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過往(二十六)
第791章過往(二十六)
她走出房門,心中記掛着墨和清清,想着清清應該是會被琅帶走,便毫不猶豫往墨的住處走去。一拐彎就差點撞上了賀裊裊,嚇了她一跳。
賀裊裊已經長大了不少,阿初一時沒認出來,想了一會才記起,有些尷尬道:“是你啊裊裊……咳,你怎麼在這裏?”
“你昏迷了半個月。”她道,眉頭皺得緊緊的。
“無礙,只是些皮外傷,已經沒事了,別擔心。”阿初微笑道。
“你腳步虛浮,靈力不穩,需要休息。”她盯着阿初蒼白的臉色,心中對罪魁禍首清清和墨的厭惡更甚。
“我有分寸的。”阿初伸手摸摸她的頭,絕口不提休息的事,而是繞過她身邊繼續朝着墨的房間走。
“你是要去找他們兩個嗎?”氣惱地轉身瞪着阿初的背影,賀裊裊緊緊抱着小傀儡,脫口而出,“為什麼要對他們這麼好?不過是兩個麻煩精!若非他們不知好歹闖出大禍,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住口!”阿初不悅地斥責一聲,“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們算是你的兄姐,不是什麼麻煩精!是我創造了你們,所以保護你們也是我的責任。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委屈啃咬着賀裊裊整顆心臟,她冷着臉,冷聲道:“我不過實話實說,你就不愛聽了嗎?你為他們付出,也不看看他們怎麼回報你的,但凡他們為你多想一分一毫,你現在也不會一身傷,連我站在拐角都感覺不到!”
“這並不是他們的本意,誰都料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的傷沒有大礙,也是我自願的,並不是他們的錯。”
“那是你太天真!在你看來誰都無辜,誰都沒有錯,那你就有錯了嗎?你就活該落得一身傷,修為也折損嗎?誰闖的禍誰去收場,就是死也不要連累旁人,這才是正確的!”
“夠了!”阿初大怒,嚴厲呵斥,“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怎麼能這麼想?唉……是我的錯,是我沒教好你,讓你心性如此涼薄。現在開始,回你的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房門半步。等此事了結,我會好好教你。”
“你要關我?”賀裊裊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抱着小傀儡的指尖也用力到發白,“好啊,可以。你遲早有一天會明白,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那些沒本事保護自己還要找死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費儘力氣去守護!”
“閉嘴!給我滾回去!”
“你不是要去找他們嗎?去冰室啊!他們合用的棺材還是我給做的呢!聽見這響動了嗎?感覺這大地的震動了嗎?是琅!是清清那個禍害!死了也不消停,還鬧得天塹崖雞犬不寧!你不是要護着他們嗎?去啊,拖着這一身傷去跟琅決鬥啊!去給他們報仇啊!若是你死了,我定會為你做一個更漂亮更精緻的棺材,你去啊!”
阿初又驚又怒,抬手就想甩她一個耳光。賀裊裊死死瞪着她,雙眼泛紅,卻是眨都不肯眨一下。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巨響從冰室那邊傳來,阿初抬頭一看,只見一道黑光閃過直奔冰室而去,當即顧不得教訓賀裊裊,就急急忙忙往冰室那邊沖。
等到她趕到,琅已經砸開了冰室,搶了清清的屍身離開了天塹崖。
冰棺被砸得四分五裂,若非墨的屍身和清清的離得太近,只怕此時他也像這冰棺一樣四分五裂了。
月和霄絕也隨後趕到,兩個人都是一身狼狽,可見是經過了一番激戰。
“阿初?你醒了!”見到她,月驚喜道。
阿初卻沒心思理會他,看着地上的屍體,心痛難以自抑。
“阿初……”月也看出了她的臉色不對,趕緊上前擁住她的肩膀,希望給她一些力量和溫暖。霄絕也趕緊將墨的屍身從地上抱起,放到破碎的冰棺上。
“開門啊,開門啊!阿初你別衝動啊!就算是要救墨也不急於一時,至少等你的傷好了再說啊!阿初!”月被關在冰室之外,緊閉的大門上亮閃閃的符咒讓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在陣術上的造詣任何人都比不上阿初,這會兒阿初用一個大陣將冰室包裹其中,任何人都闖不進去。起初一頭霧水的眾人猜不到她要做什麼,直到月突然想起什麼,才明白了阿初的打算。
墨是阿初創造出來的,即便是死去,只要阿初按照當初創造他時的方法再來一次,就能賦予他第二次生命。但是一個元素神的創造怎麼可能那麼簡單?便是阿初全盛之時,創造出一個元素神也要耗費她大半靈力,更別提還好耗費她的精血和本源之力。以她如今的身體狀況怎麼能負擔?
可阿初鐵了心,月也無法阻止,只能焦急等在門外。
這一等就是數年,久到清清也復活過來。清清的復活與墨不同,清清死亡未超七日,魂魄留在屍身附近未散被琅抓回,又以強大的靈力強行鎖在屍身之內。說是復活,不如說她如今只是個活死人罷了。
但琅不在意,寂寥的宮殿裏,琅擁着清清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絲毫不在意她冰冷的體溫。
“本尊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你別想逃,就是死你也逃不出本尊的手心。還不如乖乖的讓本尊疼你。你瞧你這麼來回一番折騰,本尊不過是耗費些靈力,但那個不自量力的小子就賠上了一條命。你若是再不乖,你猜下一個為你死的人是誰?”
琅說得輕鬆,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鎖住清清的魂魄,他折損了一半的修為。所幸這人總算是撈回來了,所幸往後這人就只屬於他一個人了。
清清死寂的眼神在他提到下一個的時候波動了一下,那因為想起墨而稍稍泛起的神采又一次消失了。
就這樣吧,不過行屍走肉一具,何必再連累他人。
她真的累了。
早知如此,何必呢?到底是她這條賤命連累了他一條命,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