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橫店，在路上

“咦，你回來了？”

詩爺手裏拎着幾個袋子，望着迎上來的喬牧，她有些無語。

她將袋子遞給喬牧，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喬牧。

她說道：“廢話，難道我現在像是出去嗎？”

喬牧有些不開心的接過詩爺遞過來的袋子，他說：“你要是拍戲的時候，眼神有這樣多變，你肯定是演技派。”

詩爺踹了喬牧一腳，她有些不開心地說：“就你話多。”

喬牧掀開袋子，瞧見一些塑料盒子，似乎是裝的是飯菜。

詩爺笑着說：“我點的有點多，我和曼曼吃不完，想着不能浪費，就打包回來給你了。”

“曼曼是誰啊？”

“我助理啊，你不是見過嗎？”

喬牧沒有絲毫印象，他也懶得想，他有正事對詩爺說。

“好姐姐，我剛剛找到了一份工作。”

詩爺躺在沙發上，閉着眼，享受着空調傳來的絲絲寒意，她說：“拒絕掉。”

喬牧將袋子放在茶几上，好奇地問：“為什麼？”

詩爺很霸氣地說：“不為什麼。”

詩爺拉着助理外出吃飯的時候，與老男人奇隆叔叔通過電話，順順利利的幫喬牧要了個角色。

這時候，喬牧說他找到工作，不去橫店了，那詩爺怎麼辦？

“如果我說不呢？”

詩爺沒有解釋，她霸氣地說：“沒有如果，你找地方解決掉那些吃的，別妨礙着我休息。”

喬牧想着自己寄人籬下，先忍着。

況且，作為大男人，也不好向前女友發飆。想着等跑完龍套，拿了幾千塊錢后，在去開啟自己電競之路。總不能，尚未開啟，就草草結束了。

喬牧麻溜地拎着袋子回到書房，然後又溜到衣帽間，在最底下摸着一床空調被，給已經躺在沙發上休息的詩爺蓋上。

他陪着號稱坑了就切丁丁的小姐姐在遊戲中度過了在東海的最後一天，他勉強地守住了鑽二皇帝的稱號。

東海市的清晨，一抹初陽，緩緩從地平線升起。

喬牧仍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休息，這是昨夜詩爺為他收拾的客房。

不過，沒多久，他就被詩爺給吵醒了。

他簡單的梳洗之後，走進了詩爺的房間。

空蕩蕩的，如當初一模樣。

除了那張秀氣的床鋪，小巧的床頭櫃外，就只有擺放着繁多化妝品的別緻梳妝枱。

偌大的房間，僅此而已，甚至連電視都沒有擺放。

當初，是詩爺親手設計裝修的主卧，但是她智商有時候不太靠譜，她有很多東西都沒考慮到。

“喏，就是在那邊了，你負責帶下去。”

喬牧順着詩爺手指的方向，瞧見了壁櫥旁邊白色行李箱，很大的行李箱。

喬牧說道：“詩爺，你是要搬家，還是要去工作的？”

詩爺嗤之以鼻，說道：“外行就是外行，你一件衣裳都不帶，是去度假，還是工作？”

“我有別的衣裳嗎？”

“哼，你帶着東西下去，我先去樓下等你了。”

詩爺似乎是懶得和喬牧嘮叨，轉身就離去了。

喬牧走過去，雙手搭在行李箱的時候，卻又發現兩個大包裹。他正準備罵人的時候，詩爺已經不見了。

遠遠地傳來一句“走的時候，記得關好門”。

喬牧拾起包裹的時候，卻在床頭柜上，發現了一部手機，那是去年詩爺生日時候送她的禮物。

喬牧坐在床沿，拾起那部手機。

熒光亮起，屏幕上是兩人笑嘻嘻的合照，那是去川奈旅遊的時候拍下的。

陽光透過窗帘，灑在地板上，留下些許斑駁。

也灑在喬牧的臉上，留下一點溫馨。

他將手機放回原處，背上包裹，推着行李箱，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屋子。

走到樓下時候，發現了不遠處停着一輛商務車。車前站着穿着七分牛仔短褲，白襯衫、太陽帽的女孩，洋溢着青春色彩的女孩。

女孩老遠就瞧見了喬牧，她揮着手說：“喬哥，這邊。”

喬牧神情有些錯愕，他不認識這姑娘啊。

但是，他還是聽從了呼喚，緩緩地走了過去。

女孩幾步繞後車后，彎着腰，將後備箱打開。

她又湊了過來，用胳膊肘頂了頂喬牧，好奇寶寶一般地問：“喬哥，你真的和詩施姐和好了？”

喬牧沒理會，喬牧瞧見了後車位里的詩爺，他隨着女孩的步伐，將行李背包都扔進去后，對女孩問道：“你是？”

女孩的表情有點沮喪，她拉聳着肩膀，無力地說：“果然，你又把我忘了，我是詩施姐的助理曼曼。你們以前每次出去約會，都是我開車把狗仔吸引走的，要知道……”

喬牧盯着女孩看了許久，白白凈凈，五官清秀。詩爺早期不化妝的模樣，估計也就和曼曼五五開。

不過，他仍然記不起來曼曼是誰。

他笑了笑，打斷曼曼的嘮叨，他敷衍地說：“我隔了幾個月沒來，都差點記不起來你了。”

“你能想起來，真的讓我有些意外。你每次回東海，都會問一句我是誰……”

曼曼有點話多，絮絮叨叨的不曉得有多少長篇大論。

喬牧趕緊打斷她，說：“我們先上車吧，車上聊。”

後座上，詩爺戴着黑框眼鏡，穿着襯衫短褲，躺在上面玩弄的手機。

詩爺有點輕微的近視，平常時候都會戴着一副眼鏡。她拍戲的時候，眼神空洞，大多數是因為這個原因。

喬牧也有點輕微的近視，但是從來不帶眼睛，他覺得戴眼鏡有點難看。

“啪啪啪！”

喬牧輕輕地叩着車窗。

聲響吵到了詩爺，她放下手機，按下車窗說道：“你做什麼？”

喬牧道：“我得坐進去啊！難不成，你打算讓我跑去橫店？”

詩爺趴在窗前，眯着眼睛，瞧着喬牧，她說：“怎麼會？你去前面開車。”

“為什麼？我又不認識路，說不定我開着車就把你帶到了金陵去了。”

喬牧有些不滿。

詩爺懶得理會，直接關上車窗，躺在座位上繼續翻閱着微博動態。

喬牧眉頭一皺，面無表情的走到車前方。

曼曼扯着喬牧的襯衫下擺，她說：“喬哥，你別在意，詩施姐鬧小脾氣呢。上回詩施姐從花都回來，可傷心了，所以……”

喬牧無語，這姑娘怎麼話多的讓人害怕？

他絲毫不想聽下去，關於詩爺的話題，都過去了。如果有新的開始，一切都將是嶄新的；如果沒有，再多的記憶都是徒勞的。

喬牧走到駕駛座，打開車門說：“上車了，車上再嘮叨。我們還得趕去橫店，你總不想大半夜才到吧？”

曼曼攔住喬牧，她說：“喬哥，我來開車吧。你開車怪嚇人的，我聽詩施姐說，昨天你開車……”

喬牧寒着臉將曼曼推進了駕駛座，自己走到了另一頭的副駕駛座中。他趁着曼曼還在調整座椅，系好安全帶的時候，從前面偷偷摸摸地爬到後面。

“詩爺，你在看什麼呢？”

詩爺一驚，然後趕忙恢復神情，她說道：“你怎麼爬過來的？趕緊滾前面去。”

喬牧微微一笑，他說：“你肯定是腦子抽筋了，車裏頭，你滾一個給我瞧瞧？”

詩爺無奈的起身，給喬牧讓了個座位。她說：“你就坐一會兒，等我要休息的時候，你再回前面去。”

喬牧坐下后，拍拍大腿說：“你要是累了，躺着我腿上休息就好了。”

“你別耍嘴皮子，我不想和你吵。我跟你說好，到了橫店之後，你什麼都得聽我的。”

喬牧望着詩爺的淡定臉，不明白的說：“為什麼？”

“不為什麼。還有，我幫你聯繫幾個開藝人工作室的朋友，你到時候跟我去見見，到時候安分點。”

喬牧攬住了詩爺，頗有幾分感動地說：“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姐，真不愧是我愛上的女人。”

詩爺一臉嫌棄地推開了喬牧，她面色平靜地說：“我朋友的藝人工作室，雖然沒有那些大公司的資源多，但是他們的手裏藝人少，機會也就多點。你想出道混日子，也能混些時候，但終究不是辦法。要我說，最好你能回加州混張畢業證書回來，你要是有這個想法，我可以借錢給你的。”

喬牧笑着瞧着詩爺的眼睛，他說“借錢，要還嗎？從小到大，我借出去的錢，從來沒要回來過。”

“喬哥，你不是和詩施姐複合了嗎？你們兩個，還分什麼彼此？我覺得吧，你們會是手牽手白頭老大的那種，夫妻之間又哪來的……”

“曼曼，好好開你的車。”

詩爺搖搖頭，打斷了曼曼的嘮叨，她繼續對喬牧說：“你要是不想還，那就別還了。但是我希望你回加州是好好念書，別在和以前一樣了。你爸脾氣很倔，你也別總等着他原諒你。”

喬牧砸吧嘴，望着窗外。

自小到大，順風順水，從未覺得有虧欠過誰。他有錢，他曾覺得一切都能用錢彌補，但是此刻他忽然覺得，欠詩爺的，不是那輛車子和房子能還清的。

他趴在詩爺的腿上，頭靠在詩爺的小腹。說道：“我都22了，還重新回去讀書。要是我的那些學妹都變成了學姐，那我就丟人丟大發了。”

詩爺笑着說：“誒，你別裝了。你要是想做藝人，你無論賺多少，一半的酬勞都是要給我的。”

喬牧立起身子，指着詩爺說：“劉詩施，你別做的太過分了。”

“怎麼過分了？你這狀態簽約也是沒有簽約金，你衣食住行都還得用我的，我怎麼都算是培養你的吧？我只要你一半的酬勞，你還不樂意？”

“算了，我忍。”

詩爺看着喬牧，笑了笑。

詩爺低聲地說：“我一直覺得，你就是個幼稚鬼，跟你談戀愛的時候，就像照顧小孩子一樣。你和我的理想男友，完全沒有一點點相似的地方，我也不喜歡比我年齡小的男生。我那時候為什麼會喜歡你，我自己也不明白。”

“詩爺，你說什麼？”

“沒什麼。”

然後，她用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她暗暗地說：“或許是為了錢吧。”

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她記得那時候，喬牧沒有說過自己什麼身份，就連在哪兒上大學的都不肯說。那時候，約會、看電影，甚至去酒店的錢都是她付的，喬牧當時活脫脫的像個鳳凰男。當喬牧用攢了整整一年的零用錢，買下了那套房子和那輛車子時候，她甚至以為是喬牧租的，是為討她歡心。

曼曼是老司機，很穩。

在橫店的路上，喬牧哼着歌兒。

“即使可以暢聚，最幸運的一對伴侶，沿途仍舊要牽手伴隨……”