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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天涼,幾縷略顯蕭索的風吹過都城,捲起幾片早就落下的樹葉,那些枯黃的樹葉飄了一陣,自覺無趣,也便落下了。
今年的天氣貌似格外冷,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些許,這時候,一個身着白色衣衫的少年從街上走過,也就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少年大若十六七歲模樣,面色尤顯稚嫩,只是那雙深色的眸子,裏面卻多了點少年人不會擁有的無奈與滄桑感。
人如璞玉,不疾不徐的從街道的另一頭走來,若是初見此人,旁人也只會道一聲:好一個朗朗少年!
然而,吸引附近的人注意的自然不是這些,而是他們今天才知道的一件關於這位的事……只見看過去的幾人目光都在一瞬間變為了鄙夷,隱隱的,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少年名為張羽,是君天府唯一的公子,自然也是唯一繼承人,可是,他這個唯一的繼承人,卻不僅是一個眾人皆知沒有靈根,無緣仙家的“廢物”,連武道都無法修鍊……
對於周圍的目光,張羽自然是不介意的,又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他的步調沒有任何變化,走進了自己家,傳說中的君天府。
這是大夏國最讓人羨慕的居所,連皇宮都無可比擬,整座府院都充滿了傲世天下之感,特別是那塊牌匾,上面的“君天府”三字彷彿仙家手筆,凡人不可對視,否則就會被氣勢壓迫致死,據說這塊牌匾為君天府主親自所書……也只是據說而已,若君天府主真有如此能力,其子又何至於有如今的局面?
站在門前,這大門彷彿有所感應一般自動打開,張羽抬頭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又看了一眼自家的牌匾,只覺得一股親切之感撲面而來。
對於常人無限壓迫的牌匾,在他這裏只如同一個愛撒嬌的孩子,時不時就放出氣息,在他這裏尋找存在感。
微微一笑,張羽在旁人艷羨的目光中抬腿走進了自家府邸。
“傲什麼傲!得罪了三皇子,等會兒就是你的死期!”
身後,有人羨慕嫉恨的嘟囔道。
這句話,張羽自然聽到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無知。
他再如何入不了仙家,也不是一個凡夫俗子可欺……
然而,這次的事情貌似真的有點麻煩……
正思索着,外面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張公子在嗎?雜家來尋你了!”
雖然稱着公子,那話里的意思卻沒有半分客氣,反而是幾分傲慢。
“何事?”張羽隱隱翻了個白眼,那人剛剛看到他進的家門,難不成他還會仙家的一瞬萬里不成,瞬間失蹤?
門外的李公公聽到張羽那漫不經心隨意無比的聲音,心裏瞬間就出現了一層火焰,但不知想到了什麼,這剛剛升起的火焰如同被涼水澆了一次過後,直接熄滅了,同時,他的嘴角出現一個嘲諷的弧度,讓你狂傲,這次看你能活到幾時!
“紅月樓一事,還請張公子給個解釋!”
“無非是那青荷設計而已,李公公還是哪來的打哪回吧。”張羽漫不經心的回道,一個狗仗另一條狗勢的老奴才,完全沒有讓他重視的資格。
這件事也的確是如此,他只是去紅月樓所在的街上走了一圈,一個女子突然出現倒在他懷裏,要命的是,這個女子還會些許法術,直扯亂了自己與張羽的衣服,接着便高喊非禮救命……
張羽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被一幫突然衝出的人抓了現行,錯愕瞬間,他頓時意識到了,這是有人專門針對他的設計,突然衝出的女子名為青荷,曾經是紅月樓的頭牌,三月前三皇子夏凌雲曾指名要納其為側妃,只是雖有了這樣一個說法,青荷依舊住在紅月樓,開始張羽也只當是夏凌雲不太重視青荷的緣故,沒想到在那時針對自己的局就已經形成……
就在這時,一張充滿了神秘符文的紙張突然在他眼前出現,張羽目光一凝,伸出手抓住,待看清了上面的內容時,那張紙便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了。
“夏凌雲在風殺閣發了懸賞,五百下品靈石刺殺公子,已有殺手接單。”
五百下品靈石?小時候他都是趟靈石堆里睡的覺,五百算什麼……
所以說……夏凌雲安排一切都是為找殺手做準備么?
現在這些事情,也不過是為了殺他找個理由?
順便,敗壞一下君天府的名聲?
還是愚蠢啊,殺手殺了他,他這個三皇子也得有殺身之禍了吧,別說虎毒不食子,大夏皇帝沒那個膽子動他一下,他要有啥事,第一負責人依舊是大夏皇帝。
殺手啊……想到這裏張羽就感覺一陣頭疼,小命啊,想保住你怎麼這麼累呢?
“張公子你聽到沒有,雜家在與你說話!”
“哪來的犬吠?”
被外面的聲音打斷了思路,張羽略有些不耐煩的回了一句,直讓外面的李公公臉變成了豬肝色,半晌沒想到如何接話,約半息過後,李公公才氣急敗壞的傳來一句,“你你你!你怎可如此對待雜家!雜家這次是奉了三皇子之命而來的,你敢抗命不成?!”
“李公公說笑了,本公子可不記得你什麼時候帶來過三皇子的命令,沒有命令,何來抗命一說?”
“……尖牙利齒!快隨雜家去皇宮一趟!這件事陛下定會嚴肅處理!”
張羽莫名笑了一下……
夏皇?他是會嚴肅處理……可是,處理的是誰那就不太清楚了。
“勞煩張公子隨雜家去一趟皇宮!”
看到門裏沒動靜,李公公忍不住再次重複了一遍。
張羽喝了一口茶,“這天氣嚴寒,路途遙遠,勞煩公公進來請一趟,喝口熱茶,本公子再隨公公走一趟。”
李公公嘴角一抽,悲憤的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牌匾。
要是能進來,雜家何苦站在門口和你說話!
早闖進去將你“請”回了皇宮!
“呵呵,雜家不怕冷,就不進去了,張公子我們還是早點動身吧。”
“你不進來,豈不讓人說我君天府的待客之道不足?為了君天府的名聲,還是請公公進來一趟吧。”張羽樂呵呵的說道。
李公公差點氣結,身為君天府唯一繼承人,你“做出”了那種事,君天府還有名聲可言?!
抬頭,那不敢直視的牌匾彷彿在無聲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