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嶄露鋒芒
麗春網吧坐落在城郊結合部，旁邊幾公里就是大學校區，周圍還有幾家職高，加上附近的商鋪攤販流動人員，這一帶足足有幾萬人口，從學生教授到販夫走卒形形色色的人魚蛇混雜，三教九流都有。
因為生意紅火，麗春網吧老闆海哥準備擴大經營規模，正好申城有個認識的網吧老闆準備升級換代，海哥跟他商量，以打包價把他那邊淘汰下來的電腦都收了，雖然都是二手貨但是大部分都是只用了一兩年的機子，在濱城這種三四線小城市，這種配置已經算得上中高端了。
後來海哥腦子一轉，索性多聯繫了幾家申城網吧，準備干一票大的，收他個幾百台電腦運回來。
劉川楓懂電腦硬件，做事又勤快，海哥就把他也帶去了申城，正好又是暑假期間，劉川楓就在申城連工作帶玩呆了十幾天。
回來之後把電腦一架，麗春網吧已經是擁有六百多台電腦的超級網咖了。
不過因為有些電腦是七拼八湊組配的，再加上海哥帶去申城的技師有的也是二把刀，所以兼容性經常出問題。網吧里其他的幾個小工唯一會的電腦技能就是“重啟試試”。既懂硬件又懂系統的劉川楓就兼起了維修工程師的職責。
修完電腦之後，劉川楓拖着疲憊的身子準備回家，海哥叫住了他。
“小楓，問你個事兒，上個月去申城你是不是惹什麼麻煩了？”
“沒有啊？”
“沒有？咱們買貨的那家青蘋果網吧老闆給我打電話，說前段時間有很多人去他那裏找個叫什麼‘風’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吧，名字裏有風的人多了去了——你跟他怎麼說的？”
“我說咱這沒這個人！”
“嗯，謝謝海哥，電腦我修好了，我先走了。”
“等下，把這個拿着。”海哥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緊張兮兮地看着周圍道：“塞兜里藏起來，別被人看見了！”
劉川楓一捏，知道這裏面最少有五六千——這是其他小工的好幾倍工資了。
這次去申城收電腦海哥大賺了一筆，想必這是感謝他也出了不少力。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上星月郎朗，劉川楓雙手緊緊抱着背包。裏面除了海哥給的信封之外，還有一千塊錢的現金。這是他幫別人“代打比賽”的酬勞。
在申城的時候，劉川楓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青蘋果網吧檢修電腦、更新軟件。劉川楓抽空就玩一款叫做王者星耀的遊戲——幫人代練，這是在網上接的一個代打單子，從青銅升到黃金段位能賺200塊錢，一般來說一兩天就能打到了。
劉川楓只玩一個英雄，藍色妖姬打中單——最容易帶動節奏的位置。即使上下野三路崩了，他也能打穿對面，一般一局二十來分鐘對面就得投降了。
他玩遊戲的時候，有個中年大叔一直站在他背後默默地看，一直看到他五連勝下機，大叔問他：“小弟，你玩多久王者星耀了？”
“幾個月吧。”劉川楓說道。
“幾個月就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當職業選手打比賽？”
劉川楓問他：“打比賽有錢嗎？”
“當然有錢，要是拿了名次還有獎金呢！”
“怎樣才能打比賽？”
“你先要找一個戰隊，然後報名青訓賽，被選中后先在青訓營里培訓，合格后再選拔，戰隊覺得你有潛力的話，就會簽合約培養，從替補隊員先做起，表現好了就可以當主力隊員，然後就可以上場比賽了……”
“要多久可以正式比賽啊？”
“快的話一年吧，主要看天分……”
“好麻煩！算了。”劉川楓皺着眉頭。
“別這麼急着拒絕嘛，可以先去試試。”
“沒興趣，我還是個孩子，得讀書。”劉川楓起身要走。
那中年大叔一把抓住他：“少年，不要浪費機會啊……這樣吧，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帶你先去看看唄，我開車接你。”
劉川楓撓撓頭：“行吧。”
試試就試試，反正不花錢。
第二天，劉川楓跟着中年大叔來到一處氣派的軟件園內，在一棟十幾層的辦公樓旁邊，有一座三層樓的建築，外牆上掛着一個巨大的牌子：威風戰隊。
中年男人跟前台說明來意之後，劉川楓被帶進一個會議室，裏面已經坐了幾個少年，都是十幾歲的年紀。
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張報名表，填完之後走進來一個嘻哈裝扮的胖子：
“等會我帶你們去戰隊訓練室，大家用自己的賬號各打兩局排位，如果技術可以的話，我們會通知你複試。”
“我可以要個若雨的簽名嗎？”一個滿臉粉刺的孩子怯生生地說道。
“不行！不許拍照、不許要簽名，不要打擾其他隊員訓練！”胖子一臉不耐煩地說道，“走，跟我去訓練室。”
幾個少年跟在胖子後面，好奇的四處張望着。
俱樂部裏面裝修很豪氣，充滿了現代科技感，看起來不像是電競戰隊，更像是IT公司。
這時一個穿着威風隊服的年輕人從一扇門裏走了出來，身高一米七幾的樣子，身材瘦削，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黑色的鏡框。
“若雨！”那個粉刺男孩兒不由自主地大喊了一聲，若雨轉頭看了看這邊，嘴角微微一笑：“胖哥又帶人來面試啦？”
“唉！都是些菜鳥！隊長出去吃飯嗎？”胖子點頭哈腰地說道。
若雨輕輕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胖子回頭狠狠盯了一眼粉刺男孩兒，“大呼小叫幹什麼？若雨是你喊的嗎？”
“切，一個名字而已。”劉川楓看不過胖子的嘴臉，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麼？”胖子轉頭看着這個高高瘦瘦的少年。劉川楓轉頭不再搭理他。
他突然對這裏沒了興趣，要不是礙於中年男人的熱情，他早就轉頭回去了。
那胖子把他們帶到一間訓練室，指着幾台電腦說道：“喏，一人一台機器，每個人用自己的賬號打兩局排位。你們可以用自己帶的鍵盤和鼠標。不過上面的軟件不要亂動！”
“面試官什麼時候來？”一個少年怯生生地說道。
“什麼面試官，我就是！”胖子兇巴巴地說道，看了一眼手錶已經11點多了，看來午飯趕不上趟了。
“抓緊時間，趕緊上機！”
幾個少年紛紛登錄自己的遊戲賬號，劉川楓瞥了一眼，最低的也是鑽石段位，有兩個人甚至是王者段位。
劉川楓自己沒有賬號，他只有一個幫別人代練的號，剛升黃金段位。
那個胖子看到劉川楓的賬號，鼻子裏嗤出一股冷氣，嘴裏罵罵咧咧道：“踏馬黃金選手也敢來青訓營面試，真踏馬浪費老子時間，誰踏馬帶來的……”
那胖子在劉川楓背後肆無忌憚地一口一個踏馬，劉川楓聽得腦門青筋直冒，恨不得回身給他一巴掌，但還是忍住了。
人生地不熟的，盡量不要惹麻煩。
調整好機器配置之後，幾個少年分別進入了排位賽。
胖子看到劉川楓選了藍色妖姬，鼻子裏又是冷哼一聲：“真踏馬是個菜鳥，妖姬這個版本已經廢了，還玩！”
劉川楓不理他，幾個少年紛紛進入戰局。胖子在眾人身後走來走去，不時罵這個兩句，說那個兩句，嘴巴里“菜比”、“傻鳥”罵不絕口。
15分鐘后，劉川楓第一局結束了，胖子走過來說道：“真是菜鳥，這麼快就被打崩了……”
走到他電腦跟前，胖子突然卡殼了，劉川楓贏了，戰績是15:0，殺人書25層。
“你踏馬怎麼補兵才這幾個？低端局都漏這麼多，高端局怎麼混！”胖子雞蛋裏挑骨頭。
劉川楓不理他，退出遊戲，準備第二局。
這時一個穿着西裝的圓臉男子走了進來，胖子一見他立刻點頭哈腰地說道：“教練！”
那西裝男子點點頭，站在眾人身後雙手抱肩，默不作聲地觀看。
西裝男進來之後，胖子就不敢再說話了，訓練室里一時鴉雀無聲，耳邊只聞得手指敲擊鍵盤發出的噼里啪啦聲音。
15分鐘之後，劉川楓又結束戰鬥了，跟剛才那盤幾乎一模一樣。藍色妖姬大殺四方，對方被打的鬥志全無，直接投降。
那個被稱作教練的西裝男有些詫異地看着劉川楓。
“黃金選手，打低端局虐菜的。”胖子在教練耳邊輕輕地說道。
此時其他幾個少年的戰鬥仍在繼續，很多人第一局還沒打完。劉川楓扭頭看了看，又開始一局遊戲。
反正要給號主代練到白金段位，免費的電腦不練白不練。
一個小時后，所有的少年都已經打完兩局。劉川楓已經五連勝了。
胖子咳嗽了一聲說道：“下面請雪飛總給大家發言——雪飛總是威風戰隊的總教練，他點撥一句夠你們受用十年，都聽好了啊！”
雪飛清了下嗓子說道：“今天的所有對局電腦都已錄像，我們會綜合各位的現場表現打分，過兩天給答覆，就這樣吧。”
雪飛說完轉身出去了。劉川楓也大踏步地往外走，迎面正好碰到拎着兩袋盒飯的前台小姐進來。
“咦，你不吃午飯嗎？”
“謝謝，我還有事，先走了。”劉川楓仰首挺胸瀟洒而去。
回去的路上，中年男人滿懷期盼地問他：“怎麼樣？在全國頂級戰隊俱樂部玩遊戲什麼感覺？”
“一般般吧。”劉川楓百無聊賴地說道。
剛回到青蘋果網吧，海哥就急沖沖地迎上來：“你小子跑哪兒鬼混了啊？老子剛在另外一家網吧里相中十幾台機器，你趕緊跟我去盤一下，看看硬件配置。”
……
接下來的兩天，劉川楓跟着海哥又跑了幾家網吧，收了一百多台機器，要檢測硬件、更換配件、還要幫老闆換系統……忙的一塌糊塗，他已經把威風戰隊面試的事情給忘了。
這天正在青蘋果網吧幫老闆裝新系統，中年男人匆匆走了進來，拉住劉川楓道：“哎吆小兄弟，你這兩天去哪兒啦？讓我一頓好找。”
“什麼事兒啊大叔？”劉川楓皺着眉頭說道。
“恭喜你，初試通過啦。”
“奧。”劉川楓面無表情地說道，低頭繼續裝軟件。
“還磨蹭什麼啊？趕緊跟我走，今天他們要複試，安排你跟正式隊員一對一單挑看操作。”
“大叔，我這兒正忙着呢……”劉川楓為難地說道。
“什麼事兒啊？”一個禿頂中年男人走過來問道，這人是青蘋果網吧的李老闆。
中年人看着禿頂男禮貌地說道：“奧，你好，我跟這位小兄弟隨便聊聊。”
禿頂狐疑地看着劉川楓。
“沒事兒李老闆，我這兩台機器馬上裝好了。”劉川楓客客氣氣地說道。
“嗯，你抓緊點，我還等着新機器上座呢，別耽誤事兒！”禿頂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道：“你在這兒也不是白乾的知道嗎？你老闆買我那批舊機器佔了多大便宜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李老闆放心，我會儘快吧所有機器都調試好。”
看禿頂走開，劉川楓攤開兩手做了個愛莫能助的手勢。
中年人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急沖沖地走進來，湊到劉川楓身邊低聲說道：“我剛跟他們打電話協商了一下，咱們不用去俱樂部面了，就直接線上打單挑賽，你能抽出30分鐘嗎？”
看着中年人殷切的眼神，劉川楓實在不好意思再拒絕他，抬頭瞅了瞅正在算賬的禿頂說道，“這樣吧，等會中午有1個小時的吃飯時間，我11點30上線。”
中年人眼神一亮：“好！我再跟他們打電話溝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