失去食慾。本以為是誰把顧客剪落的頭髮弄到了休息間,可是清掃了幾次還是會發現一些漏網之魚。
大概過了兩三個禮拜,大家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現了一個令大家都十分驚訝的事實,小雅原本濃密的頭髮變得非常的稀疏了,彷彿是用剪刀打薄打薄再打薄了一樣,可是對於從業多年的理髮師,他們清楚知道那根本不是打薄的效果,而是脫髮。那時,大家才明白為什麼休息間總是有打掃不幹凈的頭髮了。
阿A說到這裏停了好久,似乎再也不準備說下去了。
“後來呢?”良久,杜麗忽然問道。
阿A嘆了口氣:“唉,真的搞不明白小雅怎麼會弄成那個樣子呢。”
又過了一個禮拜,小雅的頭髮已經所剩無幾了,頭頂已經完全禿了。可是她卻感覺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店長再也不能容忍她在店裏待下去,就把她辭退了。她也不在乎,只是一個人默默地離開了店裏。那時候,大家才意識到,似乎好久都沒聽小雅說過話了,也許她已經忘記了如何去說了吧,剩下的只有無能為力的笑和沉默。
“後來呢?”琪琪問道。
“後來,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辭職后第二天她就搬走了,去了什麼地方我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