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不量力
“滾蛋可以，我的工資就算是補償你的醫藥費，但小東的工資你必須給他。”柯梵看着禿頭老頭淡淡說道。
禿頭老闆顯然沒料到柯梵會那麼乾脆，甚至連工資都不要了，他原本心裏還盤算着，離店的時候他們若是硬要的話就給，不然他就不給，沒想到柯梵個傻帽還自己說不要工資。
“梵哥你傻呀！幹嘛不要工資，給這種人打工，不要白不要！”王小東也被他的舉動驚到了，都沒意識到自己也一併成了失業人士。
“算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柯梵脫下圍裙和泛黃的廚師服掛在牆勾上，然後盯着禿頭老闆的眼睛陰沉道：“好了，給小東算工資吧！”
禿頭老闆本想連王小東的工資也一併扣下來，但看到柯梵眼中的寒意，不禁縮了縮，點點頭。
6月份的時間才過去半個月，這天剛好16號，除去當天不算，15天的工資再加上之前押在老闆那裏半個月工資，加起來就整好一個月工資。
王小東和柯梵的工資一樣，都是兩千塊。
禿頭老闆有些捨不得地將那一小疊鈔票數了又數，最後被王小東一把擼去，“就這麼幾張數來數去煩不煩，又不會多出一張來。”
“我們走吧！”柯梵想起之前進店打工也沒簽什麼合同之類的，這時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倒也瀟洒。
“不行！得讓他立個字據才行，不然將來他賴賬倒打我們一耙。”王小東嘴角一撇。
不得不說，王小東真相了！
禿頭老闆手中的錢被王小東擼去當時他就在想，他待會兒要去報案，鑒定頭上的傷，就算王小東是未成年人不會重罰，但要是能讓他在裏邊蹲上個十天半個月也是解氣的。
但他沒想到，初中沒讀完就出來打童工的王小東，竟然會想要立字據。
王小東在櫃枱找到紙筆，一下子就寫好字據，最後還交給柯梵檢查。
字據上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以及前因後果寫的很清楚明白，雖然字丑了一點，但基本上能看懂。
王小東拉過禿頭老闆的手指在印泥上一抹再在字據上一壓，“對對對！就這樣，再把名字簽上就可以了。”
禿頭老闆欲哭無淚，無力問天，突然覺得這兩人同時走掉的話，店裏的生意恐怕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因為他從沒見過有誰殺海鮮比柯梵快的。
其實這家店傳到他這一輩就不行了，廚子手藝差，廚房不團結，上菜又慢，近年來許多老顧客都紛紛倒戈別的店了，生意一度蕭條。
但自從半年多前柯梵來了以後，一切好像在悄悄改變，同樣是殺海鮮的王小東，變得不再刺頭懶散，手腳越來越快。
而廚師因為快速殺好的海鮮堆積如山，不快炒給客人不行，也被迫性的改變了原先的拖沓習慣。
自那之後，很多客人又漸漸重新湧上門來，倒不是菜有多好吃，而是夠快。
如今羊城人對食物的味道已經放寬了許多要求，只有少部分群體繼續維護着最傳統經典的口味。
禿頭老闆的店不能和那些老字號的店相比，但也能因為上菜夠快而被有趕時間方面需求的客人青睞。
仔細想想，後來的這些改變都是柯梵帶來的。
待禿頭老闆心頭最盛的怒火一降，想到了現實的問題，他又有些恨自己為什麼嘴那麼賤，平時看到柯梵蒙頭做事，不愛吭聲，他就忍不住拿他敗敗火。
思前想後，禿頭老闆遲遲不在字據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寫啊！你還等什麼？寫完你就再也不用看到我們啦！”王小東見他磨磨蹭蹭就是不下筆，催促道。
禿頭老闆不理王小東，反而堆起一張浮誇的笑臉看向柯梵，道：“要不你還是別走了，我給你加500塊工資。”
柯梵在心底冷笑，每月多加五百塊錢工資就能抵消他半年多來受的氣了，其實一直以來他不想搭理禿頭老闆，是因為他深知弱肉強食的規則。
當一個人還沒有能力高人一等時，必須要學會隱忍，隱忍着等待機會，韜光養晦，緊接着厚積薄發，這，才是王者之道！
“才500啊，老禿驢你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給吃了？”王小東似乎永遠搞不清自己的狀況，此刻還有心情和禿頭老闆討價還價。
禿頭老闆有些惱火王小東的多嘴，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轉臉看到沉默不語的柯梵又笑眯眯道：“要不再多加300，總共兩千八，怎麼樣？”
柯梵對禿頭老闆摳門到這般境界也是醉了！沒來由的令他感到十分厭惡。
想着看這老禿驢最高能給他開多少工資，柯梵輕飄飄道：“算了，我還是走了。”
為了配合情景，他佯裝憂鬱抬頭45度角望天，眼睛一眨不眨不到十秒便乾澀欲淚，很給人一種感傷的情懷。
“要、要不我給你開3500的工資？一次性每個月多加1500，這種好事你上哪都找不到了！”禿頭老闆說這話時，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
柯梵聽罷挑了挑眉，還以為老禿驢可能會100接100的遞增上去的，沒想到還挺乾脆，不過從他的表情上看，也許已經到了能給的極限。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兩天前，或許他會十分感激禿頭老闆這樣的賞識，然後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的繼續再隱忍下去。
但世上沒有如果，機會來了，他把握住了，從此禿頭老闆這樣的市井小人，在他心裏不會再有任何位置。
“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找好下家了。”柯梵不想再拖延時間。
“不可能！你沒有身份證，怎麼會有餐館肯收你......”禿頭老闆聞言一愣，看到柯梵滿臉坦然之色，隨即急道：“是哪家店？出多少工資我給出兩倍！但你不能虛報數目，我會去查證的。”
柯梵冷笑，像是在笑禿頭老闆的摳門，又像是在笑他的自不量力，緩緩道：“珍饈坊，老闆可知道？”
“珍饈坊羊城人誰不知道......”禿頭老闆嗤笑一聲過後霎時臉色漸變，吃驚地看着柯梵說不出話來。“你、你要去珍饈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