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宛城保衛戰(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宛城保衛戰(五)

李儒遇刺,胡車兒被俘,魏延下落不明,宛城的形勢一夜間向著對漢軍不利的方向急倒。若不是當晚守衛城西的漢軍將士不惜性命的死守到郝昭率援軍趕到,如今宛城還在不在漢軍手中都難說。

出了這樣大的事,郝昭自然不敢隱瞞,在打退了劉備軍的攻城以後,郝昭立刻命人飛鴿傳書,向劉協稟報此事。而當劉協收到此消息的時候,正與徐晃等人率軍在白馬坡與袁軍對峙。

演義里關雲長斬顏良、誅文丑的地方,就是在白馬坡。如今雖然不可能出現關羽大戰顏文二人的情況,但劉協麾下趙雲、龐德皆為勇將,而這白馬坡對顏良文丑來講也絕非吉地。

二人作為袁軍的先鋒,自然是先與漢軍交鋒,可就在顏良文丑分別與趙雲龐德廝殺的時候,先是文丑馬失前蹄,叫龐德一刀砍去了腦袋,隨後便是顏良因為戰場分神被趙雲一槍挑落馬下,袁熙還未率領中軍趕到,河北就先失兩員上將。

劉協很是開心,河北四庭柱,如今已經被自己砍掉了一半,剩下的張頜高覽,高覽不過一勇夫,武藝還不如顏良文丑,有趙雲龐德在自不必擔心,至於張頜這員智勇雙全的將才,自己這邊也有徐晃足以匹敵。

原本劉協正琢磨着如何儘快乾淨漂亮的滅掉河北這路敵軍,而宛城的壞消息也在此時送到了他的手中。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有假,若不是假的,那自然就是真的。

宛城不容有失!

“傳令賈詡,命他改道前往宛城,另調馬超率部同樣趕往宛城,告訴他二人,宛城不可丟。此外,宛城由賈詡主持,城中所有大小官員,皆由其節制。”

響鼓不需重鎚,劉協相信憑賈詡的智慧,自己即便不刻意強調,他也明白此時宛城的重要性。而馬超雖年輕氣盛,但卻今非昔比,不再似過去那樣直知蠻力前沖。而且賈詡與馬騰交好,馬超對賈詡同樣也很尊敬,讓馬超聽從賈詡的差遣,馬超不會生出逆反心理,賈詡也知道如何正確使用馬超。

以賈詡之智,馬超之勇,郝昭、高順之穩,劉協相信宛城可保不失。不過在得知李儒是被刺客刺殺身亡后,劉協又追加了一條命令,命史阿、祝道二人趕去宛城保護賈詡的安全。

李儒也是天眼的創建人之人,對他的保護,自然也是很嚴密的。那黑衣刺客可以避過李儒身邊的好手刺殺成功,足以說明此人的武功之高不在史阿、祝道之下。

由於宛城發生了變故,令劉協本來不錯的心情變差,倒霉的袁熙也因此就成了劉協的出氣筒。如今的袁軍可不比當年袁紹在時那樣數目龐大,這近兩年的風雲變幻,河北袁氏大不如前。就彷彿大病初癒,不安心休養反倒着急出來嘚瑟,這是給劉協趁你病要你命的機會。

河北失算了,本以為此次出兵只是給曹操敲敲邊鼓,站腳助威,卻不想劉協竟然會扔下主要目標曹操不利,專門帶人來尋河北的晦氣。顏良、文丑的陣亡,更是讓袁熙心生悔意,這是兩員可稱上將的人物,就這麼戰死沙場,實在是可惜,死得還有點不值。但木已成舟,現下想要退兵也不可能了,劉協是不會放河北軍就這麼輕飄飄的來又輕飄飄的去的。

……

宛城

劉備盯着跪在面前請罪的劉封,恨不得一刀捅死這個豎子。原本諸葛亮的計劃並沒有趁機攻城的打算,只是設伏想要解決掉出城奇襲“關羽部”的魏延,等三弟張飛趕到以後,再讓人假扮敗兵騙開宛城城門。憑藉張飛的豪勇,只要宛城大門被騙開,那就別想再閉上。

可劉封自作聰明,在成功伏擊了來襲的魏延後覺得有機可乘,說動了與他一道伏擊漢軍的向寵,又假借自己的名義發動了早先自己授意暗藏在城中的鄧展,這才導致李儒被刺身亡。但問題是,刺殺了李儒並不能幫助劉封奪下宛城西門,哪怕加上向寵帶來的人馬也不行。

若是按照諸葛亮的計劃,等張飛到了再發動此計,到那時宛城守軍絕不會在城下有三千人,張飛加上二百多假扮漢軍敗兵的自家精銳,堅守城門一炷香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而那時,自家再親率大軍突擊,宛城也就基本上可說是告破。

好好的一個計劃,就叫劉封的自作聰明給毀了。殺了李儒,抓了胡車兒又有什麼用?漢軍人才濟濟,沒了這二人,宛城照樣還有郝昭、高順主持大局,而且更糟糕的是,派人刺殺了李儒,勢必會引來劉協的報復。當今天子劉協是個極為護短的人,動了他的人,他不找你麻煩才怪。

劉備並不想在此時與劉協鬧翻,他還打着等全收了荊州后左右逢源盤算,可現在倒好,跟劉協結下死仇了。全都因為眼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主公息怒,公仲也是出於一片公心。”諸葛亮見劉備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出聲勸道。

“軍師,不要替這豎子求情。”

“主公,非是亮要為公仲求情,只是軍中當賞罰分明,昨夜一戰,公仲生擒胡車兒,也算立下一功,還請主公從輕發落,許他將功折罪。”

“……也罷,既是軍師為他求情,那我就饒他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豎子,你且率部去江夏協助李嚴防備江東,若是再敢擅自行事,休怪為父不顧忌父子之情。”劉備怒聲對劉封喝道。

劉封心裏滿是不服,自己苦戰一夜,最後卻落個功過相抵的結果。可他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對於劉備這個義父,他還真不能反抗,只得低頭道:“多謝義父寬容,孩兒這就去江夏。”

打發走了劉封,劉備問諸葛亮道:“軍師,為今之計,該如何攻取宛城?”

“主公無憂,待三將軍到了以後,按先前所定之計行事就是。”

“軍師,宛城現下戒備森嚴,恐怕當初所定之計行不通了。”劉備擔憂的說道。

“主公,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宛城守將會懷疑別人,但若是魏延親自去詐城,恐怕就不會有所懷疑了吧?”諸葛亮微笑着答道。

昨夜一戰,魏延中伏遭擒,與胡車兒一樣如今被關押在劉備軍中。出戰失利,魏延懊惱異常,他是在郝昭等人面前誇下海口的,卻不想最後成了別人的階下囚,但在見到胡車兒被人抬進來以後,魏延的心裏平衡了許多。

“胡將軍,你醒了?”照顧了胡車兒一夜的魏延見胡車兒悠悠醒轉,不由高興的問道。

“文長?這裏是哪裏?”胡車兒看到了魏延,不由納悶的問道。

“若是我沒猜錯,咱們如今應該是在劉備軍的大營里。胡將軍,宛城現在怎麼樣?有沒有被劉備軍攻破?”魏延有些着急的問道。

“……我也想要問你這個問題。”

“……依我看應該還沒攻破,要不然這裏不會如此安靜。胡將軍,對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文長,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想要投敵?”胡車兒聞言眼睛一眯,看着魏延問道。

“胡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魏延雖是個粗人,但也曉得忠臣不仕二主的道理。當初既然決定投效朝廷,那我豈會棄明投暗。”魏延聞言怒道。

“文長休怪,是胡某誤會了你。你且放寬心,只要你不心懷二意,主公是不會對我等置之不理的,你我只需安心等待,主公必會想辦法救你我回去。”

“可要是就這麼回去,不是顯得有些丟人嗎?”魏延擔心的問道。

“呵呵……你若是擔心這個,那日後多打些勝仗就是。主公常說勝負乃兵家常事,以一戰論勝負,是傻子才會幹的事。你可不要犯傻,我聽人說那劉備慣會籠絡人心,我醜話可擱在這裏,你若是三心二意,那日後也休怪我與你反目。”胡車兒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警告魏延道。

胡車兒知道,自己是受了劉協知遇之恩的,就算是死也不會投靠背主投敵。可魏延就不同了,他剛剛才投朝廷沒多久,雖然與朝廷的印象不錯,可難保他就不會被劉備施手段給忽悠變節。

魏延雖不滿胡車兒總是懷疑自己會投敵,但也清楚胡車兒這是沒把自己當外人看。若是真當外人,管你投不投敵。而說實話,魏延也的確沒有想過要投靠劉備。倒不是胡車兒的威脅起了作用,而是早在這之前,李儒就曾經與魏延深談過一次,為其分析過當前的天下大勢。

魏延相信,這天下最後還是會被劉協一統,既然最後的贏家是劉協,那自己又為何要為了一時之利而耽擱了自己的前程。投靠劉備或許的確可以得到重用,但想想劉備的未來,魏延也就失去興趣了。

大漢十四州,如今朝廷雖只佔了司、涼、雍、益四州,但兵強馬壯,可說是天下實力第一的勢力。河北袁氏雖獨霸河北,但連年征戰,短期之內休想恢復到鼎盛時期。至於佔據中原的曹操,兗豫二州已經大半叫朝廷佔據,剩下的一個徐州雖然完好,但能不能熬過這次的危機還是個問題。剩下的江東孫策,荊州劉備二路諸侯,劉備可說實力最弱。

作為一個有着大志向的有志青年,魏延只要沒犯糊塗,他是不可能放棄為朝廷效力的機會而轉投希望不大的劉備的。

劉備和諸葛亮的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只不過此時二人還沒意識到這點。在劉備看來,自己的仁厚之名聲名在外,魏延本只不過是王威手下一校尉,所率兵馬不過千人,而自己一甩手就給他五千人馬,他還不得屁顛屁顛的過來為自己賣命。

可現實跟了劉備狠狠一記耳光,魏延壓根就不屌他,對於他的招攬,不屑一顧。“我乃漢將,豈可與亂臣賊子為伍?”一句話說的劉備差點惱羞成怒,不過劉備有“涵養”,沒有當著魏延的面發飆,但招攬魏延的事情也就此作罷。

魏延不肯降,胡車兒那就更不用說。諸葛亮見一計不成,當即有生一計,使人暗中告訴魏延,說宛城得知魏延兵敗,已將魏延家小入牢,不日就要問罪。魏延聽后不由哈哈大笑,在來通風報信的人還莫名其妙的時候,魏延突然發難,出手狠揍了來人一頓。等打完了才告知對方,自己的媳婦現在還在丈母娘的肚子裏呢,哪來的家小?

諸葛亮有些尷尬,他忘記了,魏延是王威手下的校尉,而不是蔡瑁或者張允的手下。王威向來以清正著稱,他的手下,除了兵餉外基本沒有什麼額外收入。魏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有餘錢娶妻生子?

眼見指望魏延反正那條路走不通,諸葛亮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人假扮魏延的親兵。好在先前的伏擊繳獲了不少漢軍的兵甲,穿上以後倒是也能以假亂真。到時再派人配合配合,想要騙過宛城守軍倒也問題不大。

劉備軍如今對宛城圍三闕一,除了北門無人外,其餘三門皆派人攻打。而為了應對劉備軍的攻城,原本由李儒、胡車兒負責的西門,此時就換上了蔡瑁和蒯越二人。郝昭這也是沒辦法的安排,自己分身乏術,而朝廷的援軍短時間內又趕不到。許都的鞠義倒是個合格的人選,但他要是離開許都,又讓誰接替?

蔡瑁、蒯越臨危受命,自然打算好生表現。到了此時,二人已經明白自家日後若是想要重振,唯一的指望就是朝廷。劉備是靠不住的,僅憑一州之地想與朝廷對抗,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而且蔡瑁、蒯越一直以來就瞧不上劉備,別看劉備自稱漢室宗親,可在蔡瑁、蒯越眼裏始終就是個破落戶。讓他二人向被他們一向看不起的劉備低頭,這顏面上也過不去。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在還沒有走投無路之前,蔡瑁、蒯越自然不會願意去捧劉備的臭腳。守住宛城,就相當於保住了自己的顏面,保住了家族重振的希望,蔡瑁、蒯越此時自然盡心儘力。

為了保證西門不會有什麼閃失,蔡瑁與他的跟班張允輪流值守城頭,此時正是二人交接之時,忽然就見城外一隊人馬正被劉備軍追殺。

“舅舅,是否要派人接應?”張允見狀問蔡瑁道。蔡瑁與張允沾親帶故,其中的關鍵就是劉表。其母是劉表的姐姐,而蔡瑁則是因為劉表娶了自己的妹妹而成了劉表的姐夫。二人這拐着彎才攀上的親戚,蔡瑁為了方便,便於張允舅甥相論。

聽到張允詢問,蔡瑁卻沒着急,聞言答道:“不急,先看看再說。”說完又吩咐親兵道:“速去請蒯先生前來。”

就在蔡瑁、張允打算靜觀其變的時候,被劉備軍追殺的人也逃到了西門,劉備軍見人已經到了城下,或許是擔心遭到宛城守軍的襲擊,這才收兵緩緩退去。看着劉備軍緩緩退走,蔡瑁低頭向城下觀瞧,旁邊的張允也對城下開口問道:“你等是何人?為何穿着我軍衣甲?”

“張將軍,我等乃是魏將軍的親兵,三日前隨魏將軍出城襲擊劉備軍,不料卻中了埋伏,我等與魏將軍失散,在城外密林躲了兩日,本想今日偷偷回城,不想卻被劉備軍斥候發現,追殺至此。”城下貌似領頭的人聞言大聲答道。

“舅舅……”張允聽后看向一旁的蔡瑁。

“問他們可有何憑證能證明他們的身份?”蔡瑁小聲吩咐道。

張允聞言點頭,又沖城下問道:“你等可有憑證?”

“張將軍,小人也姓張,叫張大牛,魏延將軍身邊多有人識得我,將軍可使人前去詢問,自可證明小人身份。”

“你等且退到城邊等候。”張允吩咐一聲,當即命人去尋魏延的舊部前來認人。在魏延被郝昭從蔡瑁手中討去以後,魏延的舊部也隨着魏延一同進了漢軍序列,不過這些人里有些並不適合擔任戰兵,所以這部分被安排去了輜重營。

不多時,被張允命人找來的幾名輜重兵上了城頭,仔細看了看城下的張大牛,點頭對蔡瑁說道:“將軍,城下的確是張大牛。”

“好。”蔡瑁點點頭,準備吩咐打開城門放人進來。魏延那一晚一去不回,如今都是下落不明,城下那些人雖不見得知道如今魏延的下落,但至少可以說說那一晚他們究竟遭遇了什麼。

“且慢,不可開城。”蒯越這時疾步走了過來,攔阻蔡瑁道。

“異度,城下的是我軍兵卒,不讓其進城豈不是寒了兵心。”

“非常時刻,萬事小心。城門不可輕啟,萬一城下這些人投靠了劉備,是來詐開城門的呢。”蒯越搖頭堅持道。

“那你說怎麼辦?”蔡瑁將難題推給了蒯越問道。

“可使人放筐下去,將這些人吊上來。”蒯越想了想后出主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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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漢獻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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