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藥王谷(三)
作者有話要說:
555555自己都覺得很喜歡這一對!大漠的聒噪,裴裴的溫柔,兩人的狡猾,尤其是不經意間的那一絲默契
一大清早的,奇怪的事就發生了。按理說昨日那場暴風雨早就過去了,街上應該恢復了熱鬧才對,可“行雲閣”門前的大道上饒是空空如也——不,準確地說,是除了兩個人之外就空空如也了。
掌柜的相當幽怨地探出頭來,怒視對面那兩尊“瘟神”,有沒有搞錯啊,這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實在很想衝出去大吼“給我死到一邊去!”,可惜,敢怒不敢言啊。
這就是身為小人物的悲哀么?只能不斷在心裏安慰自己:其實我不是怕她們,只是不屑和女人計較而已!
而此時在路中間,兩朵高壓雲已經形成,正在靠兩個洞瘋狂放電想電死對方,氣壓在持續地上升中,風暴一觸即發。
[白粉婆!你到底想怎樣!]某人終於自認“大小眼”的功力不夠,率先敗下陣來。
哼!眼功果然比不過她吧?哈哈哈哈!
[破爛女!你給我聽好了,我只有一個字,就是——]深吸一口氣,以期達到氣動山河的效果——[賠!]
非常得意地看着連一旁的掌柜的都忍不住捂起了耳朵,哈哈哈,和她比嗓門兒大?太不知死活了!
[你!]氣勢比不過人家,連聲音都被壓下去了,紫衣少女氣得臉色煞白,[我已經說過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怎麼?想耍賴啊?]目光極其不屑地掃遍她全身上下,[既然知道自己窮,就小心點嘛!免得撞壞了人家的東西又賠不起!]
[你!]紫衣少女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這女人怎麼這麼無賴!不過就是碰掉了她帘子上的一小截鏈子而已!而且明明是她自己撞過來的!
[你什麼你啊!告訴你,我這條金帘子可是價值連城!現在被你撞壞了,你說,你該不該賠!]
少女一時語塞,轉過頭冷冷道,[反正我沒錢,你想怎樣就怎樣好了。]
哼哼,想耍無賴?
[好啊,沒錢是吧?]饒着眼前人走了一圈,[嘖嘖,長得還不錯嘛!]她忽然面露淫褻的笑容,托着下巴道,[賣到窯子裏去應該會有人要的吧?]
[你!]少女聞言怒視着她,怒火中燒什麼都顧不得了!伸手就拔出腰間的劍,朝她刺過去!
一道人影忽然閃出,少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只覺得手上跟着一麻,耳邊傳來劍落下的聲音,自己已是不能動彈。
她抬眼怒視,看清了來人後神色卻是一震,好——好俊秀的男子!
[姑娘,對不起。]來人溫和道,聲音說不出的清朗好聽。
少女不禁悄悄紅了臉。
[漠姑娘,我看這位姑娘也是無心,不如就算了吧。我們也該起程了。]她嫌他吃飯慢,說先出來牽馬車。誰知自己剛出門就見到這精彩驚心的一幕。
[你不知道!她撞壞了我的金帘子哎!怎麼能不賠!]
[我知道。]他有些無奈地看着眼前得理不饒人的小女子,她是不知道自己先前的嗓門有多大嗎?[不如這樣,由在下替這位姑娘賠好了。]
[不行!]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是她撞的當然得由她賠!]
[喂!你不要太過分啊!明明是你先撞我的!]一旁的少女忍不住插嘴吼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先撞你了!現在是你撞壞我的東西!]大漠立刻毫不客氣地吼回去。
兩人又開始血拚眼功。
裴映風微怔了下,開始時只以為大漠是心疼金帘子,可她現在卻不準自己賠,非要那位姑娘賠。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她在使小性子,他認識的大漠,雖然和傳聞中不同,有非常孩子氣的一面,但她終究是四大女捕之首,是常年坐首京師的女子,他從來未敢看輕過她。
既然如此,問題應該出在那名女子身上?
他首次轉向那紫衣少女,認真地打量起她。
面容是陌生的,衣服的料子很粗糙,想必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衣服邊上粘了一些暗綠色的草,那是……他有些驚訝地睜大眼,再向上看,見她手指微微發黃,更確定心中猜想。
不愧是大漠,想必早就看出來了,她連撞那女子也是有預謀的吧。
[漠姑娘,請容在下說句話。]
他的話竟出奇地有效,對瞪的兩人立刻一致停下,轉頭看她。
紫衣少女一看到他俊秀的面容立刻又紅了臉,大漠卻迅速接受到了他眼中的訊息,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可是她卻強烈地感覺到他在用眼睛說“放心,我什麼都知道了。”
[我瘋了嗎?]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道。
[這位姑娘——][我叫做殷沁雪,公子叫我沁雪就是了。]少女臉紅紅地打斷他道。
[呃,殷姑娘,在下看你穿着裝扮,想必不是富貴人家小姐。]
[是!我,我不是想賴帳,而是,而是我實在賠不起。]殷沁雪急急道。生怕這位文質彬彬的公子把自己看成是無賴小人。
[殷姑娘難處,在下明白。漠姑娘,你看,殷姑娘已經道明原因了,你待如何?]她的打算,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便順着她的意思說下去。
大漠作狀皺眉思考,忽然一揮手道,[罷了罷了!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若她真賠不起我也不會強求!]
少女聞言正欲鬆口氣便聽她又道,[可是我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賠不起?嘴上喊窮實際家財萬貫的人我可也見多了!]
[你!]少女正想發怒又聽裴映風道,[漠姑娘莫非是不信殷姑娘么?我看殷姑娘氣質不凡想來不會是信口雌黃之人。]
這男人!她唱黑臉他倒也樂得唱起白臉來了![這可就難說了,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裴映風點點頭,轉向殷沁雪道,[殷姑娘,不如這樣好了。你不妨帶我們去你家看看,也好打消漠姑娘的疑慮。]說完便見殷沁雪面露難色,[殷姑娘,怎麼,你不願意么?]
[不是不是!]殷沁雪連忙搖手叫道。出谷前爺爺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帶外人入谷……可是若不帶他們去,這蠻姑娘萬一真不肯放過她可怎麼辦……
正猶豫間,抬頭就撞上裴映風因她的遲疑而漸現疑惑的眼神,她當下什麼也顧不上了,脫口叫道,[我帶你們去就是了!]
[太好了。]裴映風含笑點頭,[我就說殷姑娘決不是那種信口雌黃之人。]
[那當然了!]在心上人面前驕傲地挺直腰桿,立刻在心底里認定了自己剛剛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
[我說,裴大少,殷姑娘,請上馬車吧!]杵在一旁當了許久壁花的某人終於懶洋洋地開口道。
[殷姑娘,請。]抬起頭來正好與她四目相對,接觸到她眼中的戲謔,他微微一笑。
這男人呵,比她以為的要狡猾很多哎。目視着他們走來,大漠好笑地勾起唇角。
擦身而過的瞬間,聽見他輕聲道,[彼此彼此。]
耶?!他,他,他怎麼也看得懂她的眼神!天啊![我真的瘋了……]她拍着頭嘟噥道。
出了小鎮,馬車在一條小道上行了大約一個時辰,眼前漸漸出現了一片蔥鬱的樹林,大漠跳下馬,掀開車簾,瞥見裏面的情形,忍不住面露促狹的笑,她輕聲咳了咳,殷沁雪猛醒悟過來,慌忙移開視線,看都不敢看她,只是局促不安地盤弄着手指。
那白衣的男子猶然不覺,視線專着地盯着手中的書,陽光透過車窗撒在他身上,他專著的側臉在她眼前顯得那樣溫和那樣好看。害她一時間竟有些恍了神……啊啊啊!她在幹嗎!
使勁咳了幾聲,終於引得裴映風抬起臉來,月牙兒般的眼微微彎起,溫溫的聲還帶着些許迷糊,[到了?]
完了!不出所料地,她又聽見自己的心猛跳了下!
[下來了,下來了!前面沒路,馬車進不去了!]她有些懊惱地叫嚷道,真不甘心啊,自己竟然和車裏那個女人一樣變成色女了!
殷沁雪一溜煙地跑下馬車,仍是不敢正眼看她。大漠也懶得理她,只默默站在車邊,看那男子慢慢地慢慢地挪到門邊,再慢慢地慢慢地邁腳下來——
[是不是要我去扶你啊!]
裴映風詫異地抬眼看她——嘟着嘴是在生氣?氣他動作慢嗎?
[不用了,謝謝。]明知她是氣話,他仍是有禮貌地答道。
哼!她索性轉過頭不理他。氣啊氣啊,她怎麼能不氣!氣他動作總是這麼慢!烏龜都比他快!更氣他明明這麼慢,自己竟然還覺得很優雅!她肯定瘋了!去他的該死的優雅!
[漠姑娘,這是陣法嗎?]裴映風湊近她,低聲問道。雖然對陣法一竅不通,但練武人的直覺他還是有的。面前這樹林給人感覺陰森森的,着實不對勁。
她看他一眼,點點頭。眉頭卻跟着蹙起,眼前這根本不是什麼九宮陣,只不過是普通的天干五行陣而已。傳說中的天毒九宮陣,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