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眼罩
暗網。
啪啪啪啪
鍵盤響動，李岳將一行字打了出去：“我要個身份。”
對面沒有頭像，沒有網民的人回了一串消息：“華夏公民指定地區的人的身份，一千塊一個。絕對真實有效，身份證里還帶磁條晶片。”
“這麼貴啊。”
“包括這個身份本人的家庭詳細情況，信息。”
“賬號發來。”
“XXXXXXXX，我的IP，你給我轉比特幣。”
李岳摩挲着下巴，沉思一會兒：“我給你加點錢。你再給我弄個電話卡。”
“不用加錢。送你一張，以後有需要還找我。”
“……”
付錢，交易結束。
只是第二天，東風快遞……不，順風快遞就將一個文件類快遞送到了李岳的手上。
也許一個人的身份，私隱，對於自己而言，是比命還要珍貴的東西。
但在互聯網上，其實廉價到你無法想像的地步。
而在互聯網更深層次的暗網中，更精密。‘他們’甚至比你本人還要了解你自己的信息。
一般人無法接觸互聯網中‘暗’的這個層面，除非是有一定的背景，有一定黑客技術的人才可以。
不要覺得李岳是個修真者就該與世無爭，就該待在大山裡，是個純情的小白。
不，李岳也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也是參加過高考。也是個修鍊完，熬夜去網吧開過黑的普通人。
甚至因為他本身身份特殊，背景極大的原因。所以他不僅比城市人還城市人，而且他每次放寒暑假回去，交流的圈子也是在上層中的上層，他比普通人懂更多的東西。
要說什麼牛逼哄哄的黑客技術，那李岳肯定不會。
但是上個暗網，盜別人個扣扣號，盜個遊戲賬號這種小操作，他卻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還干過不少次……
去年，老大玩歡樂鬥地主一怒之下沖了兩千多塊錢的豆豆。第二天一睜眼，全被輸光了。
這事兒當時成了一個謎。但也只有李岳安靜的在角落裏似笑非笑，眼神中還帶點慚愧……
用‘新’的身份註冊了一個‘抖雨’平台上的賬號，李岳就在當天下午，正式成為一個主播了。
心情是激蕩的。
也是感覺隱隱有些羞恥的。
自己這麼高冷的人，唉，也被逼的走上了這麼一條不歸路。
迫不及待的拿着自拍桿，拿着新手機，就一瘸一拐的準備往無人的郊區里去了。
“還得買個面具啥的。”
想一茬是一茬，跑到附近一個便利店裏找了一圈，還真給找到了。
就是這面具擺放的地方有點尷尬，就擺放在櫃枱前‘*****’的貨架子上。
當時李岳買這個，收銀小妹妹還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弄得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這個面具有點奇怪，像是蕾絲的。不過挺好看的，只遮住額頭和鼻子，露出了眼睛。遮上半截。
所以李岳又買了一個口罩。
買足了裝備，李岳這才打車去郊外。
第一次直播，還是得在震撼一點的地方，他選擇了東郊的亂墳崗……
到了目的地，已經深夜了。
將面具和口罩戴上，李岳打開了新手機，新手機卡註冊的賬號，開通了屬於他的直播間。
起什麼名字呢？
坐在一個墳頭上思考了很久，打出一行字：“直播修真”，而自己的ID就叫做‘修真者’。
真到假時假亦真。
現在標題黨這麼多，自己這樣真真假假，真假聯合的，反而讓人摸不清真假。反而讓人不會產生懷疑。
第一次出現在鏡頭前，李岳有些緊張。誰能想到，練氣二層巔峰的修真者，此時在面具和口罩下，已經羞澀的紅了臉。
沉默。
面對着鏡頭無限的沉默。
之前計劃好了的那麼多事情，在此刻竟然難以說出口。
李岳感受到了深深的羞恥感，好害羞。
一抬眼，看見自己的直播間已經有一百多個人了，心中暗道，看來標題黨還是挺管用的。
心中越發焦躁了，這好不容易來了一百個粉絲，總不能在沉默中把別人趕走吧？
卻依然繼續沉默。
五分鐘后，李岳驚奇的發現，自己直播間的粉絲竟然依然是一百。
他愣住了。難道這個深夜，無聊的人就這麼多？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就坐在這裏看鏡頭，這都有人看？
要不是自己過一會兒呼吸一下，別個都以為是不是卡了。
這特么都有人看？
壯着膽子，李岳揮揮手：“大家好。我是一個新人主播，我是一個修真者。貨真價實的修真者，我會很多奇門遁甲之術。請大家關注我，我的直播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語氣都在顫抖着，沉默一會兒，壯着膽子又說：“不過我暫時不會給大家表演什麼逆天的絕技。請大家關注我。我……我，我真的挺厲害的，請相信我。”
“……”
說完這段開場白，李岳自己都覺得要無地自容了。羞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段視頻要是讓師傅看見了，恐怕會把我另一條腿也打斷吧？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李岳鼓起勇氣發表的激昂慷慨的開場白，並沒有得到一丁點的回應。
不由得奇怪，一百多個粉絲啊。怎麼一個彈幕都沒有啊。他們……是不是都睡著了啊？
“嗨？”
李岳對着鏡頭再次揮了揮手。
再次沉默。
再次死一樣的沉默。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來的是不是一個假的直播平台啊。
無論怎麼互動，無論怎麼回應，一個彈幕都始終沒有。而粉絲數卻始終不變。不增不減。
無聊和無奈之下，李岳又用另一個手機查了起來，關鍵詞是：“新人主播為什麼沒人看？”
回答很專業，也很通俗——沒錢。
了解了很久才知道，果然，自己雖然來的不是一個假的直播平台，但這卻是假的人氣啊喂！
這是平台為了不讓新主播懷疑人生，給每個新主播都免費送的一些人氣，就是為了讓大家知道：堅持下去，就算是為了現在還看你直播的這幾百人。你捨得連這幾百個粉絲也放棄么？
又了解到。新人主播想要被別人知道，那得刷火箭啊。
猶豫了許久，李岳登上了自己另一個手機，看着銀行卡里的餘額只有一千多了。一咬牙，一跺腳，全部充成了‘雨丸’。
然後用其中一半的錢，給自己的直播間刷了一個火箭。
‘嗡’火箭在彈幕里上天了。
火箭還帶了一個彈幕，是李岳自己發的：“這個主播真的好棒啊。我好喜歡！”
他自己看見這個帶火箭的彈幕飄過，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要臉。
唉，我這麼高冷的人啊……
但是效果也顯著。
卻見人氣飛漲，嗖嗖嗖的，一下就竄到了一兩千。這就是真實的人氣了。
彈幕開始飄過了：“圍觀土豪！”
“大家快搶雨丸啊。”
“有土豪刷火箭了。”
“咦？這個主播真踏馬的詭異！”
“我也發現了……”
“主播你是個什麼鬼啊。”
“卧槽，半夜十二點坐在亂墳上，本來就夠陰森了，這主播還特么戴個情趣眼罩！”
“噗……我才發現，這尼瑪是情趣眼罩啊。”
“主播真會玩，許仙敢曰蛇，你敢曰鬼！”
“情趣眼罩，小口罩。你特么腿上還打石膏。”
“哈哈哈哈，這主播要笑死老子了。你就坐在這兒，你別說話，我看着你就想笑。”
“……”
看着彈幕，李岳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朵根，情……情趣眼罩？
李岳看着屏幕里的自己，那蕾絲花邊的面具，藍色的醫用口罩，右腳白花花的石膏。自己都覺得怪異。
去特么的直播夢！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也恨不得一把扯掉臉上的面具，不，情趣眼罩。然後大罵一聲：“老子不幹了！”
但是隨着直播間的人，竟然開始飛快的漲幅，越來越多。
李岳忽然又覺得……
算了。
“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我的直播間。我是一個修真者，我很厲害。”
李岳終於說出了開場白。
‘噗哈哈哈。’
“啊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主播太逗了。”
“你是不是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小黃車啊？”
“主播是不是來亂墳崗，本想營造恐怖氣氛的？哈哈哈哈，可我莫名的就是想笑啊，誰來救救我。”
“主播是第一個把亂墳崗，變的充滿歡樂的人啊。”
“大家快去呼朋喚友，過來看逗比。”
“……”
逗比？
李岳難為情的說：“我……不是逗比。我說真的，我是挺厲害的修真者了。還有這個網友說的話我也不認同，我也挺高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