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種族非人
綠衣仍舊是懵懵的,凰期虞陪了他多久,這張琴陪她的時間比凰期虞還要久,久到她從未想過這有什麼不對。為何她生來便對一個死物那般熟悉,為何她會無故沉睡,又為何會在清醒之後與琴相合。
23號看不下去這些人胡亂猜想,開口說了一個和鳳家家長所說之事大同小異的故事。
“夫人入府三年未有身孕,心生焦急。某一日突然想起聽下人們說過的一個傳言,據說祠堂中的那張古琴是鳳家先祖生前所用,是一把有靈之琴。便找了一個日子獨自去了祠堂,跪着祈求靈琴能賜給她一個孩子。兩個月後,夫人真的被診出了身孕,夫人欣喜若狂以為是靈琴聽到了她的願望,賜給了她一個孩子,因此等孩子出生便去了祠堂還願。但事實並未如此…”
23號停頓了片刻,接下來的事實對鳳家家長來說可能會很殘忍。未等他做出決定,鳳清衣上前一步,手指點上了綠衣眼角下的琴紋,一股灰濛濛的氣息被鳳清衣吸收入體內,鳳清衣的身體開始龜裂,最後化為飛塵消失在空中,只餘下一個灰濛濛的人形殘餘。
44根本反應不過來,當然不止是她,誰都沒反應過來。
鳳清衣做了23號準備做的事情,23號便收回即將伸出去的手,靜靜的看着綠衣。44也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閉着眼睛的綠衣。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過了一剎那,綠衣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眸子溫溫柔柔的,凰期虞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勁。鳳清衣的氣質變了,變得空靈虛幻,好像下一刻就會消失。他手中的琴也消失在空氣中,慢慢的融入到了鳳清衣的身體中。淺紅色的光芒閃過,綠衣的樣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細看的話卻能看出和之前的樣子不一樣來。
鳳家家長指着綠衣的手在顫抖,綠衣的這張臉再是熟悉不過了,每個進入祠堂的鳳家人都見過,那是鳳家先祖的臉。鳳家先祖的畫像就掛在祠堂中最顯眼的位置,一進去便能看的清清楚楚,便是再記不得別人容貌的人,多去幾次祠堂都能記得住這張臉。
綠衣睜開了眸子,她眼角下的琴紋已經消失不見,她抬起胳膊用另一隻手摸個不停,隨後攤平了雙手在面前,嘴角高高翹起,她的笑容和原本的不太一樣,多了幾分純真,像是剛剛出生的幼童興奮的打量自己的房間。她喚出自己的琴,輕彈了兩下,熟悉的琴聲在耳邊響起,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滿足。。
“你是琴靈?”
凰期虞有些不確定的問綠衣,綠衣抬頭看了一眼凰期虞,眸子裏仍舊有愛意卻並不如之前那般刻骨。她對着凰期虞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整個人好像是陽光。
“我是琴靈,但我也是鳳清衣。”
綠衣從一旁拉了一個凳子過來,淡定的坐好,她轉頭看向一臉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44,笑了一笑,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稚童對着圍觀的人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就說嘛,我的宿主從來都沒有人類,怎麼可能會有例外呢。’得到答案的44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44你一定猜不到我到底是什麼人,其實啊,23號的故事並沒有講完,你們要是想聽的話我講給你們聽。”
綠衣對着灰影攤了攤手,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你們都知道我是琴靈了,那麼猜一下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在祠堂里的時候?】
除了44沒有人配合綠衣的詢問,而44的回答除了綠衣和23號之外也沒人能聽到。
“不是。”綠衣搖了搖頭否定了44的回答。
凰期虞看着綠衣一本正經的和一個不存在的人說話,眸子裏的擔憂明顯的都要溢出來了,他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對鳳清衣有沒有愛意,但仍舊是擔心對方。鳳家家長則是在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夢,特別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的差點尖叫出聲。
“我是在琴被制好的那一刻生的靈,風情的鮮血不小心沾到了我的身上,那溫暖得感覺把我從黑暗中喚醒,我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鳳情,我的樣子便也固定成了她的樣子。那時我便出現了,我陪着她一點點長大,我旁觀了她作為人類的一生。成長,征戰,浪跡四方直到最後落地生根,她的一生我未曾錯過。但慢慢我開始不滿,不滿足於只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生存,不滿足於只有鳳情一個人類能夠看到我的存在,我開始渴望跟她一樣作一個真正的人。”
“鳳情臨死的時候跟我說抱歉,她說她對不起我,我本該名揚修界但卻跟着她在這個小小的世俗之地蒙塵。她說她是欠我的,當她死後,她所有的子孫都會祭拜我,一如祭拜她。但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只想做一個人,哪怕身為人我的壽命只有短短几十年。我終於忍不住對着鳳情說出我的渴望,但她不理解我,直到她死她都在勸我放棄這個妄想。”
【我也想着變成人,但我比你好,我最重要的存在他們都支持我並一直在幫助我。】
44聽到綠衣的渴望控制不住的插了一句嘴,最終收穫綠衣的一個笑和23號的一個眼神。
“確實如鳳情所說,我在祠堂里蹉跎了千年都未曾找到便成人的契機。直到那一天,她出現了。”說道這綠衣的眼裏都有了光,那一抹光點亮了綠衣黑暗的生命。她沉浸在那股喜悅之中,也就沒在意鳳家家長脫口而出的一句柔兒。
“那個女子對着牌位祈求一個孩子,我開始妄想如果我能取代一個嬰孩出生的話,那麼我是不是就成了一個人。我分割了自己的靈將其中的一般附在了女人的身上,跟着她離開了祠堂,另一半的靈陷入了沉睡之中。一個月之後,那個女人的體內有了一個奇異的小生命,是那麼的神奇,我一半的靈取代了那個小生命活了下來,但代價便是我忘記了一切。”
“你該恨我的,因為我殺了你真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