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家、穆無名

六大家、穆無名

抱歉了各位,這幾天一直忙着改稿子,加之單位很忙,所以更新慢了。確實很累,本書中多次出現六大家,修改稿子的時候就順手寫了一個別傳,很短,不會太長,暫時發出來充充數,我也趁機休息一下,等到別傳發完,會繼續更新正文。見晾。

茶婆山下的那把大火,燒出了六大家中最神秘的一個家族。

其實有許多人猜測了許多年,穆家到底是不是當年身負二百餘條人命的穆老大之後?關於這個問題,沒有誰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有一點毋庸質疑,穆家人,一直行走在天地之間。

穆無名的出現,給班浪古鎮增添了些耐人尋味的東西。

和過去的穆家人一樣,穆無名一生獨來獨往,沒有夥伴,沒有朋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姓穆,卻不知道他的名字。沒有名字的人,就只能冠以無名兩字。

穆無名極少做活兒,而他從坑下帶出的東西,卻都是百中挑一的上品。每隔一段時間,班浪鎮的人都能在長街盡頭那個駝背老頭經營的小酒店裏看到他的影子,滿目愁絲,一壺水酒,駝背老闆自顧自的綣身在櫃枱后打盹,穆無名就斜靠窗旁牆壁上,自斟自飲。清風拂楊柳,日暮西山後,他自斟的是薄酒,自飲的是寂寞。

班浪鎮的居民對這個怪人倒沒有一丁點的反感。落寞,沉冷又豪灑的怪人。他可以酩酊大醉,可以一擲千金,可以獨立寒冬,卻不能掏出心底那團蕭索。

這時距茶婆山六英庄慘案已經過去了好幾十年,江湖中吃土飯的人物各自闖出了屬於自己的那片天地,唯有穆無名,孑然一身,煎熬歲月。

穆無名沒有金律鵬那樣的氣魄,他只鍾情於班浪古鎮。很難想像,一個小鎮,竟讓孤苦半生的穆無名無比眷戀。

恰好,我知道答案。許多年後,一個穆家人對我說出這段塵封在歲月中的往事。

班浪小鎮恬靜、祥和,穆無名尚不知道班浪的時候,一個雜耍班子踩着遍地落葉靜靜來到這裏。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人都要吃飯,只有十來個人的小雜耍班子發現,在班浪鎮混飯吃,似乎比別的地方都要容易一些,於是,他們決定暫時不走了。

穆無名第一次踏足班浪,就看到一群閑人大大圍了個圈子,圈子正中,翻滾着一團耀眼的紅色。若在以往,這種淺薄的江湖把勢,穆無名是不屑一顧的。

就在他將要收回目光的時候,翻滾的紅色漸漸停了下來,一個只有二十齣頭的大姑娘鬆開咬在嘴中的長辮子,桃紅的臉龐映着一身紅衣,幾乎要融盡身邊的積雪。

一襲紅衣的大姑娘,人稱八歲紅。傳聞她八歲的時候,就能原地連翻一百多個筋斗,加之喜好紅色,因此得來八歲紅這個別名。雜耍班子十多個人,其實都指着她一個人吃飯,班浪小鎮民風淳樸,大伙兒過的並不富裕,只是勉強溫飽,但對於這些遠來的苦命人,他們表現出過人的大度。

這就是穆無名鍾情班浪的原因。

八歲紅雖然技藝精熟,但班浪只是個不大的鎮子,每天都重複相同的表演,誰都有看煩的那一天。於是,八歲紅的義父,雜耍班子的班主,決定離開這個駐足幾個月的小鎮。他們走時,穆無名在鎮口的小山上整整望了一天。

一切,彷彿都又回到了過去。

當時的天下,正是兩個朝代前後交替的盪世。刀兵四起,民不聊生,班浪小鎮因為地處偏遠,所以艱難的保留了一絲寧靜。雜耍班子離開這裏,才發現容身亂世,是一件極端困難的事情,所以,穆無名孤獨的在班浪沉醉兩年後,八歲紅又和她的班主義父踩着金黃的落葉來到班浪。

也許這次來了,就不會再走。

穆無名總是遠遠的觀望,從不靠近八歲紅,但只要他在鎮子裏,就每場必到。日子長了,對於這樣的看客,誰都會留意看看。

關於八歲紅這個人,我那位姓穆的朋友沒有留下任何評價,所以,她在我心裏,一直都是個問號。但對於穆無名來說,那朵雪地里的桃花能一直怒放在班浪,就已足夠。

經過朋友的講述,我極度相信,在過去,在現在,在將來,眉目是能傳情的,它可以跨越那段心靈、肢體都不能觸及的距離。

以往,班浪只是穆無名暫時的落腳地,他來這裏是為了享受短暫的寧靜,而這時,外界是穆無名暫時的落腳地,他去外面是為了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在雜耍班子租住的小院外,穆無名可以靜靜的頂着寒風佇立良久,那朵桃花一般的人兒圍着屋內暖暖的爐火能否感應到近在咫尺的他,其實並不重要。

這就是一個孤獨的江湖人獨特的情感。

戰火一旦燃燒,就不再會有真正的凈土。偏遠的班浪也不例外,這裏的居民經過若干年平淡平靜的生活后,終於面臨了生死時刻。

一隊亂兵逼近班浪,具體是被流民打散的官軍,還是被官軍打散的流民已經無從考證,但毫無疑問的是,這隊人馬如果進入班浪,就會變成殺戮者,劫掠者。對於這一點,我並不吃驚,歷史,原本就是這樣。

班浪的居民,雜耍班子,以及外來的穆無名,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推到命運的低谷。讓現在的許多人感到意外的是,死神臨近的時候,手無寸鐵的居民沒有離開班浪,雜耍班子沒有離開班浪,穆無名也沒有離開班浪。

我猜測,在那個世道里,逃過眼前這一劫似乎不算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在班浪,他們會死於亂兵之中,離開班浪,也必將死在亂兵之中。橫豎都是個死,那就死在自己希望死在的地方吧。

小鎮的居民拿起不是武器的武器,穆無名守在那個小院之外。

在當時的江湖上,沒有人看過穆無名的身手,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成為眾人心中敬而遠之的人物。茶婆山六英庄那樁血案,是和穆字划等號的。

這實在是個極其強硬的對手,他的人,刀,心,都留在班浪。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多少年來,這句感人肺腑的誓言被無數人,無數次真心誠意,虛情假意的承諾過。此時,它將在默默無聞的小鎮被印證,毫無疑問的印證。

不過,事情似乎有了轉機。逼近班浪的亂兵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臨時開拔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有二百多人。

得到這個消息,已決心就死的穆無名猛然泛起一股強烈的,生存下去的信念。二百多人,似曾熟悉的一個數字。

僅此一點,我斷定,穆無名必然是穆老大的後人。只不過,他絕對超越了他的先輩。

大家都不必死!穆無名又把目光轉向小院,還有你。

殘存的亂兵終於踏進班浪,在他們眼裏,這其實是個極大極大的聚寶盆,裏面有糧食,金銀,美酒,女人,無論什麼yu望,都可以在這裏得到滿足。

但他們沒有想到,班浪,只有一個冷的象冰一樣的人,一把冷的象冰一樣的刀。

姓穆的朋友講述到這裏時,避過了血腥搏殺的場面,而且,他也沒有刻意詢問我是否相信,單槍匹馬的穆無名能夠獨力打敗一支二百多人的亂軍。

如果他真的詢問,我將回答三個字,我相信。如果我的回答需要五個字的話,那就是,我非常相信。

有的時候,武力和結果,並不是完全成正比的兩個條件。

仁者無敵。

自信的穆無名終於完成了他的承諾。

正是這個居民眼中的怪人,挽救了整個班浪古鎮。

接下來的講述,再一次一語帶過。我很想知道其中的細節,不過,細節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有幸知道了結果。

八歲紅有了歸宿,穆無名也有了歸宿。不管怎麼樣一個人,只要心在情在,他就是有血有肉的人。

一匹駿馬,兩個新人,攜着寒風馳出班浪鎮。其實小鎮雖好,卻不是他想要的地方,他只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中只有兩個人。

故事到這裏,按說已該結尾,畢竟有了個完滿的結局。不過很不幸,這恰恰是故事的開始,或者說,是穆無名這個故事的開始。

對於悲劇,我不擅長描述。

八歲紅雖然在朋友的講述中沒有表露過自己的思想,情感,甚至連一句活生生的話都沒有,但我認為,她是個好女人。

她隨穆無名隱居深山,也許這裏才是真正不會被世風沾染的地方。她給穆無名生下一個兒子。據說,這個兒子是穆家自穆老大之後唯一一個不是吃生肉長大的孩子。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穆家的歷史或許會被改寫。

如果,也只是如果而已,永遠都是如果。

八歲紅在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出現難產。穆無名當初隱居深山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只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守着妻兒生活,正是這個想法,讓他抱憾終生。

穆無名可以挽救全鎮的人,而此時,他卻無法挽救近在眼前的八歲紅。當他幾乎失去理智,瘋了一般從山外架回醫生的時候,八歲紅已經在炕上變的冰冷。

原本穆無名並不打算再把滿身本領傳給後人,但八歲紅死後,他又改變主意,日夜督促兒子打熬磨練。

究竟是什麼讓他改變初衷,我想,許多人都應該明白。

後來的事,就只有一句話了。

穆無名只活了三十九歲。

風塵英雄淚,一曲斷人腸。

我在蝸居獨飲的時候,時常會幻想對面那個虛無的對酌者就是穆無名。

其實江湖傳言並不可信,穆家人,只是普通人。

穆無名也包括在內。

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情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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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寶疑蹤之當陽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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