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的舉步不前,是否在所有人看來都如同笑話?實事上只要能上床,每個人都能找到幸福的歸宿。只是做愛而已,真的能成為感情的催化劑,強大到改變一個人的信仰嗎?
是不是真的上了床,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別人所體會到的,她也能理解,她就能不再被周圍的人當成異類,
被親人視為不孝了呢?真那樣的話,這解決方法還真是出奇的簡單啊。
白采妮抬眼,正對向卧室那道鎖上了的白色房門。
黑洞洞的客廳照進來一道光,那是由白采妮的卧室照出來的。她無聲地從光線里走了出來,窄小的空間讓她沒幾步就站在了沙發邊上。
沙發上是流落街頭又剛做完苦工,這會睡得正熟的陸佐。
他一隻手枕在頭下面,另只手蓋在肚臍的位置上,連個可以蓋的東西都沒有,就像是睡在公園的長椅上。
陸佐真的是累了,可也做不到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中睡得像豬一樣死。迷糊中,他只覺得身前站了一個人,兩眼爍爍地放着冷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顫慄感流遍他的全身,他的睡意瞬間被本能催促着躲去了角落。
陸佐霍地瞪開眼。說她是變態就只是說說而已,用不着這麼急着證明給他看吧?隨着他的意識逐漸清醒,白釆妮的輪廓也是越發清晰,直到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五官。他道:「喲,起得真早啊。」
油腔滑調。白采妮沒理會他的故作輕鬆,這個人是什麼品行,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或者說他最好如他所表現出的這般油滑,「既然醒了,就來繼續剛才的事吧。」
白釆妮沒有跟他說多餘話的心情,將運動服的拉鏈很爽快地一拉到底,露出裏面的水藍色內衣。
水藍色,很清新的顏色,襯得她小腹的肌膚越顯雪白,在這昏暗的窄小空間裏,她身上明亮的色彩和柔美的線條很自然地成為了他人眼中的焦點。
如果說,陸佐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做出很自然的,慾望被點燃的反應,那他的神經就真的粗如電線杆了。
就算再怎麼把男人當禽獸,可禽獸在詭異的環境中也是信奉保命第一的。當下的情況,女人身材再好,看在他眼裏也是只能令他全身泛起層雞皮疙瘩……這是什麼情況、什麼發展啊?
「你……」不論陸佐再怎麼故作沉穩,舌頭還是背叛地開始打結,讓他的話顯得有些蠢,「所以你現在是想……」
「做愛。」白采妮把那件運動衫丟去一邊,用上身只穿着內衣的身體朝他撲了過去。
動作是瞬間的,白采妮知道自己這樣「雷厲風行」並不是什麼洒脫的表現,她是怕再遲些,就會膽怯。已經開始的事,就不能因膽怯而結束。
但在陸佐看來,白采妮的舉動無疑是惡狼撲食,連個眨眼的時間都沒給他,身形嬌小的母狼已經狠狠地騎坐在他的腿上,她身體的重量壓向他的胸前。
這樣的撞擊稱不上劇烈,但白采妮依然驚異於她貼上的男性身體是這麼堅硬,隔着衣服,曖曖的體溫比衣料的觫感最先一步滲入她的毛細孔,這股滲入毛孔的異樣讓她不禁有些陌生,一時令她呆愣。
突如其來的美人在懷依舊沒給陸佐帶來什麼艷遇的竊喜,剛剛她口中清晰地吐出做愛兩個字,更讓這件事情顯得很夢幻、不真實。
剛脫掉厚厚外衣的柔軟身體很奇妙地透着涼涼的寒意,就像她這個人給人的感覺。
他道:「其實你是什麼妖怪對不對?把人類騙來洞穴玩耍一番,再吸光精氣,殺死再吃掉的那種。比如說那個……蛇精、蜥蜴精、鱷魚精?」
鱷魚精是什麼鬼?而且為什麼都是冷血動物?白采妮疑惑地想。她道:「以房租的價位來說,我這個洞穴的成本有些高了。」
白釆妮錯愣的瞬間因他的話掩飾過去,她的手搭上他的肩頭,儘力無視掉他肌膚散發的熱度,「別說那些無聊的玩笑話了,我明天早上還有會議要開。」
誰在開玩笑了?他超認真的好嗎,像是在一本正經地說笑的人是她吧!現在她是在做什麼,解他的扣子?陸佐眼見着白釆妮像在做什麼科學實驗,用嚴謹、專註的表情迅速地解開他的衣扣。
這哪裏有什麼香艷的氣氛?根本就是要把他剝乾淨做人體實驗。
「小姐,麻煩請你等一下。」陸佐只能按住她的手,因此她的眉角還很不悅地皺了下,「請問現在幾點了?你突然這樣撲上來就說要做,讓人覺得很可怕你知道嗎?是你自己說的,用肉體償還幫你做家務就好,現在又是怎樣,出爾反爾都不用讓人理解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的嗎?」
「是這樣的,我改變主意了。」白采妮配合地解釋道。
這真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直接的解釋,這個女人的臉皮比他想像的還厚呢。
還沒等陸佐翻個白眼,白采妮的手靈巧地解開了他上衣的最後一顆鈕扣,對着他裸露出的厚實胸膛有些束手無策地停頓住。
她心想,總之先摸摸看吧,書籍和電影裏也是這麼寫的。
於是她那雙略冰的靈巧雙手像是武林高手在彼此過渡什麼真氣一樣,掌心很規矩地按在了他的胸肌上,然後試着抓了下。
陸佐的雞皮疙瘩又起了一層,他又不是女人,抓什麼胸部啊?
這女人到底在作什麼打算?真是令人搞不懂。她這一臉不情願,像是被拉去配種的名貴寵物,任誰對着這樣一張臉都提不起興趣吧?偏偏她又彷佛是在來真的。
「你啊,不要太瞧不起人了,真以為撿回家的人就和貓貓狗狗一樣,要看你臉色的嗎?」陸佐被這不明所以的狀況消磨了耐心,將她的手拉下來,甚至考慮過把她人也推開。他的眼裏生出小小的憤怒火苗,畢竟他的心裏也正萬分地不爽。
「本來不就是如同貓狗嗎?」對於陸佐的不悅,白采妮覺得純粹是在浪費時間,「之所以揺着尾巴跟回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所以你並沒什麼值得抱怨的,如果覺得整理了房間還要負責做愛不划算的話,可以給你加些錢,只是我不太清楚通常給多少合適。」
陸佐覺得自己的耳朵竟然聽到了腦袋裏神經線斷掉的聲音,真的是很奇妙。
這樣每句話都能踩中要害,把人逼瘋的女人是怎麼在社會職場中佔有一席之地的?一般來說,應該早就被打死了吧?
很好,她不這樣好心提醒他,他還真的是要睡一覺就忘記了,是他自己搖着尾巴跟來的,抱着能打一場免費炮的心理。而且現在不只是可以免費睡到女人,而且他要是想的話,還能賺些錢呢。
天下哪裏還有這樣的美事?他心裏該是竊喜都來不及,竟然還想着拒絕?
在她看來,他這種「君子」的行為,等同於口是心非,是在變向跟她討價還價。是啊,他有什麼不接受的理由?難道還真的想當什麼正人君子,不趁人之危了?
陸佐瞬間一個翻身,白采妮只覺得周身完全被他那股散發的熱與所籠罩,她的身體被壓在沙發上,面向天花板的視線中出現的是陸佐的臉。他的上農向兩邊敞開垂下,厚實的胸膛像是經過鍛煉,有着略深的健康膚色。
他的兩臂撐在她雙側,使他熱氣騰騰的身體與她保持着一種微妙的距
離。他輕聲說道:「先說好,我可是很貴的。」
果然是錢的問題嗎?意識到這點,白采妮反而放下心來。在他將她壓倒的那瞬間,她的心臟真的要跳出來了,還以為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她道:「可以,開始吧。」
陸佐討厭白采妮這種公事公辦的語氣,也討厭她這副冷漠、事不關己的表情。她只當這是場實驗,只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參考數據。
這算是對他的挑釁吧,貓狗也是有脾氣的,那就讓他給她上一課,教教她與人相處的基本規則。
在客廳里的沙發上。
陸佐說:「那麼就先從表情開始吧,你這種表情可是不行的。」
什麼?輪到白采妮不明所以。她又不是要做什麼面部整形,跟表情有什麼關係?她說的開始明明是指……
「啊!」短促的驚呼從她的口出蹦出來,嚇得她趕快閉上嘴,原本要說的話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